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本的諸條路線中,沒有什麽無底坑聖子,亦或是失序淵聖子。


    悲戚者所尋求的盟友,也無非都是諸如曾經被羅格思各種折騰過的魅魔莉拉維娜。


    但哪怕是莉拉維娜,在與最終boss間接接觸的時間,都不應當這麽早才對。


    羅格思靜靜地凝視著悲戚者,他在琢磨著,要不要隨便找個對方曾找過失序淵聖子的由頭進行發難,但又害怕會提前驚擾到背後之人。


    畢竟遊戲劇情中,每一次boss登場之時,都是直接毀天滅地一般從天而降的,哪怕是通關全劇情的他,此時都無法推敲出boss此時身在何處。


    悲戚者躬身完畢,緩慢起身之後,姿態依舊顯得莊重,他麵對著無法看清實力的羅格思,語氣誠懇地言道:


    “聖子大人,我明白,在您的目光中,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單調,人們束縛自己的欲望,遮蔽自己的貪婪,一生都活在可悲的枷鎖之下。


    “而我能幫助您,幫助您摧毀這無聊的一切,幫助您建立您所希望的秩序,以此取悅無底坑的眾神……”


    羅格思聽著無聊到想打哈欠的話語,繼續默默凝視著悲戚者。


    他記得,曾經他的失序淵好友薩克雷森向他言說過,悲戚者是以毀滅世界為承諾去邀請薩克雷森的。


    此刻在麵向羅格思時,話語又轉變為了建立新秩序。


    可惜,這餅被畫的又幹又硬,使得羅格思連稍微接手的想法都不曾生出絲毫。


    “那麽,你稱之為湮滅的意誌的存在,此時在何處,我現在能去見他商量重塑現實的計劃嗎?”


    羅格思沒有過多的試探,極其幹脆地問道。


    他想去摸索一下當前boss的實力究竟在哪個位階,如若可以的話,就直接抓來,再經由愛麗絲徹底討伐便好了。


    “祂正在進行更重要的事情,暫時無法與聖子大人直接對話。”


    悲戚者聞言一怔,頃刻便迴答道,還將代詞特意換成了“祂”,且咬的極重。


    下一刻,他微微後撤步,身姿瞬間繃得極緊,姿態間充滿了戒備。


    羅格思仰頭緊盯著這個悲戚者,他很確定方才並未流露出任何殺意,隻是聽聞到不喜歡的答案之後,產生了些許其他的設想而已。


    雖然悲戚者可能喪失了先知的屬性,但是直感依舊很強,尤其是對於危機的感知。


    人是有點蠢的,可又不太好忽悠,也不太好強行抽取靈魂去打草驚蛇,羅格思心中思索著微微歎息,隨即出聲道:


    “今天有些晚了,如果你真的有所誠意,明日請去往南境與東境相交處的山脈,我會去找你商量更多的事情。”


    話音落下,他便揮手擾動空間,頃刻便將德利克送出了歐林達魯,讓其繼續去執行下一個任務,而自己則徑直疾速迴歸了行宮。


    本注視著羅格思的享痛行者見到戲劇徹底落幕,便也收迴了祂的目光。


    ……


    夜幕低垂,蔓延在山脈間。


    寂靜的夜風輕拂,清寒的風中,峰巔雲霧繚繞,仿佛是寬廣的長袍輕輕拂動。


    羅格思如隱秘的流星般劃過天際,頃刻便墜入到了行宮,進而邁步走向了自己的臥室。


    一如既往的,此時的露菲亞已然躺在了床上酣睡,但又不同以往的,她並非是在享受自己的夢境,而是在夢中作為“神的使者”,不停地為羅格思選中的信徒傳授著經由牛頓爵士注釋過的《翠玉錄》。


    這孩子雖並未懂得其內容的含義,但正常的朗誦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而羅格思此舉,也是在給初始的教團幹員們下放福利,讓他們往後更加努力的進行傳教。


