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坐在自己那略顯狹小的辦公室裏。


    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麽沉悶。


    他麵前的文件堆得老高,可他卻完全沒有心思去處理。


    他的手指不停地在桌麵上敲打著,發出有一下沒一下的聲響,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那似乎永遠也散不開的陰霾。


    他心裏就像有一團亂麻,怎麽理也理不清。


    迴想起當初陳海剛到呂州的時候,周寒那可是滿心的期待啊。


    他覺得陳海有著深厚的背景,又得到了沙瑞金書記的賞識,肯定能在呂州幹出一番大事業。


    他想著,隻要自己緊緊跟著陳海,以後的仕途肯定也能一帆風順。


    可誰能想到,這才沒過多久,陳海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周寒一想到陳海現在的所作所為,心裏就忍不住泛起一陣厭惡。


    他覺得陳海簡直就是被金錢和美女迷了心竅,徹頭徹尾地成了一個隻為自己撈好處的庸官。


    那些關於陳海和莽村村長李有田之間的傳聞,他一開始還不太相信,可現在看來,恐怕都是真的。


    “我怎麽就這麽瞎了眼呢!”周寒忍不住在心裏罵自己。


    他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要是早知道陳海是這麽個德行,他說什麽也不會跟他走得這麽近。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祁同偉的身影。


    祁同偉,那個曾經在呂州叱吒風雲的人物。


    在周寒的記憶裏,祁同偉可是個有真本事的人。


    他單槍匹馬就把強盛集團給收拾了,還把趙立春家族的勢力從呂州徹底肅清。


    他做事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管反貪局怎麽查,都查不出他有任何貪汙腐敗的問題。


    就連侯亮平,最後都不得不向他磕頭賠不是。


    “祁書記才是真正能帶領呂州走向繁榮的人啊!”周寒在心裏感歎道。


    他越想越覺得祁同偉的好,也越想越覺得沙書記把祁同偉調到作協當主席實在是太不合理了。


    在他看來,祁同偉這樣的人才,就應該在呂州這樣的大舞台上施展拳腳,而不是被打發到一個清閑的作協去。


    “不行,我不能再這麽跟著陳海瞎混下去了。”


    周寒咬了咬牙,在心裏暗暗發誓。


    他決定以後在呂州的政壇上,一定要謹言慎行,絕對不能再輕易表態。


    他可不想因為陳海,把自己的前程也給搭進去。


    他要學會明哲保身,找機會重新為自己謀劃一條出路。


    與此同時,在市委秘書一科的辦公室裏,氣氛卻熱鬧得很。


    幾個年輕的小秘書趁著工作間隙,正圍在一起小聲地議論著。


    “哎,你們說,咱們呂州現在最重要的事兒是啥?”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小年輕,一邊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一邊壓低聲音問道。


    “這還用問嗎?肯定是清華區轉型開發區的事兒啊!這關係到咱呂州未來能不能發展得好呢!”另一個留著寸頭的小夥子,立刻接話道。


    “對對對,不過你們知道嗎?現在這事兒最大的絆腳石,就是莽村那個度假村!特別是那片荒地,簡直就是關鍵中的關鍵!”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女孩子,眼睛亮晶晶的,搶著說道。


    “我也聽說了!那塊荒地本來就是咱政府的,不知道為啥被趙立冬那家夥批給莽村了,還讓他們在那兒建了個度假村,真是氣死我了!”另一個身材微胖的年輕人,滿臉氣憤地說道。


    “你們還不知道吧,當初祁書記在的時候,可一直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度假村的事兒呢。他打算把那兒拆了,這樣清華區那些空閑的土地就能連起來”


    “中海的那些大工業企業就能順利入駐咱們呂州了!”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秘書,像是知道很多內情似的,神秘兮兮地說道。


    “可是現在呢,你們發現沒,陳書記和那個莽村的村長走得特別近。我還聽說,陳書記收了莽村不少好處,所以才不想拆那個度假村了!”戴眼鏡的小年輕,眼睛裏閃爍著八卦的光芒,壓低聲音說道。


    “哎呀,太過分了!這個陳海根本就不配當咱們呂州的一把手!什麽‘陳海時代’,我看就是個笑話,他就是在耽誤咱們呂州的發展!我好想祁書記還在呂州啊”


    “那時候多好啊!”紮馬尾辮的女孩子,忍不住歎了口氣,滿臉的懷念。


    “誰說不是呢!祁書記那麽有能力,又那麽清廉,要是他還在,咱呂州肯定比現在強多了!”寸頭小夥子也跟著附和道。


    辦公室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壓抑,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抱怨著陳海的種種不是,都對呂州的未來充滿了擔憂。


