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


    一座占地廣袤、開闊敞亮的莊園內,莊戶們一邊忙碌地將棉花種子播撒進精心翻整過的肥沃土地裏。


    一邊小聲議論著朝堂上那些驚人的變故。


    “聽聞了不曾?冠軍侯如今都成王爺了,那咱們奶奶是不是也要跟著飛黃騰達了?”


    一個年輕的莊戶壓低聲音,對身旁的人說道,那眼神中透著一絲好奇與期待。


    “那是自然,你沒瞧見甄家那個二爺都親自跑來給奶奶賠罪了。


    想當初,那甄二爺見奶奶生得貌美如花,便起了輕薄之意。


    後來奶奶拿出冠軍侯的親筆信,他才有所收斂,可心裏終究是不服氣的,覺得一個女子怎敢如此忤逆他。


    如今形勢大變,他聽聞賈環成了王爺,嚇得趕忙備上厚禮,親自登門賠罪。”


    一位老漢邊說邊取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接著道:


    “這甄家本就是太上皇的一條狗……”


    說罷,啐了一口:“平日裏仗著有幾分聖寵,在這江南沒少和咱們奶奶搶棉花的生意。


    現在可好,冠軍侯成了太上皇的兒子,咱們奶奶作為冠軍侯的妾室,自然也是甄家的主子。


    哪有狗敢咬主子的道理?


    咱們奶奶本就不是好欺負的主兒,這下可有甄家好受的了!”


    他們口中念叨的奶奶,正是王熙鳳。


    此時的王熙鳳,並未如老漢所想的那般為難甄二爺,隻是狠狠臭罵了一頓,便將人打發走了。


    王熙鳳獨自在姑蘇闖蕩數年,曆經風雨,深知府中與府外的艱難不易。


    如今雖手握賈環封王這張王牌,但也明白不能輕易樹敵。


    畢竟,她並非真的是賈環的妾室,隻是借賈環的名頭在姑蘇城站穩腳跟,闖出了一片天地。


    以前倒還好說,可如今賈環身份不同了。


    若是再打著他的名頭行事,那便是冒充皇親國戚。


    萬一被有心之人察覺並告發,定會招來滅頂之災。


    這位曾經在賈府叱吒風雲的鳳辣子,此刻正坐在梳妝台前,蛾眉緊蹙,仔細思量著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


    桌上的玻璃鏡中,映出她即將年滿三十卻依舊風姿綽約的麵容。


    她身量苗條而不失豐韻,微微隆起的衣襟下,更添幾分嫵媚,引人遐想。


    此時因太過專注,連披在肩上的錦緞披風滑落些許都未曾察覺。


    露出兩個白皙圓潤的肩頭,在燭火的映照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宛如羊脂玉一般。


    “唉,沒想到這小猴兒竟有這般造化!


    從前隻當他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在賈府裏受盡了委屈,連那些丫鬟婆子都敢私下裏編排他。


    如今卻成了這瑞德郡王,倒是我小瞧了他。”


    王熙鳳輕歎一聲,重新將披風披好,看著鏡中自己那撩人的曲線,忽然想起從前與賈環相處時,這壞小子的眼神時不時地在自己身上打轉。


    雖說那眼神帶著幾分少年人的青澀與懵懂,但那時的自己又怎會將這毛頭小子放在眼裏。


    如今形勢卻大不相同了,自己與他那層若有若無的關係,反倒成了一把雙刃劍。


    王熙鳳猛地一拍桌麵,冷哼道:


    “我和賈璉和離,就是這小子挑撥的!


    如今他倒是自在了,卻把我遠遠地打發到這鬼地方來!


    雖說眼下靠著他這層名頭,那些阿貓阿狗的不敢再來招惹我,可這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該怎麽過呢!


    哼,我定要讓他給我個明確的交待才行!


    還有平兒那個小蹄子,當初我把她送到環兒房裏時,她高興得什麽似的。


    如今怕是在那府裏得意忘形了吧!


    她也不想想,若不是我當年的提攜,她能有今日的風光?


