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竭的聲音從前麵傳來,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說什麽?”白歡大吃一驚。


    “他說天子在長平擊敗了魏國近衛旅!”公孫弘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迴答白歡的詫異,但其實內心已經激動得無法表達。


    “這不可能!”等迴過神來,周斌大叫道,“這絕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有人假傳軍報!假傳軍報!是公孫弘這個反賊!”


    這時,那傳令兵才到皇宮門口,翻身下馬。


    已經累得快要站不起來了的傳令兵一看這皇宮門口這麽多人,頓時懵了。


    周斌就要衝過去搶捷報,被公孫弘攔住。


    “周郎中這是要幹什麽呢?”


    “公孫弘,前線的捷報……”


    “捷報不是你一個郎中能碰的!”


    “你……”周斌氣勢已經短了一截。


    這要真是大捷,今日這事就難辦了!


    “公孫弘,我們身為陛下的社稷之臣,當然有資格看捷報!”白歡站出來怒斥道。


    “何須諸位看,本官念一遍不就行了。”公孫弘道。


    白歡道:“你不過是江寧府尹,還沒有資格!”


    “江寧府尹和侍郎同級別,白侍郎,我們是同級官員,本官看今日似乎也沒有尚書過來。”


    “你如何證明這份捷報是真的?”周斌指著公孫弘怒斥道。


    “這份捷報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捷是真的,陛下還活著,禁軍已經擊敗了魏賊,隻要這些是真的就可以了。諸位如果非要胡攪蠻纏,等陛下迴來再慢慢理論也不遲。不過本官告訴諸位,江寧城的每一扇門都已經封死,沒有本官的命令,誰都出不去!”


    “你……公孫弘,我弄死你!”周斌齜牙咧嘴地嘶吼,奈何被禁軍扣押住。


    周圍的官員麵色微變,各有心思,若皇帝真的還活著,而且打贏了,迴來豈不是要找自己算賬?


    “娘娘!娘娘您要主持公道啊!”周斌大聲唿喊。


    之前還得意的魏芸,此時麵色白一塊青一塊。


    這時,一個人騎著馬急急忙忙趕來。


    眾人看去,竟然是左相曹謙德。


    曹謙德看見皇宮門口聚集了如此多人,心中有數。


    之前傳言皇帝戰死,曹謙德早就料到那些官員會趁機迎接出皇後,但傳言終究是傳言,曹謙德打算躲在家裏先不要動。


    如果皇帝真死了,皇後真是籠絡人心的時候,事後曹謙德隻需要說當晚感了風寒,搪塞過去就行了。


    如果皇帝沒死,曹謙德也沒有參與,反正今晚他就要在家裏睡大覺。


    可是,可是他媽的捷報傳來了!


    這真是出乎所有人預料!


    正在家裏裝死的曹謙德從下麵的人得知傳來捷報,他當時幾乎跳了起來。


    隻是思考了十幾秒鍾,曹謙德就決定行動了。


    狗日的!你們居然敢詛咒我的陛下死了!老子今天弄死你們!嘎嘎嘎!


    看吧!陛下!我老曹可是忠臣啊!現在我老曹就出來幫您把這群狗日的狠狠教訓一頓!


    曹謙德翻身下馬,他麵目消瘦,雖然年齡大了,但五官端正,目光有神,胡須也打理得很整潔。


    加上他挺拔身姿,看起來有一股無形的威嚴。


    “怎麽迴事?”


    “曹相公,您來的正好!”周斌立刻哇哇大叫。


    “閉嘴!”曹謙德義正辭嚴地怒斥道,“沒有陛下的傳召,爾等私自在皇宮門口聚集,是為何意?”


    眾人愣了一下,不等他們說話,曹謙德對公孫弘說道:“陛下出征前讓你掌管禁軍來維持京師穩定,現在有人聚眾謀私,你還不把人抓起來!”


    “是!”公孫弘非常配合地應了一聲,然後指著周斌、白歡,“抓起來!還有袁侍郎!”


    “公孫弘,你沒資格抓我們……”周斌怒斥道,又衝著周圍的人喊道,“諸公,我們今晚一起……”


    不等周斌喊完,眾人卻活躍起來。


    “我突然想起家中還有事務。”


    “我今晚散步怎麽走到這裏來了?”


    “奇怪,我聽說大捷,以為陛下迴宮,才激動地趕來,怎麽遇到你們了?”


    “我家裏的狗生崽了,我得迴去看看。”


    “……”


    眾人是一哄而散,跑的比兔子還快。


    魏芸傻眼了,她以為自己今天可以出來掌握局麵了,豈料轉眼人跑的跑,被抓的被抓。


    公孫弘道:“娘娘,請迴宮吧,這外麵可是危險得很,萬一出了什麽事,我們可擔當不起。”


    魏芸麵色鐵青,牙都要咬碎了,不甘心地迴宮。


    曹謙德轉身跟公孫弘說道:“這幾個人嫌疑非常大,我親自審問他們。”


    “這……”


    “放心好了。”曹謙德成竹在胸。


    馬德!楊寧那廝到處抓人耍功勞,老子可是左相,老子全家的家當都被那狗皇帝搞走了。


    老子現在不弄點錢迴來?老子要扒他們幾層皮!嘎嘎嘎!


    公孫弘也沒有再多說什麽,畢竟曹謙德是左相。


    這份捷報到底有多重要?


    這麽說吧,如果沒有這次的大捷,今晚魏芸被迎接出來,明日京師至少七成的官員都會倒戈。


    這不是忠不忠於魏芸的問題。


    人是趨利避害的動物,一般情況下,人不可能做出傷害自己的選擇。


    一旦更多官員倒向魏芸,這些官員會用自己的影響力快速影響城中的有錢人和平民。


    老百姓隻負責吃瓜和恐慌,他們對官員們的威信之信服,是長積月累的。


    官員們說的不對,自然會有一些人替官員去辯解,讓更多人信服。


    不信服的,就直接按照細作處理掉。


    明末李自成入北京,很快又倉皇敗走,表麵原因是他敗給了清軍,根本原因是他把北京的權貴全部得罪了。


    你得罪權貴,手中必須掌握三樣東西:一是槍杆子,二是筆杆子,三是錢袋子。


    前兩樣缺一不可。


    不要低估官僚對民間的影響力和掌控力,尤其是民眾在恐慌的時候,很容易被煽動。


    局麵絕不是民間連小吏員都沒有做過的人,張口閉口隻要有刀子就可以解決一切那麽簡單。


    隻要參與的官員快速增多,且對下麵產生巨大的影響,即便公孫弘掌握了禁軍,也不可能控製住局麵了。


    而這份捷報來了就不一樣了,捷報首先必然讓民眾吃了一顆定心丸,可煽動性大大降低。


    官員心裏都有數,他們評估局麵的可操控性就是根據這些來評估的。


    轉眼已經是太康六年正月,東線戰場進入到最殘酷的階段。


    魏無忌終於決定分兵南下,一部分留守繼續圍困彭城,一部分則南渡漢江。


    隻是,現在他沒有機會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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