陸從文是生是死,全看他自個兒的造化了。


    陸晚音才懶得管他,不趁機痛打落水狗,完全不是看在什麽所謂的兄妹之情,亦或者是被陸從文此前的種種看似付出,實則對陸晚音毫無作用的補償所感動到了。


    不過是擔憂會露出馬腳。


    如今攝政王待她雖好,也雖寵,但攝政王性格古怪,向來又陰晴不定,實在讓人難以捉摸。


    若是一個女子,沒有吃過什麽虧,也沒有經曆過感情上的折磨,不圖權勢,也不圖財富,隻圖一個男人對自己的真情,那就是悲劇一生的開始。


    任何時候,任何地點,無論經曆了什麽,都該把自己時時刻刻放在第一位才行。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不該隻體現在男人身上,女人更應該如此。


    陸晚音暗暗思忖著,如何才能從攝政王手裏搞來解藥,她可舍不得看著小嬋吃一點苦,受一丁點的委屈。


    更不願意把小嬋的小命係在攝政王的手上。


    是夜,宮裏傳信,請攝政王入宮一趟。


    攝政王正害喜嚴重,和陸晚音親親熱熱膩在一處,頭挨著頭,肩挨著肩,正分吃一罐子梅子罐頭。


    這梅子罐頭是從京城最有名的罐頭鋪子裏買來的,味道極酸,很受京中懷孕婦人的喜歡。


    聽說吃一顆就能酸倒牙,連豆腐都啃不動了。


    攝政王此前不過是嘴上說陸晚音真嬌氣,實則著人打聽之後,就命手下將鋪子裏各種各樣的罐頭,盡數買了一遍。


    就存儲在行宮角落裏挖的冰窖中,隻要陸晚音害喜了,或者想吃了,就立馬讓人取來。


    另外還讓人從附近的莊子上,采摘一些新鮮的時令蔬果,同樣放在冰窖裏。


    聽說陸晚音喜歡吃荔枝,攝政王嘴上不說什麽,像是壓根沒聽進去,也不在意的死樣,實則趕緊吩咐手下快馬加鞭趕至廣東,采摘最新鮮的荔枝,足足跑死了十匹汗血寶馬,才在短短三天之內趕迴行宮。


    就為了讓陸晚音吃上一口新鮮的。


    他連荔枝都剝好了,才肯送到陸晚音的唇邊,生怕這個連魚刺都挑不好的蠢女人,會不小心剝斷了指甲。


    她的指甲顏色粉嫩,修長得像水蔥,若是剝斷了,折傷了,可就太可惜了。


    就連陸晚音吐核,攝政王都下意識伸手去接,絲毫不嫌棄,看得下人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還是他們的王爺麽?


    要知道攝政王愛幹淨,甚至都有點變態的地步,春日裏柳絮紛飛,但凡房裏飄進來一絲半縷,攝政王都要發怒,讓人裏裏外外徹底清掃幹淨才肯進來。


    有一迴陸晚音想吃甜食,攝政王就命小廚房做了一碗熱騰騰的元宵,陸晚音吃了一顆,眉頭才一蹙起,攝政王就緊張地伸手拖住她的下巴,還連聲讓她吐出來快吐出來,手指都直接伸人嘴裏了,生怕陸晚音會被小小的一顆元宵活活燙死一樣!


    這種小題大做,一驚一乍的事,攝政王可沒少幹。


    就連陸晚音氣喘得稍微沉一些,就緊張得連忙叫大夫。


    一罐子梅子罐頭就在兩人你儂我儂,蜜裏調油中分食殆盡。


    陸晚音驚詫於攝政王近來的口味刁鑽多變,但也沒作他想,隻當是狗男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在這兒跟她犯賤呢。


    驟一聽聞宮裏傳了消息,陸晚音心裏暗暗一喜,狗男人終於可以滾開了,可明麵上卻不顯分毫。


    手裏捏著精致的銀勺子——自從她懷了身孕,攝政王就愈發小心謹慎了。


    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生怕有人要害陸晚音和她腹中的孩兒一般。


    每日用的一餐一飲,一食一物,都得先由丫鬟們試過毒,再用銀針測,連陸晚音用的碗筷,也從從前的上等琉璃盞,變成了如今的銀器。


    按照攝政王的話說就是,金器銀器雖然土氣,但關鍵時刻能用來保命的。


    她紮著一顆圓溜溜的冰鎮葡萄,看著鮮嫩的汁水爆漿似的,淌了出來,顏色豔麗如血,腦海中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被關押在地牢裏的陸從文。


