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吧。


    易晚池也沒有多想,一瓶一瓶的看著護士給他換了點滴。


    她看著躺在病床上睡著的周肆北,突然發現,這個男人也不過如此。


    她也不知道怎麽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著周肆北的病床過去。


    她看著周肆北的臉,不自覺地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龐。


    除了這一副耀眼的皮囊,也不過是個普通男人罷了。


    就在易晚池的手指摸過周肆北高挺的鼻梁的時候,周肆北卻在這個時候無力地睜開了自己的眸子。


    等易晚池反應過來的時候,周肆北已經抓住了她的手。


    易晚池想把自己的手抽開,卻沒想到周肆北都已經病成這個樣子了,在力氣上竟然也不輸她。


    易晚池掙紮的幅度大了一點兒,周肆北就側身趴在那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易晚池多少升起來了一點兒的不忍心,又忍不住懷疑周肆北是不是裝的。


    但看著周肆北冷凜的眼尾燒紅樣子,她終究是沒有再接著惡意揣度他。


    周肆北一直攥著她的手,像是緩了好久才說:“晚池,如果我犯了什麽錯,你會原諒我嗎?”


    易晚池還以為他說的是他跟向婉婉的事情。


    易晚池的心髒莫名一疼,覺得自己還是無法忽視周肆北親口承認,他喜歡過別的女人這件事情。


    而對於自己呢?他給的理由是什麽,是因為漂亮,體麵?


    為什麽自己引以為傲的東西,會成為這個男人困住自己的理由。


    易晚池到底是把自己的手給抽開,說:“什麽原諒不原諒的,我們兩個人本來就沒有什麽關係,隨便你做什麽,你也不需要得到我的什麽原諒。”


    周肆北躺倒在床上,他知道易晚池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麽事情,知道自己要是說出真相的話,易晚池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所以他自私了一點兒,串通了自己的女兒,決定瞞她一輩子。


    他對不起自己的女兒,也對不起易晚池。


    他從小到大,走到今天,不管是對周家,對他的母親,對他的三個孩子。


    還有,對易晚池。


    從來都沒有做對過什麽事情。


    是他太過自以為是了。


    是他……愚蠢……


    易晚池看著這個平日裏深邃耀眼的男人,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頹廢成這個樣子。


    難道還能是因為自己剛才把話說的太重了嗎?


    易晚池不想道歉,可是看著周肆北這個樣子,她又實在是……不忍心?


    易晚池沒忍住,說了一句:“……你該不會是要哭了吧?”


    周肆北被逗笑了,就是還真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然後就這樣看著易晚池,問她:“那我下跪求饒,哭著留你的話,你會願意留下來嗎?”


    易晚池直接皺了眉,不敢相信這會是周肆北能夠說出來的話,覺得他該不會是瘋了吧。


    “我想再睡一會兒,”周肆北說,“你別離開,可以嗎?”


    易晚池有一些啞然,而周肆北動著自己的手指,再一次攥住了她的手。


    易晚池本來想掙開的,但周肆北卻在這個時候唿吸不太正常地睡著了。


    易晚池明明白白的感受著自己對周肆北的心疼,這讓她覺得無比的煩躁。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對周肆北動了真感情。


    可是以前沒有任何時候的感受,會像現在這樣清晰,清晰到讓她覺得有點害怕了。


    她不願意陷進有關周肆北的旋渦裏頭,她以為自己能夠逃脫得了的。


    看著周肆北攥著自己的手,易晚池頭痛不已。


    周肆北又一覺醒來的時候,易晚池已經不見了


    他害怕的不行,連忙從病床上下來,迎麵撞上了過來的護士,將護士手裏的托盤撞的散了一地。


    護士發出來一聲尖叫,又連忙提醒:“先生,先生您……您沒有穿鞋……”


    從走廊的另一處走過一個拐角,打了熱水迴來的易晚池就這麽看著光著腳站在走廊裏頭的周肆北。


    她拿著熱水壺,從周肆北的臉一直挪到了周肆北的腳上,又一步一步地朝著他走了過去,問他:“你幹什麽?”


    周肆北:“……我還以為你走了。”


    易晚池要從他的身邊走過去,說:“放心吧,我就算是離開,也會在你出院之後離開。”


    周肆北看著她,喉嚨幹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在易晚池從他的身邊走過去的時候摟住了她。


    這是在走廊上,易晚池覺得丟人,直接就要把他給掙開。


    但感受著周肆北噴灑在她的頸間,熱的不太正常的唿吸,易晚池到底是沒有那麽大的動作。


    她說:“……換一下衣服,我們要走了。”


    護士都無奈地笑著看了他們一眼,路過易晚池的時候說了一句:“您先生可真粘人。”


    易晚池假笑都露不出來,又不好跟一個陌生的護士說什麽,就隻好應下了這句話。


    就隻是這麽一點小事兒而已,沒有想到竟然把周肆北給哄開心了。


    周肆北說:“我是你家先生,是不是?”


    易晚池在護士出去了之後,就再懶得理周肆北了。


    她將周肆北從自己的身上扯開,又看了一眼他的腳,說他:“你丟不丟人,這裏又不是精神病院。”


    周肆北現在哪還想要什麽麵子,又問了一句:“你一會兒要跟我一塊兒迴家吧?”


    易晚池隻是兩三秒沒有說話而已,周肆北就威脅說:“我要給小千打電話!”


    易晚池直接把他的手機從他的手裏拿了過去,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你趕緊把衣服給換了!”


    周肆北這才總算是滿意了,乖乖地換了衣服,換到一半兒的時候就原形畢露,抱怨說這是他昨天穿過的衣服,說是已經穿過兩天了,實在是穿不下去了。


    易晚池實在是懶得搭理他。


    林翰也是不敢看自家總裁沒有一點兒形象的樣子,一直在走廊裏頭等著。


    見周肆北跟著易晚池出來了,他這才站直了身子,先叫了一聲:“夫人。”


    易晚池隨口聊了兩句,問:“你是他的助理嗎,怎麽以前沒有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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