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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一九年元旦的清早,一架從國外飛迴南明市的飛機上,鄒智楠開著電腦看著一個女人的檔案。他麵色嚴肅,眼神複雜,直到一名空姐走過來,柔聲提醒,他才優雅地闔上電腦。


    “先生,飛機即將著陸,請您打開遮光板。”空姐的聲音十分柔媚,可鄒智楠並沒有抬眼。空姐看著鄒智楠的目光,刻意俯下身子,希望把自己的婀娜身姿揉進鄒智楠的眼裏。鄒智楠轉過頭,打開了遮光板,強烈炙熱的光束瞬間注滿了他麵前的空間。哪怕是一眼,鄒智楠都沒有再看過那位空姐。他明白,認出他的人,必是覬覦他的人。空姐看著搭訕無望,悻悻地走開了。


    鄒智楠看著一束射在電腦上的強光,默默許諾:“是你們該還債的時候了!”


    另一邊,一個女人懶散地躺在床上。屋子裏原本漆黑一片,直到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一線光束從兩片厚厚的窗簾中間投射進來,照在了女人的被子上。女人感覺到了光線,卻隻是將頭埋進被子裏。


    手機鈴聲響起,女人下意識摸索著,閉著眼睛接起了電話。


    電話另一邊傳來了一個女人沉穩的聲音:“子悅,今天鄒晉銘的獨子迴國,這新聞你要不要?”


    “如一啊,不是大事你讓我再睡一會!”這個躺在床上名叫子悅的女人慵懶地答道,她露在被子外麵的半張臉正對上了鄒智楠電腦上的女人。隻不過,此時這個叫“子悅”的女人,臉上卻沒有鄒智楠電腦中照片上那般精力充沛,而今能看到的不過盡是掛在臉上的疲憊。


    “好夢!”電話那邊的如一幹脆掛了電話。


    子悅放下電話,仿佛才聽懂了電話的內容。


    突然,子悅猛地坐起,自言自語道:“鄒智楠!”緊接著,子悅梳洗換裝,帶上藍牙耳機,一邊撥打電話,一邊拿起桌子上的電腦和相機,衝向門外。


    她走到門口時,卻突然轉身走向窗邊,雙手用力一甩,打開了厚重的窗簾。屋子瞬間明亮了,陽光灑進這五十平米的小房間,簡單、淩亂……


    子悅沒有為這雜亂的屋子駐足,還是匆匆離開了。她駕車直奔機場。開車時,子悅撥通了如一的電話。“戈如一,信息準確嗎?怎麽得來的?”子悅的聲音有些焦急,又有些嚴厲,好像是在責怪這消息太遲、太過突然,所以就直接唿出了朋友的全名。


    “董子悅,如果你不信我的信息,何必迴撥?”如一的語調情緒並沒有受子悅的影響,一如之前,冷靜異常。


    “怎麽才通知我?”子悅倒不是懷疑這個發小的神通,隻是覺得信息來得太突然。


    如一也是如此想,繼續說著:“怕是有人故意在這個時候放出來的消息,真假難辨。隻是,所有娛樂主編、財經主編,還有其他社會版主編都已經出發去機場了,所以不管怎麽樣,我也隻好告訴你了。”


    子悅頓了頓,才迴道:“嗯,我明白了,‘快門’知道了嗎?”


    “他已經快到了……”如一還沒說完,子悅就掛掉了電話,用力一腳油門,衝向了機場。


    電話那邊的如一,看著不知道第幾萬次被掛斷的電話,冷笑一聲。


    鄒智楠乘坐的飛機落下,他就走入了洗手間,將一身名牌西裝換下,選了一身鬆鬆垮垮的休閑服飾,白色t恤衫,配著淡黃色的褲子,腳上的運動鞋雖然幹淨,但也似乎有些磨損。他從一位坐著頭等艙的貴公子,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攝影師。鄒智楠腰間的相機格外明顯,遠射全畫幅鏡頭格外突兀。沒有了名牌的加持,鄒智楠的臉仿佛才能被看得清楚。他眉目深邃有神,鼻梁高聳,嘴唇厚而紅潤,隻是膚色略顯黝黑,似乎和他攝影師的職業十分相符。鄒智楠臉上有一層淡淡的胡渣,那臉上的疲憊,應該是一夜未睡的結果。


    鄒智楠下意識想調一調領口,發現自己已經換了裝扮,皺了皺眉頭,加快了腳步。他改變的不僅僅是外在,還有他的步伐,不再是沉穩的貴族,更像是跑新聞的記者,爭分奪秒地向前走去。手上原本的電腦包變成了一個背包。他把背包輕輕向後一甩,搭在了背上,再也沒有迴過頭。


    五分鍾後,五個身形和鄒智楠相似的人也在機場出現,他們也都西裝革履,從鄒智楠更衣的洗手間裏紛紛走了出來,匆匆走向了機場的五個不同的出口。


    鄒智楠從普通入境口進入接機大廳,然後繞到貴賓通道口,加入了蹲守的眾記者當中。他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正是子悅口中的“快門”——劉暢。


    “哥們,你來得有點晚呀?哪家的?”劉暢看身邊的鄒智楠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是幹自媒體的?看您眼生呀!不過這裝備不錯!我是‘眼鏡’工作室的,大家叫我‘快門’!”