    隻怕如今的陸從文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真好。


    陸晚音心裏暗想,從前你待我如街頭乞丐,如今我待你如過街老鼠,不過是一報還一報,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她又紮了一顆葡萄,紮到最後,她給自己做成了一串糖葫蘆。


    “怎麽,有心事?”攝政王擺了擺手,示意侍衛退下,伸手握住陸晚音的右手,俯首咬下一顆葡萄,滋味酸甜。


    他自以為是到認為這是陸晚音特意為他所做,一時得意到連葡萄皮都忘了吐。還笑笑說,“螢兒,為夫有要緊事,得立即入宮一趟,正好夜色也深了,你自個兒乖乖睡覺,可好?”


    完全是對小孩子說話的口氣,眼底也滿是濃鬱到幾乎快要溺出來的寵溺。


    陸晚音藏著心事,根本沒注意到攝政王眼裏的溫情,木木地點了點頭。


    “這樣冷淡麽?”攝政王勾了勾唇,好笑道,“你就不怕皇帝這麽晚了,尋本王過去,是要治本王的罪?”


    陸晚音沒吭聲,放下手裏的銀簽子,一雙如寶石般明亮的眼眸,靜默地望向了攝政王。


    “怕不怕?”攝政王又問,伸手捏了捏陸晚音明顯長了一層薄肉的麵頰。


    還用小拇指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陸晚音的嘴唇。


    天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都是怎麽過的!


    陸晚音月份還小,又是第一胎,怕胎像不穩,攝政王不敢輕易跟她同房。


    偏偏她又害喜得厲害,連這處也不能伺候人了。


    一雙手小小的,手指細細的,根本沒什麽力氣。稍微磋磨久了,粉嫩的掌心都會磨破一層油皮……攝政王心疼她,不願讓她難受,更不願出去與其他野女人尋歡作樂。


    可每每同陸晚音相處時,又忍不住情動。


    一來二去的,攝政王都淋了好幾迴冰水了。


    陸晚音心道,我怕?我怕什麽?


    你既然敢做,難道還不敢認了?


    再說了,你可是堂堂大齊的攝政王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陸從文失蹤了,旁人懷疑到你頭上來,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也奈何不了你……既然如此,我有什麽好怕的?


    可這些話她隻敢在心裏叨叨,明麵上卻低眉順眼的,暗戳戳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疼得立馬雙眼通紅,淚光閃閃。


    “怕的。”她嬌嬌弱弱地說,看起來像是隻不會伸爪子的貓兒,可憐兮兮地伏在男人的懷裏。


    還把臉貼在了男人的胸膛。


    攝政王是很吃她一套的,當即聽得心花怒放。


    但表麵還裝作一副頗為正經的樣子,抬起陸晚音的下巴,故意問她:“哦?這樣擔心本王?那不若同本王一道兒入宮去。”


    頓了頓,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眼底也流露出了一絲試探,“正好,可以讓皇帝見一見你這位未來的皇嬸。”


    陸晚音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什麽皇嬸?她可不敢當!


    再者,她昔日也是出入過皇宮的,縱然那時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如同一隻躲在黑暗中的小老鼠,但難保宮裏人多眼雜,不會有人記住她的長相。


    到時若被有心人利用,攝政王身份貴重,自然沒人敢指摘非議,可陸晚音隻怕就要陷入眾矢之的了。


    更何況她不確定攝政王此話是何意,到底是在試探她,還是真心實意的。


    快速思忖,陸晚音故作羞赧地抿唇一笑,兩手也緊跟著撫上了自己的肚子,柔柔地說:“我啊,現如今什麽也不求,就隻想讓我的孩兒平安生下來呢。”


    並沒有正麵迴應攝政王。


    攝政王揚起了唇角,這個陸晚音啊,已經暴露了,還不自知呢。


    既然她想玩,那他就陪她繼續玩下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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