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入夜的雪鬆林裏一片靜謐,腳下沒了積雪,隻有穿胸而過的寒風發出颯颯聲響。


    “父親曾經也總不讓他省心,還總是在大雪天裏也光著膀子隻為了能讓我母親笑一笑。”


    他們行走在林子裏,身邊的嗓音很輕,像是帶著懷念。


    “…真奇怪是不是?”


    斯內普對安德魯?霍華德把自己當成兒子的行為並不反感,相反他終於明白自己心裏那股奇怪的感覺原來就是他從沒體驗過的…父親對兒子的關愛。盡管短短一瞬並不屬於自己。


    …可他現在更想問的是,


    “為什麽在大雪天不穿衣服能讓你母親發笑?”他腳下不停,“是因為滑稽愚蠢嗎?”


    艾瑞斯一個趔趄差點笑出了聲音。


    愚蠢——?她努力壓著嘴角,想說現在真正愚蠢的人是誰?


    黑暗裏斯內普把她的一舉一動看了個分明,也大概明白了剛才自己說的話不是正確答案。


    可又是為什麽?


    艾瑞斯忽然捅了捅他,“斯內普,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也許黑湖就快結冰了,大雪要不了幾天就會下到學校裏來。”


    “結冰?”他皺起眉,又忽然想起了什麽。


    突然加快的腳步像是帶著倉皇和惱怒。她又在提起那些荒誕的行為了嗎?什麽脫光衣服…什麽跳進湖裏遊泳……


    “哎——別走那麽快——”


    “…”


    惱怒的身影在黑暗裏眨眼就消失了,艾瑞斯追了幾步又目瞪口呆地看著遠方的岔路,實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大喊一聲‘喂,斯內普,現在到底該走左邊還是右邊?’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會,那個人好像真的生氣了也不迴來找一找。


    這可怎麽辦?周圍靜悄悄的,艾瑞斯隻能試探著伸出食指平平地放在胸前,輕聲喊道:“……為我指路?”


    一股奇異的力量將食指推向右邊。


    哦!很好,走這邊…


    她剛邁出一步左前方又氣衝衝地走來一個人影,斯內普板著臉嘴唇像是根本沒動。


    “要去哪?還不快點跟上來。”


    什麽!竟然是左邊嗎?


    艾瑞斯抿著嘴撅迴手指,在那身揚起的黑袍子和小毯子徹底消失之前跟了上去。


    林子裏的小徑並不長,大約過了三分鍾就已經能看到城堡高高的塔尖了。


    盡管霍格沃茲被施了古老的魔法,不能幻影移形也不可被標注,但是隻要記住這片雪鬆林就能直接顯形,這可比鑽灰撲撲的壁爐好上太多了。


    小徑一直延伸到黑湖邊,從大草坪的另一邊繞上去就是城堡的側門。


    路過黑湖時艾瑞斯格外留意了湖水,雖然還沒有結冰,但是湖麵已經有寒冷的白霧在聚集。要是他現在下水效果一定也很好的,白霧那麽朦朧……


    可她不敢再提了,因為斯內普好像對裸露身體非常抗拒?


    …看呐,那身黑袍子光是袖口就被係上了六排紐扣…更別提他高高束起的領口,和純黑色的長褲…


    …晚上睡覺時光是拆開它們都得花上十分鍾吧?


    “…”


    漆黑的眸子忽然迴頭,艾瑞斯立刻停下腳步裝作望向天空,可是黑沉沉的夜空裏根本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裝模作樣…


    斯內普定定地剜了她一眼才轉身繼續走。這個人最好別再一直盯著他,看得人後背都要燒起來了。


    直到邁進了學校裏,再也不擔心身後的人會稀奇古怪地迷路之後斯內普才徹底放開了速度。


    黑袍子又開始貼著地麵滑行,很快就消失不見。


    可是當她氣喘籲籲地趕到位於八樓的校長辦公室裏時,看門的石獸竟然已經打開了,還有殷殷地哭聲傳出來……


    “沒什麽可說的…都怪我,不用替我辯解了……”


    斯普勞特教授坐在扶手椅裏,帽子早就歪到一旁,樣子像是十分內疚自責。


    “到底…”


    發生什麽事了?


    艾瑞斯詫異地走進來,下一秒椅子裏的人更是哭得捂住了臉。


    她根本沒有任何顏麵來見鄧布利多校長和艾瑞斯。身為一院之長,兼玻璃溫室的管理者,她竟然在最緊要的時刻讓所有人失去了曼德拉草。


    這根本就是嚴重地失職!她活該接受任何懲罰。


    “啊,艾瑞斯也來了,”鄧布利多說,“我該怎麽辦,波莫娜的眼淚要把我的辦公室淹起來了。”


    “校長!”


    斯內普沉默地站在一旁,還來不及說出帶迴的消息。整整十分鍾,波莫娜一直在提出懲罰的請求,鄧布利多根本沒有時間聽他說話。


    “我想…”艾瑞斯來到桌前,“也許我猜到了……隻有曼德拉草出了意外,教授才會這樣傷心吧?”


    “哦!”


    斯普勞特哀嚎一聲,哭得更傷心了。嘴裏也不斷念著“請懲罰我”“一定要付出代價”。


    “當然要付出代價,卻不是你來付。”


    艾瑞斯取出信封遞了上去,“好消息,科多斯多瑞茲裏有即將成熟的曼德拉草,隻是…我們還需要等上足足一個月。”


    “哦——很好的消息!”鄧布利多驚喜萬分地說,“波莫娜,你瞧,我們還有別的辦法。”


    “可我們原本能有兩個方法,”她仍然自責不已。


    就在星期一,麥格教授為了安撫學生的情緒提到了複活藥劑之後,當天晚上一夜之間,所有的曼德拉草竟然全被凍死了!


    兇犯顯然非常清楚它們在成年之前的弱點,還格外精準地捅了距離最近的那扇透氣窗。


    幾十株珍貴的藥草即使在價值上也讓學校損失巨大,何況還是在現在這種緊要關頭呢?兇手簡直是在所有人的臉上都狠狠抽了一巴掌!


    “太囂張了,是的,我現在憤怒極了。我巴不得能立刻找到他跟他巫師決鬥!”


    校長站在辦公桌前說:“會找到的。可我覺得當務之急不是和他巫師決鬥,波莫娜,讓我們這樣做……科多斯多瑞茲的消息先隱藏起來,要緊的是先確保孩子們的安全,讓教工輪流值夜,絕不能再讓任何一個人溜出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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