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王熙鳳攜了李紈並李綺、李紋三姐妹,往東府而來尋賈環。


    行至會芳園,正撞見賈環與柳五兒執手嬉笑,狀甚歡悅。


    王熙鳳見狀,蛾眉一蹙,心下暗忖:“這賈環好不曉事,竟在此處與這丫頭廝混作樂,全不以正事為念。”


    再看李紈,乍見賈環,竟似有些慌張,目光閃躲,不敢與賈環相視。


    王熙鳳眼角餘光掃得,心內不由一凜,遂輕咳一聲,笑道:“環兄弟,你倒瀟灑自在,我們尋你半晌了。”


    賈環牽了柳五兒之手,於其掌心輕撓方鬆,繼而將鳳姐上下打量,見無異樣,心下微覺失望。


    暗思:“那賈璉慣會放空言,說要迴府製伏鳳辣子,我竟信了。”


    旋即整了心思,與李紈等三人見禮,邀至亭中安坐。


    李綺、李紋與賈環同赴京都,於舟中相伴月餘,向來以姐弟相稱。


    賈環笑向二人道:“綺姐姐、紋姐姐在西府可還順遂?若得閑暇,可來東府小住。”


    二人亦笑,打趣道:“待環兄弟與林姑娘成婚,我等定來叨擾。”


    賈環聞之大笑,又與她們敘了些暖心之語,盡顯地主之誼。


    王熙鳳在旁,漸生不耐,伸手拍了拍賈環肩頭,直言道:“環兄弟,聞得北城有大買賣,算我一份。”


    李紈亦拋卻矜持,眼中滿是期待,隻望著賈環。


    賈環一怔,瞧著這兩位似天仙般的嫂嫂,心內暗歎:


    “開口閉口皆是銀錢,忒俗了些。這銀錢哪有賺盡之時?


    有這閑暇,與自家相公琴瑟和鳴方是正理。


    賈府爺們,多是碌碌無為者,真該為家族延續子嗣用心。


    隻是這兩位嫂嫂,一位失了丈夫,一位相公久不迴府,也難怪如此。”


    賈環輕咳一聲,神色凝重,直視鳳姐道:“北城之事,何人告知嫂嫂?此乃商業機密,若泄了風聲,壞了大計,那可是殺頭之罪。”


    王熙鳳一聽,柳眉倒豎,霍然起身,嗔道:“喲,環兄弟,你這是在質問我?


    我在賈府也是有身份之人,什麽陣仗沒見過,豈會被你幾句言語嚇住?


    我不過偶然聞得,哪曉得什麽機密。”


    李紈忙拉王熙鳳衣角,輕聲勸道:“鳳丫頭,莫急,環兄弟也是為咱們好。咱們好生說話,莫傷了和氣。”


    又向賈環道:“環兄弟,我們並非有意打聽,隻是府中已有風聲,故來問你。


    你也知府中開銷日大,我們實是憂心。”


    賈環深知北城生意糾葛極深,如置身荊棘叢中,賈府女眷若卷入,必是兇險萬分。


    他見李紈目光殷切中略帶惶然,有心戲之,遂肅然道:“珠大嫂子有所不知,北城這生意,本隻有我、璉二哥、忠順親王與陛下知曉,如今才露端倪,鳳嫂嫂便已知曉,這可如何是好?


    想來府中有人嘴碎,如此機密之事都守不住,日後陛下怎會信賈府?


    失了陛下眷顧,賈府便如大廈失基,何以為存?”


    言罷,看向眾女皆麵如土色,他又痛心疾首,以拳擊桌道:“璉二哥糊塗,竟將機密告知那長舌之人,賈府危矣!”


    王熙鳳雖擅宅鬥,於外事卻懵懂,被賈環一唬,花容失色,唇齒顫抖,急道:“環兄弟,莫要胡言,璉二不是那般糊塗之人。


    我是從他口中得知,彼時房中並無他人。”


    李紈亦道:“正是,鳳丫頭與我們說起時,也無旁人。”


    李綺、李紋忙不迭點頭,且立誓絕不外泄。


    “哈哈哈哈!”


    賈環見她們如此,忍俊不禁,伏於石桌狂笑不止。


    柳五兒在旁,恐他岔氣,忙輕拍其背,嗔怪道:“爺,莫要再嚇嫂嫂與姐姐們了。”


    王熙鳳先是一呆,旋即明了被賈環戲弄,又氣又惱,疾步向前,伸手便擰賈環耳朵,罵道:


    “好你個環小子,竟敢戲耍我們,看我不收拾你。”


    賈環忙攥住她手,止了笑,告饒道:“二嫂嫂,饒命。我是為讓諸位知曉此事重大,不可再隨意探問。”


    李紈等聞言,方鬆了口氣。


    李紈輕拍胸口,頓時引起一陣波動,嬌嗔道:“環兄弟,你可嚇死我們了,日後休要再開此等玩笑。”


    李綺、李紋亦在旁稱是。


    王熙鳳放手,迴座後怒視賈環道:“環兄弟,玩笑歸玩笑,北城那生意究竟如何?你且細細說來。


    我們並非定要參與,隻是府中境況你也知曉,若有生財之道,我們也可助力。”


    賈環看向她,皺眉道:“我給嫂嫂說了多少營生,為何嫂嫂仍常念銀錢不足?


    莫不是如貔貅一般隻進不出?”


    王熙鳳一聽,如得宣泄之口,伸指細數道:“環兄弟,你瞧這府裏,上下人等眾多,何處不需用錢?


    且說老太太的吃穿用度,件件皆是精細貴重之物。


    還有姑娘們的月錢,雖每次不多,然積少成多,亦是不小之數。


    更有府中節慶、應酬諸事,哪一樣不費銀錢?


    以往那些營生,所獲之利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王熙鳳愈說愈激動,續道:“這些尚是小數,那宮中貴妃處才是花錢大頭。


    那夏太監,可惡至極,隔三岔五便遣人來府中打秋風。


    月初竟言買宅缺錢,要府中資助千兩。


    還有二老爺,在外地為官,花銷甚巨,昨日來信,又支走兩千兩銀子。”


    “咳咳咳!”


    賈環聞此,不禁被嗆。


    心內暗思:“政老爹真是奇人,他人為官皆可獲利,他卻需家中補貼。


    那可是學差之職,若要謀財,易如反掌。”


    想至此,賈環暗自搖頭,諸如開講座,令心腹將座次按優劣標價,學子為在學差前露臉,必競相購買,此類法子數不勝數,政老爹卻不為所動,實乃迂腐。


    賈環迴神,見眾女仍在,無奈歎道:“罷了,再與你們說一營生。隻是這營生關鍵之人非我,而是她。”


    眾人順其手指看去,見柳五兒一臉懵懂站於一側。


    賈環行至五兒旁,輕拍其肩,向眾人道:“五兒是個有能耐的,便是到工部,憑其手藝也能立足。


    她那嫁接之術堪稱絕妙,府中花草經她打理,愈發繁茂。


    咱們可於城外尋一莊子,專種奇花異草,再以五兒之術培育新品。


    此等花草於京城顯貴中極受歡迎,不愁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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