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東這邊剛剛跟薛文濤他們談完,陳慶東就接到了商愛國的電話。


    「慶東,醬菜廠的事怎麽樣了?」商愛國劈頭就問道。


    「商市長,您放心,已經處理好了。我已經是醬菜廠的職工代表談了話,初步答應了他們提出的條件,受傷的汪恆山已經被送往醫院治療,醬菜廠參與對峙的員工也已經開始撤離了。」陳慶東說道。


    「很好!慶東,你處理的不錯!」商愛國高興的說道,「我現在走不開,你一會迴市政府向我詳細匯報情況吧。另外,你務必要保證所有人員的安全,不能出現任何人受傷的情況!」


    「明白,商市長!」陳慶東應道。


    掛了電話之後,楊永湊了過來,訕訕的問道:「商市長要過來?」


    陳慶東道:「沒有,商市長這一會還走不開,他讓我把這兒的事情處理好之後,迴市政府向他匯報工作。」


    楊永沉吟了一下,又說道:「陳市長,我真是沒有想到汪恆山會做出這麽沒腦子的事!剛才在過來的路上,我因為不了解情況,還替他說了幾句話,真是不應該。」


    陳慶東知道楊永跟汪恆山的父親關係很好,現在汪恆山出了事,楊永替他說幾句話也是人之常情,陳慶東便道:「老楊啊,我知道你跟汪恆山的父親是朋友,不過這件事你可一定要拎得清。你也知道商市長對醬菜廠的事是非常重視的,光是為了醬菜廠,就不知道開了多少會,操了多少心!現在眼看著事情就要解決了,汪恆山卻又搞出來了這樣的事,商市長能高興嗎?一會商市長過來,如果問起來這件事,你可不要多嘴,否則你不但救不了汪恆山,還可能會把自己搭進去。」


    楊永連忙說道:「是!是!這個我明白,多謝陳市長提醒!」


    陳慶東點了點頭,正準備走開,楊永卻又壓低了聲音,說道:「陳市長,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咱們借一步說話吧。」


    陳慶東狐疑的看了看楊永,心想這個楊永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他還是跟著楊永向一邊走去。


    來到一個僻靜的大樹底下,楊永說道:「陳書記,我得到一個消息,醬菜廠的職工這一次鬧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們認為政府給他們的住宅賠償款太低。」


    陳慶東道:「我知道啊!剛才不是都已經說了嘛!」


    楊永道:「陳書記,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陳慶東疑惑的問道:「還有內情?」


    楊永向四周看了看,才說道:「對於給醬菜廠職工住房的賠償款,商市長當時是定了標準的。但是,明山區政府這邊卻沒有按照這個標準去做。商市長當時定的是每平方米補償4100元,而這周圍的房子均價是4300元左右,按照商市長定下來的這個標準,跟市場均價其實相差不大。考慮到醬菜廠的宿舍樓都是建於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房子,已經有二三年的房齡了,這個賠償價格其實還是非常公道的。但是,到了明山區政府這邊,他們給出的賠償數額是每平方米3500元,這就比市場價低的多了。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鬧事。」


    「真的?」陳慶東十分驚訝!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我敢亂說嗎?」楊永一本正經的說道,「陳市長,我之所以給你說這個,沒有別的目的,隻不過是怕你向商市長匯報工作的時候,不了解這件事,商市長會不高興。」


    陳慶東不禁沉吟起來,對於商愛國定下來的這個房價賠償標準,陳慶東當然也是了解的,他剛才跟薛文濤他們談判的時候,還有些納悶,按說政府給出的賠償標準也跟市場均價差距不大啊,他們用得著這麽大動幹戈嗎?


    如果楊永說的是真的,那麽這個賠償標準確實是低了點,也就怪不得醬菜廠的職工要鬧了!


    不過,每平方米的賠償標準4100元是商愛國定下來的,而且市政府也是撥了款的,如果明山區政府明目張膽的降低賠償標準,那麽他們的膽子也太大了點吧!


    陳慶東認為,明山區區長宋磊估計沒有這個膽子,但是明山區的區委書記侯長青卻是個膽大妄為的傢夥,他私自改變了賠償標準,把市政府撥下來的錢截留下來一部分,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是這樣,那麽這個侯長青可就是闖了大禍了!


    當然了,陳慶東知道楊永這個時候向自己說這件事,還是希望自己在向商愛國匯報工作的時候,能夠把醬菜廠工人鬧事的重點放在明山區擅自降低賠償標準的事上,進而淡化一下汪恆山在這件事中所起到的導火線作用。


    可以說,楊永對汪恆山真的是仁至義盡了。


    不過,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楊永不對自己透露,也肯定是紙包不住火。


    就在陳慶東沉吟的時候,宋磊匆匆向這邊走了過來,手裏還捧著一個手機,走近之後說道:「陳市長,我們區委侯書記的電話,他想向您匯報一個情況!」


    陳慶東瞥了一眼楊永,然後從宋磊手裏接過來了電話,道:「侯書記啊,我是陳慶東。」


    「您好,陳市長!剛才我在市委開會,才剛知道玉玲醬菜廠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這都是我的責任,我向您檢討!」侯青山語氣緊張的說道。


