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新平在安撫完李樹陽之後,便讓李樹陽、邵偉他們先迴去了。


    不過,邵偉出去轉了一圈之後,又折迴了謝新平的家裏。


    謝新平見邵偉迴來了,便知道了邵偉的意思,但他還是不動聲色的問道:「怎麽了?邵偉?」


    邵偉單刀直入的說道:「謝書記,我覺得李樹陽被嚇破了膽子,如果他被抓起來,肯定一天都用不了,他都會啥都吐出來!到時候,咱們全都得跟著完蛋!」


    邵偉這幾年雖然跟一些社會黑惡勢力分子關係密切,也沒少弄了黑錢,但是邵偉是個非常謹慎的人,他並不是什麽人的錢都收,而是隻收兩個他非常信得過的人的錢,而且絕對的在秘密場所點對點直線交易,還隻收現金!


    他的另外一條生財之路,就是跟王端航、謝新平等人一眼,通過李樹陽在一些礦山入幹股,但他享受分紅,不要那些礦老闆的賄賂。


    其實,邵偉本來是不願意這麽做的,因為中間隔了一個李樹陽,這讓他感到非常不安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命運也就被捏在了李樹陽的身上!況且,他從自己的「安全」渠道弄來的錢已經夠他用的了,實在是沒有必要為了這些錢而涉險!


    但是,王端航、謝新平等人都這麽搞,他跟這些人處在一個圈子裏,如果他不這麽搞,那麽就無法得到其他人的信任,所以他隻能跟大家同流合汙!


    對於他這些年弄來的上千萬人民幣,邵偉並沒有花多少,而且他對家裏人也完全保密,而是把這些錢都小心的用膠帶封好,全都埋在了老家的一個地窖裏!


    這種謹慎的做法讓邵偉認為自己肯定不會輕易的出事,如果會出事,那肯定也是李樹陽這條線出了問題!


    今天發生的事情真是應了那句話:怕什麽,就來什麽!


    剛才,在謝新平的書房裏,邵偉聽說紀委已經成立了專案組來調查李樹陽,邵偉立刻就急了!


    尤其是邵偉見到李樹陽已經嚇得夠嗆,甚至還拿話來威脅他們的時候,邵偉心裏更是驚恐萬分!


    因此,在他和李樹陽一塊從謝新平家裏離開之後,邵偉故意在外麵轉了一圈,然後又返迴了謝新平的家裏。他要和謝新平再商量商量辦法!


    謝新平丟給邵偉一根煙,問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邵偉把香菸捏在手裏,卻沒有去點燃,說道:「我覺得陳慶東這一次絕對是動真格的了,就這麽查下去,肯定會出問題!不能讓李樹陽再等了,現在就該讓他跑路!」


    謝新平其實也是這個想法,隻要李樹陽跑了,那麽陳慶東想要通過李樹陽而把他們這些人拿下的路徑就斷了!那麽不敢說他們就絕對安全了,但是他們的安全係數絕對就大大的提高了!


    謝新平吐了煙圈,玩味的說道:「邵偉,你說的沒錯。但關鍵是,你讓李樹陽跑路,他就跑路嗎?」


    邵偉一怔,道:「謝書記,你啥意思啊?」


    謝新平彈了彈菸灰,說道:「李樹陽也不是個傻子,這些年咱們通過他弄了不少錢,難道你覺得他不知道咱們是在拿他做擋箭牌?嗬嗬,他肯定知道啊!那麽,他知道為什麽還願意這麽幹呢?難道是因為他願意做好事,一個人在前麵衝鋒陷陣,卻讓咱們白白的拿利益?顯然不可能啊!真正的原因有兩點,第一:他是王書記栽培出來的,王書記讓他這麽幹,他不敢不幹!第二:他通過這條利益鏈,把咱們都綁在了他的身上!這可算是他的一條護身符啊!有了這個護身符,那麽萬一有一天他遇到了麻煩,咱們這些人能眼看著他出事嗎?如果他出了事,咱們還不都得給他陪葬?」


    說完這些,謝新平抽了口煙,又接著說道:「現在李樹陽確實出事了,你覺得他是願意逃跑呢?還是願意咱們這些人合夥保他呢?如果他成功逃跑了,那麽倒是一了百了,但是這個逃跑的風險卻由他一個人承擔,效益卻是咱們這些人共享的!邵偉啊,你是公安局長,應該很清楚,這逃跑的日子可不好過啊!他要是出不了國,那就不用說了,肯定是整天的惶惶如葬家之犬,那種日子不比坐牢舒服多少!就算他出了國,在國外的日子就好過嗎?未必啊!這幾年沒少有報導逃到國外的貪官過的是什麽日子!而如果咱們這些人合力幫他把這件事擺平呢?那麽他就還是咱們縣的林業局局長!雖然這不算是什麽大官,但是在咱們南武縣,卻絕對是人上人啊!而且,他還弄了這麽多錢,日子過得那肯定是十分逍遙!做逃犯的日子跟這肯定沒法比啊!再說了,他的家人和關係都在這兒,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他又怎麽會捨得逃跑呢?所以,我認為,不到最關鍵的時候,李樹陽是不會捨得下決心逃跑的!如果咱們逼著他逃跑,那麽他會甘心嗎?其實,邵偉,設身處地的想一想,換了你,你願意跑嗎?」