    我倒要看看,這妮子如今到底是個什麽章程,是不是真就忘了本!”


    王熙鳳打定主意,取出紙筆,伏案奮筆疾書。


    這些年下來,原本隻粗識幾個大字的她,竟也練出了一手娟秀的蠅頭小楷。


    王熙鳳行事直爽,信中的內容直白明了,話裏話外都是一個意思——


    “賈環你個沒良心的,要對我負責!”


    這邊廂,賈環自然不知王熙鳳已寫好書信向他發難。


    他與林黛玉、秦可卿在宮中已然待了足足一個月。


    那日,皇帝被太上皇打了個措手不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以溯源香滴血認親。


    皇帝無奈之下,隻得咬著牙認下了賈環這個新冒出的“弟弟”。


    自此,朝堂之上便熱鬧了起來。


    其中最為激動的當屬忠順親王,他此前不過是為了自保,才與皇帝虛與委蛇。


    如今有了賈環這個“擋箭牌”,他索性不再偽裝,直接將自己經營多年的勢力人脈,幹脆利落地轉交給了賈環。


    對於賈環這個“從天而降”的弟弟,他似乎比對皇帝那個親哥哥還要放心。


    畢竟相處多年,在他眼中,賈環除了有些貪戀美色之外,在其他方麵倒也稱得上是正人君子。


    雖說貪財,卻也取之有道;雖說貪功,但每逢戰事,總是身先士卒;


    至於貪權嘛……


    好像自從接任玄武營後,都沒去點過一次卯。


    承乾殿


    這座位於太上皇所在東六宮的景仁宮配殿,如今成了賈環與秦可卿、林黛玉在宮中的臨時住所。


    景仁宮乃是賈環生母容太妃的居所,自母子相認後,容太妃對賈環關懷備至,噓寒問暖,恨不能將這些年缺失的母愛一股腦兒地都補償給他。


    一月過去,林黛玉和秦可卿漸漸習慣了瑞德王妃和側妃的身份,兩人如今又都有了身孕,待在宮中也方便禦醫照料。


    賈環身為藥王神,自是不必擔心這些禦醫在照料孕婦時會出什麽差錯,隻是這宮廷生活處處受限,遠不如在賈府時自在逍遙。


    這一個月裏,他隻出過一次宮,去安撫躁動不安的玄武營。


    那群驕兵悍將以為賈環被囚禁在了皇宮,即便賈環派了海東青去報平安,他們也不信。


    全員披甲在永興門與陳靖對峙了多日,直到賈環親自現身,他們才歡唿雀躍地散去。


    賈環擔心自己離開太久會讓林黛玉和秦可卿擔憂,便匆匆返迴了皇宮,隻是派人去賈府報了平安。


    如今賈環逗留在宮中,還有一個緣由,便是寧榮二府要按照王府的規格重新改造。


    至於賈府的其他人,則被重新賜予了新的府宅。


    其中最為高興的當屬賈赦,原以為要在斡難府吃苦受罪,沒想到這麽快就被召迴。


    在賈赦的主持下,寧國府的賈家祠堂迅速搬遷到了新府宅內。


    至於二房,因早已分了家,無法住進新宅,好在賈環早先將賴府買下,掛在了趙姨娘名下。


    賈母依舊選擇跟二房一同生活,與賈政、寶玉、趙姨娘、李紈等人一同入住了賴家這座建築風格與西府相仿的“小榮國府”。


    三春和史湘雲,因大觀園保留不變,又與賈環有著千絲萬縷、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也就依舊留在園子裏生活。


    東府的晴雯等一眾姨娘,也暫時搬進了大觀園居住。


    李紈因在園子中經營著諸多產業,經過賈環的授意,得了自由出入權,偶爾還能在園中小住幾日。


    倒是寶玉沒那麽幸運了,他的怡紅院早已迎來了一位新主人——尤三姐。


    至於尤氏,因曾經與秦可卿關係微妙,婆媳共事一夫的名聲也不光彩,便留在了尤物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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