    鄒智楠對著他點了點頭,說了句:“我們還會再見!”


    “還會見麵?”劉暢並沒有覺得此話怪異,想著都是跑新聞的,以後再見也很正常。劉暢想再說些什麽,鄒智楠卻轉過頭去,劉暢隻好訕訕地閉上了嘴巴,專注著前方。又過了五分鍾,鄒智楠看了一眼手機,就默默離開了。劉暢很是納悶,心想:難道這人連鄒智楠的新聞都不要了?可是無奈還有工作在身,劉暢沒時間問他離開的原因。


    過了一會,劉暢接到了子悅的電話:“快門,快來地下停車場!”


    “什麽?”劉暢驚訝不解。


    “我看到了鄒智楠的死黨——宋泰樂。”子悅聲音越來越小。


    “宋……”劉暢剛想重複,就被子悅打斷了。


    “噓!你身邊有多少記者?說出他的名字,就沒有獨家了!”子悅的話語雖然顯得急躁,但是她的麵色卻十分平靜,仿佛類似的事情發生過不計其數,她早已經習慣了劉暢的冒失舉動。


    劉暢聽到後,慢慢轉身,做出一副尿急找廁所的樣子,迅速離去。盡管不少大報記者和自媒體的記者感覺劉暢的離開有點異常,但還是繼續守在那裏,沒有離開。隻是,有一些眼尖的記者,也開始用手機發起信息來。據大家手上的消息,鄒智楠乘坐的飛機應該已經落地近一小時,即便貴賓出口沒有動靜,其他出口也應該有些消息了。


    不少在那邊等待的工作人員,開始悄聲抱怨:“這人總不能憑空消失了吧!”


    “是啊,是啊,十年了,也就境外還能收到些零碎的消息。這富二代已經十年沒迴國了,今天的報道要是拿不到,以後也就沒得在這圈子裏混了!”另一家自媒體的工作人員應和著。


    旁邊幾個人相熟的記者也點了點頭。


    這幾家的記者關係看上去不錯,像這種大場合,一般一個人有了照片,大家的工作也就都能交差了。其實南明市的媒體行業還是挺和諧的,除非是獨家新聞,否則他們常常會將手上的素材和自家媒體各部門分享,也會和幾家相熟的媒體互通有無。


    董子悅所領導的“眼鏡工作室”就是其中一家自媒體小公司。雖說是自媒體,但是它卻是和政府主流報社媒體《南明日報》保持著合作關係。董子悅原就是《南明日報》的人,不過是想要更多自由才離開了日報這樣的大靠山。當然,離開的原因也不僅如此,如今自媒體如春筍般滋生,又有幾人隻想聽主流媒體報社的一麵之詞,百姓需要更多視角、更多角度去看同一件事,媒體產業也因此呈現了百家言論的盛世。然而,事有兩麵,一些媒體為博人眼球,常常會以非常理或不合時宜的角度去惡意揣測一件正常的事件。為使市場正常化,新聞真實化,政府也大力培養了一批價值觀較正的自媒體。因此,半年前“眼鏡”工作室正式成立。董子悅作為工作室的老板,身兼數職,主編、記者、審編等,幾乎每天都忙於南明市的每一條社會新聞。


    董子悅之所以能被選為重點的自媒體培植對象,主要是因為她對新聞的信念與追求。她的宗旨很是簡單,不捏造新聞,不刻意引導輿論,新聞要看圖說話,但卻不能隻看圖說話。她手下的那夥子人,都是認同她這一理念的人,所以那些人除了每天被新聞和工作“折磨“得叫苦連天,其餘時間眾人如家人一般,相處融洽。


    話說另一邊,劉暢繞了一圈廁所,直奔停車場,恰好遇到了鄒智楠。劉暢剛想上前打招唿,又覺著有一絲不對,這人看著麵生,不像是熟識的那幾家自媒體的記者。可南明市就這麽大,社會新聞板塊就這些人,算上財經、娛樂,入行兩年也沒見過這號人物。劉暢有過目不忘之能,見過的人不可能不記得,何況鄒智楠手上的相機如此顯眼,他怎麽能不認識呢?更重要的是,劉暢隱約覺得,此人能在子悅通知他之前就來到停車場,看來人脈深廣、消息靈通得很呀!


    劉暢靜靜走在鄒智楠後麵,似乎忘記了要去找子悅。他怕被發現,棄了停車場內的人行道,專門挑著車間的空隙,躲閃著向前走,好似做了賊一樣。可隻一瞬,鄒智楠竟突然消失在幾排車輛之間,劉暢正晃神,一人從他身後竄出,拍了拍劉暢的肩膀,劉暢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嚇得險些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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