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離得實在有些近,本就心情不佳的打人柳很快就揚起了粗壯的枝條。


    唿啦——


    那頂尖尖的帽子幾乎立刻被掃落,洛哈特一矮身,“啊——我是來幫你的,你必須配合一點。”


    迴應是從頭頂再次拍來的樹枝。


    “哦,小心!你已經進入了打人柳的攻擊範圍,我想它是不會理解的!”斯普勞特教授急忙說。


    可是洛哈特像是有他自己的一套辦法。


    “好吧好吧,雖然你特別沒有禮貌,但誰叫我已經答應了鄧布利多校長呢,算你好運吧。”


    他一邊強作鎮定地後退一邊舉起了魔杖,“現在我要念出咒語了——是一條很複雜、很厲害的……


    帕納米帕匹波斯——!”


    艾瑞斯驚奇地睜大了眼睛,等著奇跡出現。


    可是等來的卻是一條揮舞得飛快的柳樹枝——


    “…”


    “救命!”


    .


    陰暗的走廊裏連火把都熄滅了。


    也許如此黑暗的地下一層除了他,根本沒有人會來。斯內普沉默地慢慢走迴房間,為了打發時間,也為了吃得太撐的肚皮。


    …艾瑞斯為他搶得太多了。


    也許他現在有多撐,吉德羅?洛哈特就有多餓?想到這裏時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教授啊…剛來城堡的第一天就餓了肚子。這一點倒是讓他今晚心情愉快…


    可是黑暗裏斯內普又忍不住握拳——


    這個職位他每一年都在申請,鄧布利多也每一年都拒絕他。還總是找一些花架子進來,仿佛是想要故意把他氣死……


    如果任職這門課的教授是真正有才華的人他也許還能勉強服氣,可是奇洛?可是洛哈特?


    ……哪一個比得上他。


    那個洛哈特嘴裏沒有一句實話。他不相信鄧布利多沒有發現這一點,因為他的攝神取念比自己更加高明。


    可到底是為什麽…


    他為什麽堅持要聘用這種人,還讓他去幫忙修複打人柳?


    空蕩的走廊裏一片寂靜,腳步聲也輕得很,隻有黑袍子劃破空氣時發出的颯颯聲響。


    “幫忙?那棵樹隻會抽斷他的後背…瞧著吧……”他低低地自言自語,臉上還帶著譏笑。


    可是下一秒又在黑暗裏放緩了腳步,直到最後慢慢停了下來。


    渾濁的空氣裏有沉沉的唿吸聲,地下的爬蟲也開始繞向牆角,不敢靠近。


    .


    浮出的月色讓烏雲遮去了一半,四周暗下來,夜晚變得有些陰鬱。


    艾瑞斯狼狽地朝前一撲,勉強躲開一擊。


    “啊——艾瑞斯,你沒事吧?”


    “我沒事!”


    她呸出嘴裏的草葉,連滾帶爬地又一次避開那條快速襲來的粗壯樹枝。


    扭曲的、猶如無數手指關節般粗細的樹枝向他們發動了猛烈襲擊,而洛哈特早就跑沒影了,隻留下一句“這是不同的種類,我需要很少的時間修改咒語,你們…你們等一會…”


    “他是個騙子!”她大喊。


    斯普勞特教授也捂著胳膊慌忙躲避,“哦,天呐,真不敢相信。他明明說他有辦法!”


    艾瑞斯想說他的辦法就是讓我們當誘餌,被它捶成肉餅!


    可是舞得越來越密集的枝條像是要結成一片藤網!斯普勞特教授已經傷了手臂,她也在一步步地躲閃之中更加深入了打人柳的攻擊範圍。


    現在,那顆猶如城槌一樣巨大的樹枝疙瘩就要落到她的頭頂,也許她即將又要抽出腰間的匕首——


    “教授,我也許不得不給它來上一刀了!”


    “什麽?”斯普勞特教授驚詫道,“我們不是來給它治療的嗎?哦梅林——”她就地一滾,圓潤的身材活像裹成了圓球,“動手吧,動手!艾瑞斯,保住安全——”


    唿!


    她猛地一撲,粗長的枝條又一次抽打地麵留下深深的鞭痕。


    “Чept!”(該死的)


    艾瑞斯罵了一聲,撐起手臂就要拔刀。


    舞動的風聲還響在耳邊,腰上卻忽然一緊——


    斯內普一言不發地把人用力撈起來,魔杖也迴身一擊…斯普勞特教授徹底離開了打人柳的攻擊範圍。


    可是他和手裏這個人卻離樹身越來越近了。


    來人眼眸微眯,把艾瑞斯想要抬起來的頭重新按了迴去,腳下也飛跨幾步…


    艾瑞斯覺得她也許飛起來了——


    因為地麵在用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往後飛退,眼角的餘光也瞥見那道密不透風的樹網在飛速遠離。


    “洛哈特?”


    她試探地問道。


    難道是那個騙子又迴來了?


    身邊這人卻腳下一頓,像是發怒一般猛地將她拋向草地——又在她的驚唿聲中用快得出奇的速度重新揪住她的後脖領。


    “站起來!”


    一瞬間,揮舞的柳條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飄動的落葉也像是被慢放的電影畫麵……


    斯內普手上一鬆,任由她手忙腳亂地重新爬起來,又衝他露出驚喜的神情。


    “斯內普!你怎麽來了?”她看向他按在樹幹上的手,“你做了什麽?真了不起,它竟然聽你的?”


    斯普勞特教授也揮開周圍的枝條匆匆趕來,“是這個結疤?你怎麽知道按下這個位置就能讓它停止攻擊?”


    說著她又用力啐了一口,打著補丁的帽子也戴歪了,“那個洛哈特!竟然丟下我們獨自逃跑了——我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他是個實至名歸的人,”


    “閑話少說吧,”他擰著眉,“我不想一整晚都站在這裏,該怎麽做應該不用我提醒?”


    “哦,沒錯,”艾瑞斯一點頭,“教授,趁著現在我們趕快把那些受損的樹枝都綁好。”


    所以根本沒有特效的咒語。


    斯普勞特教授帶著艾瑞斯將打人柳受損嚴重的枝條都綁了起來,用繃帶高高的吊著,也許過上一個星期它們就能長好了。


    斯內普就麵無表情地站在樹下,伸手一直按住那塊結疤。


    ——是的,他很清楚。打人柳隻會在被人按住結疤時停止攻擊,以及月圓之夜,當那個人變身成為狼人之後……


    他的視線掃過隱在黑暗之中的暗道入口,那裏已經長滿了雜草,幾乎看不到洞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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