    陳慶東沒有搭這個茬,問道:「你現在在哪呢?」


    侯青山道:「我正在去醬菜廠的路上,現在電話裏向您匯報一下,等到了之後,我再當麵向您匯報情況!」


    陳慶東淡淡的說道:「好吧,那就見麵再說吧。」


    候青山道:「好的,陳市長,我很快就到!」


    陳慶東把手機還給了宋磊,眼睛像是釘子一樣看著宋磊,問道:「宋區長,剛才跟醬菜廠的人談判的時候,你也在場。現在,你還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宋磊怔了一下,他顯然沒有想到陳慶東會問他這個問題,不過猶豫了一下,他還是說道:「沒……沒什麽說的了,具體的情況,您都已經了解了。」


    既然宋磊不願意說,陳慶東也不願意強求,便道:「那行,宋區長,你去主持一下醬菜廠職工的疏散工作吧。一定要記住,必須要注意好安全,不能讓任何人出現受傷的情況。」


    宋磊暗中捏了一把汗,說道:「是,陳市長,那我過去了。」


    等宋磊離開之後,陳慶東又問楊永:「你是怎麽知道的這件事?」


    楊永道:「明山區政府是把這件事明確的告訴了醬菜廠的職工,很多人都知道,根本就瞞不住。隻不過,他們故意隱瞞了市政府。可能,他們認為醬菜廠的職工並不敢鬧事,他們把這件事搞定,讓醬菜廠的職工順利搬遷之後,也就完了。誰能知道,醬菜廠的人卻鬧了起來,這一下就把矛盾給公開化了。商市長早晚也得知道這件事,我現在告訴你,也是想讓你做到有備無患。」


    陳慶東點點頭,道:「謝謝你了,楊秘書長。」


    楊永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說道:「您言重了,陳市長。」


    十幾分鍾後,侯長青的奧迪駛了過來。


    車子停下來之後,侯長青馬上下了車,快步走到陳慶東麵前,說道:「陳市長,候秘書長,今天的事都是我的責任,我向你們檢討!而且,事情出來之後,我還沒能第一時間趕過來處理問題,反而讓您和楊秘書長親自過來處理,這都是我的錯!」


    陳慶東板著臉說道:「我們過來處理倒是沒有什麽,本來我們的工作就是負責龍灣新城的建設嘛,這也是龍灣新城建設的一個重要部分。不過,侯書記,市政府本來本來跟醬菜廠這邊都已經談妥了,隻不過是委託你們區委、區政府具體執行罷了,現在卻又鬧出來了這樣的事情,這確實是你這個書記的責任!商市長知道這件事之後,該怎麽想?」


    侯長青連聲說道:「是!是!這件事確實是我疏忽了!我之前已經跟醬菜廠的廠長孫滬生談妥了,他把胸口拍的震天響,保證能讓他們廠子的職工順利的搬遷,我相信了他的話,就對這件事放鬆了警惕。誰知道,這個孫滬生竟然把我給晃了,自己還攜款潛逃了!等把我孫滬生抓到之後,我一定要讓他好看!」


    陳慶東道:「現在的重點是安撫好醬菜廠的職工,保證他們不要再鬧事了,平平安安的搬遷。商市長對木雕廠的事情非常重視,一定不能再有任何亂子,惹他生氣了。」


    侯長青道:「陳市長,您說的是!接下來這幾天,我一定親力親為,親自把木雕廠的搬遷的事辦好!商市長那邊,我會去向商市長解釋的!另外,陳市長,希望您在向商市長匯報這件事的時候,也能替我美言幾句。這件事實在是出的突然啊!」


    陳慶東知道侯長青是個挺陰險的人物,所以他也不拆穿侯長青故意降低賠償標準的事,以免激怒了這傢夥,反正這件事最後曝光出來,責任也落不到他的頭上,便淡淡一笑,說道:「放心吧,侯書記,商市長那兒,我一定會替你說話的。」


    侯長青高興的說道:「陳市長,真是太感謝你了!」


    陳慶東又道:「剛才我代表市政府跟醬菜廠職工代表談判的內容,你都清楚了吧?」


    侯長青道:「都清楚了!在我過來的路上,宋區長都已經詳細的向我介紹了!」


    陳慶東點點頭,道:「那好!不過,侯書記,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剛才商市長已經給我打了電話,他對醬菜廠的事情非常重視,還專門安排我,一定要盡全力滿足醬菜廠職工的要求。尤其是對於他們的再就業和搬遷賠償這兩點,必須要充分站在他們的角度,以他們的利益為準,盡快的把這件事搞定!你明白了嗎?」


    陳慶東是通過這句話委婉的提醒侯長青,不要在拆遷賠償標準上做手腳,一切以妥善處理問題為重!


    侯長青也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大約聽明白了陳慶東這番話中所暗含的意思,鄭重的說道:「你放心吧,陳市長,我一定按照你們談判的口徑,不打折扣的滿足他們的所有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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