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之意是今年林良沅會和魏國勾結?”


    “雖然魏國是我們的敵人,但話不能帶有太強的主觀情緒,那不叫勾結,那叫結盟。”


    歐陽燁麵色變幻不定,這其實是他最擔心的。


    林良沅與魏國私下早有聯絡,但具體到什麽程度,他無從知曉。


    不過從今年魏滅晉之戰中林良沅對三公主的妥協來看,他之前與魏國的合作大概隻是停留在表層。


    剛才聽李彥一頓分析,歐陽燁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李彥繼續道:“林良沅之前想將青白鹽合法地賣到魏國,魏國官方為了保護本國的利益,明令禁止,今年恐怕未必了。魏國如此廣袤的市場,林良沅會如何選擇呢?”


    “所以陛下想利用大夏的精鹽來壓製住林良沅的青白鹽?”


    “精鹽與青白鹽的目標買方高度重合,朕想隻要精鹽能大量出去,是完全可以對林良沅的青白鹽形成巨大衝擊的。”


    見完李彥,離開皇宮的路上,歐陽燁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


    歐陽燁似乎意識到了一些問題,從剛開始是絲綢、布匹,到現在的精鹽,夏主好像在布一個局。


    絲綢、布匹和精鹽都是人們生活不可或缺的物資,隻要能把它們的數量做大,賺的錢是無法想象的。


    如果隻是商品買賣倒也就罷了,歐陽燁還看到李彥在邊境的部署,聽說李彥在朝堂上換人。


    這一係列的操作,最直觀的結果都體現在了戰場上:魏國數次铩羽而歸。


    等迴到使館,歐陽燁的人也迴來了。


    “打探得如何?”


    “我們問過許多人,現在江寧都在用這種紙鈔。”


    歐陽燁拿起紙鈔,仔細看了看,實在看不出什麽特別,隻能好奇道:“夏人竟用紙做錢,實在匪夷所思。不過這一點我要詳細記錄下來,迴去向三公主匯報。”


    接下來一段時間,江寧還是那個江寧,江寧渡口越發繁榮。


    自去年在蘇常推行新政開始,到今年,的確有了很多大變化。


    朝堂上一些人擔心的連續作戰或新政動亂引發的糧食危機不但沒有發生,今年江寧城的糧價還出現了輕微的下降。


    公孫讚給出的糧食下降的理由也很明確:蘇常巨大的田畝重新分配以及布匹價格的下降,調和了蘇常巨大的市場需求。


    這話如果是專業人士聽,估計馬上就明白了。


    但刊登到報紙上,一些士人看到後就懵了。


    後來有人解釋,蘇常田畝從集中被打散後,地底下長出來的糧食,從以往每年上繳一大部分給地主,到現在90%自留,個體戶家庭出現了糧食結餘。


    當然,有人開始質疑這種說法了:新政才推行一年,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立竿見影?這個公孫讚也不怎麽樣嘛!簡直胡說八道!


    又有人解釋:在太康七年,蘇常的糧食和匹布出現了一個比較奇怪的現象,在糧食豐收的季節,自耕農們尚未來得及賣糧食,那些地主鄉紳們率先賣糧食了,是他們大量對外拋售糧食,對廣大的糧食市場形成了一股不小的推力,推動了太康七年五月糧價的微降。


    對於這個解釋,很多人更加不服氣。


    這他媽的說的哪到哪?


    什麽他媽的叫地主鄉紳們率先拋售糧食,導致糧價下跌?


    他們腦子裏麵裝滿了密密麻麻的米田共嗎?前線兩軍還在對峙,他們把糧食率先拋售?


    甚至有官員痛斥這種沒有常識的言論。


    後來《江寧日報》上有一個筆名叫晏哥兒的人發表了一篇文章,詳細闡述了戶部尚書公孫讚那句話的意思。


    蘇常個體戶今年糧食增多,自耕農本身的需求因為預期便好,而推動了個貸的發展,銀行個貸推動自耕農對布匹的提前消費。


    據有關人士統計,蘇常今年上半年布匹需求量增加了200%。


    增加的人數幾乎全部是自耕農。


    他們將銀行貸款買地的一小部分錢拿出來買了布匹,原因是之前實在太窮了,許多人十幾年都沒有換過衣服。


    眼瞅著有田了,手裏貸款還有一點點沒有用完,就購買了布匹。


    別看這一舉動稀疏尋常,敏感的商人們已經聞到了商機。


    既然自耕農出現了第一次提前消費,那麽等到他們收割糧食的時候,多餘的糧食,一定會拿出來一部分去賣錢,更別說他們還背負了銀行的貸款。


    糧食售賣預期就擺在了這裏,接下來數月,肯定有相當數量的糧食湧入市場。


    地方上的鄉紳大戶們家裏糧食本來就多得吃不完,他們當然會提前拋售。


    從這一點,晏哥兒得出一個結論:糧價與多種因素相關,戰爭隻是其中因素之一,更何況戰場還沒有開始。


    糧價的下行,不僅僅穩住了民生,也第一次讓大夏的官員,尤其是公孫讚和沈彬看到了銀行在物價這一塊的調節作用。


    這件事怎麽分析,怎麽都會覺得神奇。


    當然,在糧價輕微下跌這件事情上麵,江寧城要吃飯的文人們又開始了他們精彩的表演。


    有人說:在過去無數年,每逢戰爭,必民不聊生,然今雖有魏賊禍亂,卻是明主懸於紫薇,甘露福澤蒼生矣!


    還有人說:這是銀行新政起到的主要作用,這一切都在陛下的預料之中。


    兩日之後的一個傍晚,夏雨初歇,夕陽瑰麗,火雲飛舞。


    李彥坐在後苑,一本正經地在給姬清顏迴信。


    寫了一會兒,李彥拿起來看了看,似乎不太滿意,卻低聲抱怨道:“姬清顏這信比地溝油還油,字裏行間散發出了一位中年猥瑣男的潮糊氣息。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她這樣,我該用什麽樣的語氣給她迴呢?”


    油膩加猥瑣……


    那朕用變態的語氣給她迴一封情書?


    對!沒錯!


    就用變態的語氣!


    李彥興致勃勃地寫著,王元吉在一邊道:“陛下,左相來了。”


    “讓他過來。”


    曹謙德走過來道:“臣參見陛下。”


    李彥一邊寫一邊問道:“何事?”


    “今年各地夏稅匯報上來了,似乎不及預期,不過臣已經在想辦法增加前線的補給,不會影響到前線。”


    李彥卻看都不看他一眼,隻是說道:“你在政事堂不是拍桌子說這仗再打下去咱們都得玩完嗎?怎麽現在如此積極了?”


    ps:今天一天都在路上,晚上迴來趕了一章,明日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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