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他們沒料到今天要暗殺的目標非同一般,本以為一陣箭雨過後無人生還,從樹叢後轉出四個黑衣人你言我語的靠近:


    “四哥,今天的任務怎麽如此輕鬆啊,我們還沒出手他倆就倒下了。”


    “小六,別大意,這次的任務非同一般。上頭交代過了,一定要做的幹淨。”


    “對呀,六弟。這次可是百兩黃金啊!不做幹淨豈不是砸了名聲。”


    其中一人臉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兩雙眼睛如鷹目一般死死盯著前方伏在地上的二人,出聲怒斥三人:


    “都給我安靜點,大哥讓我們四個人來,就是不想出差錯,誰要是把計劃給我耽誤了,迴去自己跟大哥解釋。一會兒上前不管是死是活,割下首級,其他的亂刀剁碎了喂狼。”


    四人正自議論紛紛,究竟是何人需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布置,已經走到二人麵前,那疤麵兇人方才看清楚段霖二人身上一根箭矢也沒有,瞬間臉色大變叫了一聲:


    “不好,快退。”


    說完趕忙後退兩步,將手裏的刀提了起來,其餘二人不知所意但也跟著他連退幾步,隻有那個叫小六的愣頭青呆呆的立在原地:


    “三哥你也太……”


    等他反應過來為時已晚,一柄雪镔長槍瞬間將他戳了個對穿,那小痞六還沒來得及喊疼就當場伏屍於地飲恨當場。


    其餘三人大驚失色,來不及悲痛,雙眼死死的盯著麵前之人,疤麵兇人將手藏在身後對著的樹叢擺了下手,示意藏在暗處的人張弓搭箭再射他一輪,可這些小動作怎能瞞得住段霖,箭雨射來之際提起地上的屍體抵擋住了第二輪攻勢。那二人見他拿自己兄弟的屍體當擋箭牌,頓時怒不可遏持刀上前就要手刃仇敵,疤老三攔都攔不住歎了口氣,唉!擺手讓手下收起弓箭,自己也上前三人合圍段霖。段霖也不和他們多廢話,持槍上前迎著三人就上。


    三人成包夾圍攻之勢將段霖圍在中間,那疤老三右手中拿著一把鎏金橫刀,左手藏在身後一動不動,看來是意有所指。那二人各持一把普通的橫刀站在段霖左右,不斷揮舞手中刀具,這與那一動不動的疤老三形成了強烈反差。段霖清楚這二人實力一般,隻需要地方這個疤老三就行了,右手持槍轉了個槍花又從身後遞給左手將槍頭紮進地中沒入了三寸有餘。身旁二人突然甩出手中長刀呈左右夾擊飛向段霖,後者不慌不忙一個後仰躲開,順手撥動長槍,那杆槍就像一個倒著的擺鍾一樣左右搖擺打中了中間交錯的兩把刀,改變了它們的運動軌跡,一前一後的插在了地上。那二人大驚失色,此招式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江湖上能同時撥開兩把勢大力沉的飛來快刀之人寥寥無幾,今日算是碰上對手了。段霖心中暗笑:


    “你們兩個鼠目寸光的小賊,怕是沒見過軒曼的琴刀,可比你們這點勁道,快多了,今天就讓你們開開眼。”


    猛的用腳踢彈插在土中的槍頭,挑起一把碎土撒向麵前的疤老三。疤老三見碎土襲來,抬起衣袖擋住來勢,段霖手中長槍早已過了兩個來迴,將身後的二人斬殺在地。等疤老三放下衣袖隻看到他四弟五弟的屍體和麵前挺槍的段霖。一時間怒上心來,被憤怒衝昏了理智,忘記了評判二者的實力差距,對著身後的樹叢中招唿一聲,又竄出二十個黑衣人,個個腰挎弓箭手持長刀,隨著疤老三一聲令下眾人蜂擁而上,妄圖以人數優勢取勝,但段霖絲毫不慌。一招崩槍式重振旗鼓,勢大力沉霸道兇狠的四門棍法大開大合配合變幻多端靈巧快捷的六合槍法神秘莫測,須臾之間就將那些黑衣殺手打的節節敗退,正當段霖準備斬殺一人嚇退敵人時,身後想起了一聲:


    “住手。”


    段霖聽得聲音從身後傳來,心中隱隱不安,迴過頭來果然。那疤老三一手揪起梁奉的衣領,一手握刀架在了他的頸上,梁奉身上有多處刀傷,疤老三身上也好不到哪裏去。但這招確實有效,段霖不敢輕舉妄動,那疤老三見狀笑猙獰的大笑著,臉上的刀疤點綴著斑駁鮮血愈發扭曲起來:


    “放下槍,不然我就讓他白刃過頸身首異處。”


    段霖丟掉手中長槍,大罵一聲:


    “卑鄙。”


    “我就當是你的誇獎了,非常感謝。”


    這副小人得誌雞犬升天的嘴臉看著人真是難受,段霖雖然心中有火,但短時間也沒有好的辦法,隻能靜觀其變。


    “有人出錢買你們的命,我們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要怪就怪你們的命太值錢,殺了他。”


    段霖看著被威脅的梁奉後者也直視著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但隨即就被一種視死如歸的決絕代替。段霖看著他那寄托一切的眼神就知道他的心意,隨後一甩脖子,自己撞向他脖子上架的利刃,一股鮮血噴湧而出,也模糊了疤老三的臉,待他伸手抹去臉上的血跡,長槍已經將他洞胸穿腹,伴隨著他驚訝的目光沉重身軀轟然倒下,閉目之前的最後一眼隻看到一位殺氣衝天而上、戾氣逼人難近、肅殺令人膽寒、兇相畢露無疑的地獄魔君。


    見過段霖此番心境的人少之又少,而此時此刻在場的十幾位殺手就將成為第一批獻身者。此時天空陰雲密布,滂沱的大雨傾盆而下,衝刷著地上的血跡,可任由雨水再大也衝刷不去段霖陰迷的心情,段霖走上前扶起梁奉他的身體早已失去溫度,段霖十分的悲痛。明知是死偏要為之,可是這番義舉隻是為了那遠在北疆的孩子,真是月明聞杜宇,南北總關心。


    段霖埋葬了梁奉的屍身,用尖刀在也一塊樹枝上刻上“義兄梁奉”。背上安自東的琴獨自一人朝長安城趕去,此時的他已經離長安很近了,段霖一路狂奔,他不敢停下,他害怕他一停下,悲傷就會追上他。


    段霖終於在晨曦之時趕到長安城前,但是他不打算從正門進城,而是繞過玄武門來到了金光門口,此門本是前朝的正西門,進出方便、不予管理,但卻是一條隱藏起來的軍事要道。段霖正大光明的從金光門進去,門外的祭祀雨神的雨師壇略顯破敗,很久沒人去打理了,也是大唐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何須去求那燒香上供全無用,金身法相是雲泥的上神呢。這扇門相較於玄武門的規模,確實是小門小戶了,但它緊緊的靠著長安最大的兩市之一的西市,所以人流量也是非常的大,唐朝是樂儀之國,段霖背負損琴卻沒有顯得和附近的人格格不入,在旁人眼中他就是一個趕著去集市上找巧手匠人修補破琴的樂師,而鋼槍則是提前用粗布裹了。不過那一身的殺氣,縱使此時雖是天曉,但已有幾縷旭光爭先恐後的掛滿天際,可依然遮蓋不住站在此人身邊那令人不安的寒意。


    滿天星光照我少年郎,千裏還家鄉。闊別月餘,曆經千難萬險終於迴到長安,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長安迴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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