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弋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時氣話,說:“我要跟你一塊兒去太姥姥太姥爺家!我不要當我爸爸的小孩兒了!我要給你當小孩兒!嗚嗚嗚!”


    易晚池怎麽都沒有料到他會來這麽一句,驚訝了哪還有一點兒傷心的心思,“真的啊?”


    周弋也是被氣死了,說:“真的,我以後要到太姥姥太姥爺那裏上學!”


    易晚池都有一點兒高興的暈了頭了。


    小弋的話……小弋的話也行,也是她親生的。


    三個裏頭能有一個跟著她就不錯了。


    她也不挑。


    易晚池:“那行啊,那我們明天就去太姥姥太爺爺家,好不好?”


    周弋自己願意,周肆北又有他最看重的能繼承家業的周野,再加上還有小千,也算是兒女雙全了。


    說不定好好商量一下,周肆北真的願意把周弋給她也說不出來。


    易晚池:“那我們明天就走?”


    周弋哭著,猶豫了。


    易晚池想了這麽多,擋不住他猶豫的這幾秒。


    在易晚池要把他鬆開的時候,周弋終於下定了決心,說:“我跟你走!”


    說著,周弋的手機響了,電話接了之後,周弋的眼睛忽閃了一下,然後說:“……我,我現在在跟……媽媽!”


    聽到周弋叫自己媽媽的時候,易晚池立馬湧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這是她的孩子,第一次叫她媽媽。


    說尷尬,卻有一種莫名的感動,讓人很難言說。


    周弋也有一點紅了臉,而易晚池不知道,電話那邊的周肆北也猶豫了。


    周弋走到牆角一蹲,易晚池也聽不到他們講話的內容。


    周弋:“我今天在媽媽這裏睡可以嗎,爸爸?”


    那邊竟然同意了,易晚池也看著周弋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周弋的小臉兒也是紅的不行了,傲嬌地說:“你看什麽!”


    易晚池說:“看我……兒子。”


    “誰是你兒子呀!”周弋哼了一聲。


    易晚池過去,將他摟在懷裏揉著,“你說誰是我兒子啊……我生的!”


    易晚池沒有想到自從清醒以來,有史以來最輕鬆愉悅的一天,竟然會是在今天。


    她好像得到了自己本該得到的東西,並為之覺得幸福。


    可是這種幸福卻無人分享。


    而她要是明天帶著周弋迴她爺爺奶奶家,卻也知道要是真的迴去了,到底會惹來多大的麻煩。


    甚至會影響她爺爺奶奶的工作,會讓她爺爺奶奶再次成為周圍人的談資。


    因為一聲“媽媽”,易晚池有一點想試著留下來把這件事情解決好,而不是自己一個人走。


    又或者是她直接保底,放棄周弋,自己一個人直接離開。


    就在易晚池想著要不要明天直接走的時候,沈梔又給她打來了電話。


    現在看著沈梔的電話,易晚池都有一點沒力氣接了,但她還是接了起來。


    她以為他們的談話還是一貫的敷衍,沒想到沈梔一打過來電話之後就直接生氣了:“你去哪兒了!”


    這熟悉的語氣讓易晚池都有點恍惚了。


    易晚池也別了臉,眼淚都要直接下來了,“你不當醫生了,你怎麽不告訴我!”


    沈梔那邊也有了一點兒的愣神。


    易晚池:“我在國外的時候你敷衍我的消息,不想跟我聯絡,你在國內辭職甚至想轉行都不告訴我!”


    周弋都有一點兒傻眼了,沒想到剛才離婚了還開開心心的易晚池,這接了一個電話,直接就哭了。


    他也不知道安慰,小手抬了起來給她擦擦眼淚,易晚池都一眼沒有看他。


    那邊的沈梔也是聽到了易晚池的哭腔,問她:“……你怎麽了?”


    易晚池:“我感覺自己要被整個世界驅趕出去了,如果連你也變了的話……”


    “我變什麽?”沈梔有一點哭笑不得了,“嗯……我就是,最近有一點忙而已,不是故意跟你不通電話的,就是醫院的事兒……”


    易晚池也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淚,問她:“你在哪兒啊?”


    沈梔:“剛迴家。”


    易晚池:“那我今天要去你那裏住,還要帶著我兒子!”


    沈梔:“你先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易晚池直接拎起自己的行李箱,扯著周弋就走,“不用,我打車過去……”


    周弋傻愣愣的,被她牽著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易晚池才想起了什麽,說:“對了,去,把我的離婚證拿過來。”


    周弋去拿離婚證,那邊的沈梔聲音都要破了,“什,什麽?”


    拿著行李箱扯著兒子,兒子又拿著她的離婚證,易晚池說:“小事兒,到了你家再說……你別以為我信了你最近忙的鬼話!我可沒有要求你隻有我一個朋友,但是咱倆認識多長時間了,你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還是在出租車上的時候,沈梔可能也是見麵不知道該怎麽說,就借這個時候說了出來。


    “我媽前幾天去世了。”


    一句話,讓易晚池什麽都說不出來了,也不敢輕易安慰。


    沈梔接著說。


    “就我跟她吧,已經有三年?還是四年沒有見了。”


    “其實每年中秋,還有……過年的什麽時候,她都會說一聲,問我迴不迴去。”


    “他跟我爸各自婚娶,又各自又生了孩子,兩人直到在我成年之後,唯一一次見麵應該就是商量著湊了錢,給我交了一個房子的首付。”


    “他們都過得挺幸福的,就是我覺得每次我媽,或是我爸說讓我到他們家,我都覺得不過是逢年過節的客套一下而已。”


    “所以一直沒有迴去。”


    易晚池有點拿不穩當自己的手機了,用兩隻手拿著又靠著窗戶。


    沈梔聲音很輕,隻說給她一個人聽。


    “直到幾個月前,我媽就說想見我一麵,說是病了。”


    “她應該是病了很久了,一開始得的應該隻是一個隨便一個醫生就能夠看出來的小病而已,結果到最後到晚期才發現。”


    “我知道沒辦法,可是又覺得不甘心,還是想試一下。”


    “我把她推進手術室,切看看了一眼,發現什麽都做不了,又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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