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靜高唿道:“兒郎們,走,出發!”


    遠處,數百人翻身上馬,朝這邊走來。


    那架勢,瞬間把張申等人給嚇住了。


    張申哪裏見過這種陣仗,這人看來來頭不小啊!


    李彥也翻身上馬道:“走吧!”


    “郎君,真要去縣衙?”


    “不是你說的嗎?”


    “什麽事都可以好好談,以和為貴。”


    “你是不是還想說得饒人處且饒人?”


    “對對。”


    “那你承認自己欺負劉三了?”


    “是是。”


    “那這份契約是假的?”


    “可能不是真的。”


    “劉三是被冤枉的?”


    “這件事我再仔細查查,郎君放心,事後我們一定會將郎君路見不平的美名傳播出去。”


    “什麽狗屁美名,我要的是真相!你再不說真相,我砍了你!”李彥拔出刀指著張申怒斥道。


    “我隻是個護院,我也是執行家主的命令,這些都是家主安排的!”


    “來人,先剁他一隻手!”李彥道。


    立刻便有禁衛軍走過去,把張申拖到一邊,張申嚇得連忙道:“我說真相,我說!那契約是假的,是偽造的,劉三沒有簽訂契約。”


    李彥這才抬手製止了禁衛軍動手,而是問道:“為何偽造?”


    “我也不知道啊,我隻是執行家主的命令!”


    “你家主何在?”


    “就在前麵十裏。”


    “在家?”


    “在在!”


    很快,李彥便帶著人到了張家。


    張家的宅院連成片,建造得十分典雅。


    “圍起來!”劉文靜招唿人道。


    不多時,一個中年人在一眾人的簇擁下出來了。


    張申立刻哭訴道:“老爺,救我啊!”


    “你是張家家主?”李彥騎在馬上問道。


    “閣下何人,來我張家所謂何事?”


    “沒什麽,就讓你如實迴答幾個問題。”


    “閣下但說無妨。”


    “聽說你的弟弟是休寧縣縣令?”


    “是的。”


    “你現在有時間派人去叫他過來。”


    張善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圍的騎士。


    一般的有錢人,或者說一般的士紳,可養不起這麽多騎士。


    張善立刻通知人去縣城。


    李彥又問道:“這契約是你偽造的?”


    “我不太明白閣下說的是什麽。”


    “劉三的契約,這上麵說買了一千畝地,上麵還有劉三的簽名和手印。”


    “既然有他的簽名和手印,那就是了,為何說是偽造?”


    “為何說是偽造?”李彥笑起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出來,為何偽造?”


    “都有劉三的簽名和手印,閣下非要說是偽造,我也沒有辦法,這裏是休寧縣,也是講律法的地方。”


    “看吧!”李彥轉身看著劉文靜,“當你手上什麽都沒有的時候,他們就自己寫一份契約,自己簽你的名字,然後告訴所有人你簽了字。當你有八百騎兵的時候,他們就開始客客氣氣跟你講律法了。”


    說完,李彥轉身對張家家主張善笑道:“給你機會了,你自己沒把握住。來人,讓他恢複一下之前的記憶。”


    立刻有幾個禁衛軍上前扣押住張善,拿出斧頭的背麵便朝張善的手背狠狠砸下去。


    嘎吱一聲,張善發出淒厲的哀嚎,周圍的護衛想要上前阻止,卻不敢。


    “想起來了嗎?”李彥問道。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朝廷新政五百畝以上的十抽五,頂不住了,各個士紳早就開始賣地了,但地實在太多,短時間內賣不完,隻能如此!”


    “如此是何意?”


    “就是故意不將新政的消息告知下去,等把田賣得差不多再通告,但田實在太多,消息還是慢慢走漏下去,有的人頂不住開始降價,百姓就逐漸開始知道新政。劉三就是如此,但我還是想盡快把田處理掉!”


    “於是就偽造了契約?”


    “是是。”


    “隻偽造了劉三的?”


    “是是。”


    “如果我發現還有別的,後果你知道是什麽嗎?如實說!”


    “還有別的!還有別的,找了許多人,派人去連哄帶騙地賣田,也偽造了很多契約!”


    “契約是具備朝廷的律法效用的,這你也敢偽造?”


    “我弟弟是縣令,我弟弟是縣令!這位郎君,您是大人物,但這種事其實並沒有冒犯您的利益,我隻是高價賣一些田,那些田我不會不給他們!他們最後也拿到田了啊!田是他們的,他們以後想怎麽種就怎麽種!”


    “郎君高抬貴手,沒必要把事情鬧得如此僵硬。”


    “那就對不起了,我這個人向來喜歡把事情鬧僵硬,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郎君您今日懲處了我,我弟弟知道了,您能懲處他嗎?他是朝廷命官,雖然隻是縣令,可沒有京師的命令,沒有皇帝陛下的旨意,誰能擅自動朝廷命官呢?哪怕您是京師來的,位高權重,真的要管這件事嗎?這件事背後可不是我一家,而是蘇州各郡,您是要得罪各郡名流嗎?”


    李彥的眼睛頓時亮了:“你不妨把話說清楚一些。”


    張善強忍著劇痛說道:“您需要多少,我這裏都有,我隻是不想當那個典型被立起來。”


    這個時候,張善明顯已經猜到李彥來曆不凡,甚至可能是京師的大官,是來蘇州有重要事情的。


    說不定就是來調查新政執行情況的。


    調查新政執行情況,張善也不怕,因為這種故意隱瞞信息不是休寧縣一處。


    正如他所料,蘇州各郡都有這種情況。


    朝廷的人要查,能把整個蘇州都查了?


    “你是要給我錢嗎?”李彥問道。


    “您要多少,開個價,我盡量滿足。”


    “從你這話中似乎猜到我來自京師,可能官位不小,你想消災。”


    “郎君是什麽身份,在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郎君必然是上層名流,上層名流講究的不是你死我活,也不是正義公道,而是利益。我滿足郎君的利益就是了,郎君沒必要置我於死地。郎君如果要交差,完全可以說各地都在努力積極落實新政。隻是新政需要普惠萬民,在傳播的過程中難免會有延遲。上麵也不會仔細追究,他們也不會認真去問。”


    張善全身顫抖,額頭冒冷汗,但語氣卻很平靜:“大家都好,不是嗎?”


    “大家都好嗎?”李彥的聲音突然變冷了,“劉三這樣的人也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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