    邵偉夾著煙,陰沉著臉,沉默了十幾秒鍾,才咬著牙說道:「現在的這個情況是他不跑也得跑!當初他既然願意給咱們做擋箭牌,那他就應該有有一天替咱們做出犧牲的覺悟!」


    謝新平苦笑了一聲,不再說什麽了。


    邵偉又道:「謝書記,我看這樣吧,如果李樹陽不願意跑,那咱們就給他加點火,『幫』他趕緊逃跑!」


    「怎麽幫?」


    「王文華不是在專案組的嘛!明天,最晚後天,你就告訴李樹陽,王文華已經傳出來消息了,專案組已經掌握了他實際的犯罪證據,他再不跑,就來不及了!我就不信,以李樹陽的膽子,他還敢在南武待著!」


    謝新平沉默的思考著,沒有立刻給與迴答。


    邵偉著急的催促道:「謝書記,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謝新平道:「我是怕把李樹陽逼急了,反而過猶不及啊!邵偉,你也應該知道李樹陽是什麽樣的性格,這小子典型的就是小事精明,大事無腦!平時看起來是個挺精明的一個人,但是遇到了這種大事,他可就靠不住了!如果咱們把他逼急了,他萬一計劃不周全,逃不掉被抓了怎麽辦?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我敢打賭,他的心理防線肯定會急速崩潰,到時候他會亂說什麽,可就不是咱們能想像的了!」


    邵偉使勁撓了撓頭皮,焦慮的說道:「那該怎麽辦啊?咱們總不能這麽坐以待斃吧!」


    謝新平盯著邵偉的眼睛,認真的問道:「邵偉,你確定專案組能查出來李樹陽的問題嗎?」


    「這還用說嗎?!」邵偉簡直抓狂!


    「那好!既然你也認定了這件事,那咱們就盡快行動!」謝新平道。


    邵偉眼前一亮,忙問道:「怎麽行動?」


    謝新平道:「就按照你說的,讓李樹陽盡快準備,盡快逃跑!」


    邵偉疑惑的說道:「謝書記,你不是說不到最關鍵的時候,李樹陽是不捨得逃跑嗎?」


    「那咱們就給他製造一個緊張的氛圍,讓他自己判斷,這就是最關鍵的時候了!」謝新平道。


    「怎麽製造啊?」邵偉急頭白臉的叫道,「謝書記,你有話直說行嗎?就被在這兒賣關子了!」


    謝新平是個每臨大事有靜氣的人,他雖然也對目前的局勢很擔憂,但是他不像邵偉這樣急的一點氣都沉不住,便批評道:「邵偉,你既然知道了陳慶東是對著咱們這一夥人來的,那麽這幾天你就更要注意一下你的情緒!如果你自己的情緒亂了,那麽怎麽還能冷靜的對待這個事呢?」


    邵偉還是急不可耐,但是他隻好說道:「行,謝書記,我都聽你的!但你先說說,咱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謝新平暗自苦笑了一下,他知道邵偉就是這麽個衝動的性格,想讓他馬上把性格改過來是不可能的,便不再提這茬,直接說道:「邵偉,你明天想個理由把郭鵬扣起來!而且,你還要讓李樹陽知道這件事!」


    邵偉一怔,道:「把郭鵬扣起來?什麽意思?」


    謝新平心想邵偉真是太著急了,腦子簡直是不轉圈了,這都想不明白了,便點撥道:「李樹陽這幾年跟哪個礦老闆接觸的最多?他從哪個礦老闆那兒弄到的利潤最多?在咱們縣,哪個礦老闆的實力最強?顯然都是郭鵬嘛!如果郭鵬被扣了,那麽李樹陽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立馬就得知道,他就要完了!這麽一來,不用咱們給他任何暗示,他自己就會立刻會偷偷逃跑!他逃走的越早,專案組發現的越晚,他逃跑成功的機率也就越大!」


    邵偉聽懂了謝新平的意思,又問道:「謝書記,那我找什麽理由把郭鵬抓起來啊?再說,郭鵬被抓,會不會引起其他的連鎖反應啊?」


    謝新平斥道:「邵偉,這還要我手把手的教你嗎?你隨便找個理由讓郭鵬到公安局喝點茶,然後保密好這件事,隻讓李樹陽知道就行了!等李樹陽跑了之後,你再把郭鵬『放走』不就行了?」


    邵偉這次聽懂了,馬上說道:「好的,謝書記,我就按照你說的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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