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再也壓不住。


    鄧布利多也張著嘴,看看兩人,又看看紙上畫滿的圖文。他絕對沒有透露那孩子的名字。


    尼可勒梅彎起嘴角笑了,笑容是那樣神秘莫測?仿佛活的年紀久了,總能看到些讓他開心的、奇跡般的巧合。


    “沒錯,iris。隻要你能照我說的煉出方劑,就能保她一命。惡殃和她一同出生,一同壯大,它憑借的不過是死纏爛打,扒在身上就不肯下來。可是這個方劑能讓那孩子的身體不斷蛻變,每一天都如同新生——”


    “——這樣一來,”斯內普接過話頭,“即使它有心想要再次作亂,也必須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之前的行為,直到靈魂完全被它掌控。”


    “可到了那時候,她已經不是前一天的她了?”鄧布利多說。


    一陣輕風拂過,三人幾乎同時端起茶杯,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器材就在屋子裏,我離開之後這棟房子還沒有歸屬,不如就先當做你的實驗室…”


    “抱歉,你是指我?”斯內普說。


    “你不會以為那個方劑是個好做的?”尼可勒梅說,“即使是我,也需要花上不短的時間,而你們從零開始,我想三年之內能做出來已經是天賦異稟了。”


    三年!


    竟然需要這樣長的時間嗎?斯內普的視線投向鄧布利多,兩人都想到了那個岌岌可危的封印。


    時間太緊了。要是不能在那東西徹底衝出之前做出方劑,霍華德就會被再次吞噬。


    “恐怕我要冒昧的問一句,”他忽然說,“您還能活多久?是否還有力氣為我演示一遍。”


    迴答也沒有讓人太過失望。


    “哦,真無禮。”尼可勒梅說,臉上卻是笑著的,“原本我計算好的時間是在六月初,現在已經六月十日了,即使我用些擅長的方法也不會拖延太久……也許,也許,五天。”


    “那麽材料我來想辦法,”鄧布利多立刻說,“西弗勒斯,要辛苦你待著這裏。學校裏的事情不必管,布萊克家裏的東西也交給我來處理。”


    再過不久小天狼星就會越獄,他會親自找到他。


    幾人立刻分頭行動。鄧布利多甚至在第三天的早晨才迴來,抖著袖子把奇奇怪怪的材料堆滿了桌麵。


    “很齊全!”尼可勒梅熟練地挑來揀去,也帶著斯內普一一辨別。


    將死之人幾乎是傾囊相授,幸運的是這個學生也十分聰明,隻花了很短的時間就入了門。


    可是入門之後,才是真正的開始。


    精密實驗的嚴謹程度簡直不輸最複雜的高等魔藥!


    斯內普抱著那箱羊皮卷日以繼夜的閱讀鑽研,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


    直到窗外的陽光又一次照了進來。


    就在昨晚,尼可勒梅最後指導著他完成了一遍不同元素的轉化過程,告訴他“水分和蒸汽是煉金術的根本,是‘變化’的力量。”


    他看著枯瘦的人極為熟練地捕捉這些力量,不給機會讓它們化為無形。


    “…可是時機,到底在哪裏?”


    黑袍子鑽出了房間,像往常一樣跨上台階,來到兩位老人的房門前。


    今天似乎也是一個晴朗美好的日子,那些玻璃器具總是發著光,空氣裏的花香也帶著海岸邊獨有的味道。


    他已經敲了很久的門了……裏麵竟然像是根本無人居住?


    斯內普皺著眉擰開房門,發現前一天還住著人的地方,一早竟然就被打掃得幹幹淨淨,連床褥都不見了。


    街上的喧鬧聲還在不斷傳來,他忽然就想起來。


    今天,距離他第一日的留宿似乎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星期了。


    屋子裏隻剩下半舊的家具,尼可勒梅帶走了所有他生活過的痕跡,隻留下一張信紙,被壓在桌麵上。


    他們去了哪裏斯內普不知道,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和他的妻子一定離開了。


    真正意義上的離開。


    活了六百多年的兩人竟然對生命沒有任何執著,也許是長久的時間已經讓他們感到厭煩?最後唯一想做的,就是兩人攜手,一同去往能讓生命重新開始的地方。


    信很簡短,隻寫著一些告別的話,也免得讓他著急。


    斯內普站在房間裏。


    他一點也不著急。


    甚至現在心裏隻有平靜,因為周圍除了少了兩道人影,什麽都沒變。


    陽光和昨天一樣,溫度仍然讓他感到舒適。窗外也傳來問候的聲音,他知道那是住在附近的鄰居們,這裏的人活得格外自在,也很友好。


    這事並不突然……他走下樓梯,重新迴到庭院裏。


    茶桌已經變成了辦公桌,圖紙擺了一大片。


    是啊,尼可勒梅早就說過,他最多還能堅持五天的時間,而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


    視線重新投向桌麵,他蘸著墨水落下今天的第一筆。嘰嘰喳喳的雲雀落到院子裏,曾經熟悉的地方卻變了主人,隻有一個黑衣黑袍的人坐在桌前,默不作聲。


    ……


    七月。


    萊斯頓的後山上變得青草繁茂,蟲蝶飛舞。微風吹拂著,將紫紅色的花朵倒伏過去,栽進透亮的小河裏。


    “燒水——”


    喊聲又響起來了,霍華德家的院子裏響起窸窣聲。


    艾瑞斯從灌木裏極不耐煩地坐起來,後背上的草葉拍也不拍就衝迴房子裏。


    “我死也不信,你們能喝得這樣快!”


    這都第幾壺了?也不怕肚皮撐破了——她拎著水壺滿臉都是不高興,祖父卻躺在舊沙發裏,得意地瞧著她。


    “老年人喝幾口茶就惹你心煩了?我和阿不思還餓了呢,要不你再做些烤餅…不,還是直接做晚飯吧?眼看這太陽也快到頭了,讓校長吃了晚飯再走。”


    鄧布利多可不敢再吃了,急忙站起來,“我說這就夠了,哪有一直拘著她給我們燒水的!”


    “不燒水?那做什麽?”安德魯笑著反問。


    趁艾瑞斯轉身進入廚房的時間,他靠近了一些。


    “那個年輕人不是也被你拘起來了。我放她出去,找誰玩?”


    那個年輕人?鄧布利多隻花了半秒就明白了他在指誰。可是斯內普這個夏天可是在為你的孫女忙碌,做什麽揶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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