    艾莉娜則穿著寬鬆的睡袍,坐在書桌前幫羅格思繼續完善著克萊因瓶的咒法。


    簡單的衝洗過後,羅格思換好睡衣,坐在艾莉娜的身側,向她詳細訴說了今晚的遭遇。


    “所以你覺得那個悲戚者,是在著急對嗎?”艾莉娜手持羽毛筆,輕輕點過些許墨汁,在草稿紙上繼續描畫著咒法圖,好奇地迴問道。


    “對,他活動的時間比預想中的早太多了,但我不知究竟是幕後之人在著急,還是單純是悲戚者自己的急躁。”羅格思摩挲著下巴,推敲著答道。


    但他也沒有就此繼續深思,而是同艾莉娜訴說了等悲戚者來後,嚐試通過他去尋找到幕後之人的計劃。


    如以前一般,艾莉娜既然無法窺探到同羅格思強相關的事物軌跡,那麽無論是之後的悲戚者,亦或是最終boss,在她的眼裏都將變得一團迷霧。


    將此作為依據,進而通過悲戚者,不斷地閱覽其未來,再找出於命運中被遮蔽與擾亂的地點就好了。


    羅格思將自己的想法講出後,艾莉娜沒有過多的思索便答應了下來,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他們兩人第一次做了。


    隨即他又在艾莉娜的注視下,通過銀戒與愛麗絲進行了溝通,言說了隨時都有可能召喚她的計劃。


    畢竟如果探查最終boss的行徑會被對方發覺的話,那麽在找到對方的瞬間,羅格思就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不過以他當前對自己實力的評估,最壞的打算應當也不算太壞。


    隨時間挪移,黑夜漸漸深沉,月影逐漸移過山巔,星光在天幕上閃爍。


    時光如一條靜靜流淌的河流,悄無聲息地將萬事萬物推向未來。


    翌日,在初升的陽光下,薄霧逐漸散去,露出群山的輪廓。


    入秋後,林間的樹葉已漸漸泛黃,微風吹拂下,一片片枯葉像金色的蝴蝶般飄落,進行著凋零的舞步。


    晨露灑在山坡上,閃爍著晶瑩的光芒,猶如無數顆寶石點綴在大地之間。


    山脈的輪廓在朦朧的晨霧中若隱若現,有些山頭已經被陽光染上了金黃,華麗而溫和。


    悲戚者按照羅格思的囑咐,來到山脈之中,此時他站在一個略顯光禿的山頭之上,任由晨曦灑落在自己周身,默默進行著等待。


    不過多時,他便看到了三道人影向著他的方向疾速掠來,隻不過僅僅是剛剛窺見,他的肩膀便微微顫抖,伴隨著快速的喘息聲,仿佛是內心翻騰的暴風雨在身體中肆虐。


    隻因他見到了那個有著蓬鬆金發的公主,見到了那個曾經不住出言對他進行了莫大汙蔑的可恨之人。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成拳,指關節微微發白,顫抖的手指似乎想要釋放出那股被激怒的能量,眼神同樣淩厲而熾熱,眼中閃爍著深深的不滿和憤怒。


    但下一秒,在難以遏製地憤怒過後,悲戚者突然察覺到了一件他不敢去深思的事情。


    在上一次,他見到艾莉娜與露菲亞所追隨的人時,可正是已經被確定死亡的羅格思。


    他曾經還為此感慨過這位年輕賢者的愚蠢,但此時那過往的感慨仿佛變得無比可笑了起來,緊跟而來的便是驚駭與恐慌。


    “您是……羅格思?”


    悲戚者看著依舊籠罩在一片朦朧中的落地之人,又望著跟隨在他身側的兩位少女,還是忍不住語氣猶疑地試探著問道。


    雖說這是最大的可能,可這個猜想在他看來依舊荒謬無比,因為前不久的羅格思與當下的無底坑聖子,實力差距實在是太過巨大,哪怕是聖女都不可能有如此強的突破之能。


    更何況,眾所周知,無底坑聖子在幾年前就已然降誕,不是剛剛才出現的,而如若那時羅格思就已然戴冠,那麽聖女怎麽可能在如此長的時間內毫無察覺?!


    畢竟這可是最大的墮落代行者!但如若察覺,為什麽又能相安無事?甚至還頗為親近?!


    無數的衝突與迷思在悲戚者的腦海中盤旋,讓他在問話之後,一時間不由思索起了自己當前所處的現世究竟是否真實。


    羅格思沒有迴話,而是借此發動【立契特典】,更加劇烈地挑動著悲戚者那愈發混亂的思緒。


    “啊!!!”