    他們雖然隻是小小的秘書,但也都明白清華區轉型開發區這件事對呂州的重要性,陳海這樣的做法,讓他們實在是看不到呂州的希望。


    而在呂州市委秘書長曹軒的辦公室裏,此時也是一片凝重的氣氛。


    曹軒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手裏端著一杯已經涼了的茶,卻一口也沒心思喝。


    “老曹,你咋了這是?看你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碰上啥糟心事了?”統戰部副部長李書記,一臉關切地看著曹軒問道。


    “唉,李書記啊,你是不知道,我最近這心裏啊,就跟堵了一塊大石頭似的,煩死了!”曹軒重重地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到底咋迴事啊?你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你出出主意呢。”


    李書記拉過一把椅子,在曹軒對麵坐下,認真地說道。


    曹軒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心裏的苦水倒了出來:“李書記,你還記得以前祁書記在的時候吧?他那時候任用侯義勇當土地局局長,馬虎當財政局局長,就是為了能把莽村度假村的拆遷事兒給搞定。”


    “當時侯義勇都已經找到了拆遷的突破口,眼瞅著這事兒就要成了,可誰知道,祁書記突然就下台了,陳海上來了。這陳海一上來,就不打算拆遷莽村度假村了”


    “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啊!”


    李書記聽了,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這確實有點奇怪啊,陳海為啥不拆呢?這度假村留著,對咱呂州的發展可沒啥好處啊。”


    “哼,為啥?還不是因為他收了莽村的好處唄!”曹軒氣得把手裏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李書記,你知道嗎?要是將來真要拆那個度假村,咱呂州財政起碼得花二十幾個億啊!這還不算完,為了湊這筆錢,說不定還得從銀行貸款”


    “這得給咱呂州帶來多大的負擔啊!而且,要是不拆,清華區向開發區轉型就得往後推遲大半年以上。你想想,現在各地都在拚命發展經濟,中海那邊很多企業都在往外遷”


    “咱呂州本來離中海最近,最有機會承接這些企業,可要是因為這個度假村的事兒,讓這些企業都跑到吳州、江州去了,咱呂州的發展可就徹底落後了”


    “搞不好連漢東省經濟強市的稱號都保不住了!”


    李書記聽了,臉色也變得十分凝重:“這麽嚴重啊!這陳海真是太糊塗了,為了自己那點私利,竟然不顧咱呂州的大局。”


    “是啊,我真是對他失望透頂了!他和以前那些隻為自己撈好處的貪官有啥區別?我現在啊,真是無比懷念祁書記在的時候,那時候咱呂州的發展多有盼頭啊!”


    曹軒說著,眼神裏滿是失落。


    “唉,我也懷念祁書記啊。可惜他現在已經去作協了,咱們就算再想他迴來,也不太現實了。”


    李書記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有時候就在想,要是祁書記能迴來繼續當呂州的書記,那該多好啊。”


    曹軒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期待,“可我也知道,這種想法太不切實際了,省委都已經定了,祁書記去作協任職的事兒也都公示了,怎麽可能再變呢。”


    就在曹軒和李書記為呂州的未來唉聲歎氣的時候,在孟德海的家裏,同樣也在談論著呂州的局勢。


    “現在呂州這情況,真是越來越讓人操心了。陳海根本就不是個合格的領導,眼裏隻有自己的利益,根本不為老百姓考慮!”孟德海坐在餐桌前,一臉嚴肅地說道。


    “爸,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啊?你別光歎氣,跟我們說說唄。”


    孟鈺一邊給孟德海夾菜,一邊好奇地問道。


    “唉,你們不知道,當初侯義勇擔任土地局局長之後,找到了莽村度假村的程序漏洞,本來很快就能把那個度假村強行拆除了,這樣就能加快清華區向開發區的轉型”


    “對咱呂州的經濟發展那是大有好處啊。可現在陳海卻不準備拆了,這不是嚴重耽誤咱呂州的發展嘛!”孟德海說著,臉上滿是憂慮。


    “爸,什麽程序漏洞啊?我怎麽都沒聽說過呢?”孟鈺眨著眼睛,一臉疑惑地問道。


    孟德海剛想開口解釋,卻發現孟鈺的眼神有些遊離,好像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上麵。


    他心裏不禁有些納悶,這丫頭平時對這些事兒也挺關心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其實孟鈺此時心裏想的,卻是祁同偉。


    自從祁同偉離開了呂州,她的心裏就好像缺了點什麽。


    她時常會想起和祁同偉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起他的雄心壯誌,想起他的溫柔體貼。


    她不知道祁同偉現在在作協過得怎麽樣,有沒有像她一樣,偶爾也會想起曾經在呂州的日子。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


    孟鈺在心裏默默地想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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