    悲戚者驀然發出一聲咆哮,聲音像是一陣颶風,席卷而過,撕裂著空氣的平靜。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肌肉賁張,骨骼仿佛在嘎然作響,伴隨著每一次顫抖,每一次震蕩,都似乎在向外釋放著無盡的能量。


    好似想要牽引起周身的空間,讓其扭曲和顫抖,而後以他的意誌進行重塑。


    他哪怕再遲鈍,也察覺到了自己心緒的變化,發覺到了當下的危機。


    必須盡快展開自己的領域,然後想盡一切辦法逃離此地。


    “沒用的,安靜些吧。”羅格思微微抬起下巴,輕笑著發出勸慰。


    悲戚者所做的一切努力,在他眼中就好似不成熟的滑稽戲演員,對方剛剛鼓動而起的能量,瞬間便被羅格思以【時序】壓製了下去,甚至就連這咆哮聲,都未能傳出這個山頭。


    羅格思已將此地徹底封禁與鎖死,一切事物都無法順利從這個山頭離去,哪怕是“信息”這種存在,都會被【噬蓄】吞沒的一幹二淨。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前不久明明才白銀而已!為何現在能強大到這種地步?!”


    悲戚者的聲音尖銳而嘶啞,攜帶著無法抑製的情感,肆意地釋放著內心的困惑與煎熬。


    他此時已然感覺到艾莉娜的注視,作為曾經的先知,他清楚那種注視究竟代表著什麽。


    隻要讓其繼續看下去,一切都會被赤裸裸地撕開,再無任何秘密可言。


    “你能來此,就已然說明了你的愚蠢,我過去也曾是一位先知,曾同你一般扶助過聖女。


    “伱還未感受到過這個世界的深深惡意,不了解先知究竟代表著何種身份。


    “先知者總會帶有一種傲慢,傲慢於對未來的把握,傲慢於對危機的輕視。


    “就譬如說我的出現,便能打亂你的規劃,能讓你知曉,哪怕是先知,也無法看盡一切有可能發生的未來,更何況,你已然不再是先知。”


    羅格思話語中帶著悲憫,徐徐念誦著悲戚者曾對他言說過的話語,將其作為迴旋鏢扔了迴去。


    悲戚者眼神中充斥著深深的懊悔,整個身體都因情緒的激蕩而顫抖,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和不安一股腦地排出。


    他不斷地嚐試著各種各樣的魔咒,與一切能夠幫助他脫困的方法,但他四周的空間就恍若定格了一般,又如被一層透明的琥珀包裹著,再無法傳出聲息,永遠凝固在空間的脈絡之中。


    甚至連四大基礎元素都變得“穩定”無比,被釘死在了虛空之內,無法再由他調動分毫。


    “登升之後,我好像就一直在高估別人,低估自己。”


    觀察著悲戚者反應,羅格思心中不禁自嘲一句,他發現自己好似有點謹慎過了頭。


    “慣性這種東西,還真是可怕啊……”


    他在腦海中感慨一聲過後,便將愛麗絲的銀戒拿到手中,一邊細細摩挲著,一邊又用【啟迪】增幅著艾莉娜的【預知特典】。


    排除法固然簡單,但工作量也極其龐大,時不時的,羅格思還會幫艾莉娜稍微揉揉肩之類的以表關心。


    露菲亞則背著手,她先是打量了一番被定格的悲戚者,隨即便無趣地挪開眸光,繼續背著小手漫步在山頭,偶爾還會踢一踢腳下的石塊。


    羅格思之所以會讓她一同跟來,一是為了在最開始激發悲戚者的情緒,二便是待排查出最終boss的所在,如若他一時半會無法找到對方,就帶著這個能嗅探到生靈精神位置的公主當一波後手。


    艾莉娜在羅格思的幫扶下不住推測著難以計數的未來,那琥珀色眸中的流光轉動不停。


    直至太陽逐漸爬升,光芒垂直照射在山脈之上,彌漫出絲絲暖意之時,她的眉頭也跟著緩緩蹙起。


    羅格思見狀心中頓生出些許不妙的預感,緊接著,艾莉娜驀然迴頭,雪白的長發在陽光的照耀下跟著舞動。


    順著她迴首凝望的方向,羅格思遙望到了綠茵穀地,跟著又將更遠處的、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布瑞德領映入到了眼簾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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