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到這一封匿名信之後,陳慶東沒有心情再跟田萌聊天了,也沒有心情再在這個歌舞廳待下去了,便說道:「田萌,你去把郝明波叫出來,另外再告訴玉傑,我有點累了,想迴去休息了。」


    田萌馬上說道:「好的,陳書記,我現在就去說。」


    陳慶東又叮囑道:「記住,對任何人都別提剛才這件事。」


    田萌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


    田萌進去之後沒過幾分鍾,馮玉傑、耿新立、郝明波等人都從舞廳裏出來了,馮玉傑來到陳慶東跟前,還非常緊張的問道:「陳書記,田萌說你有點累了?沒什麽事吧?要不要去醫院做個檢查?」


    陳慶東笑道:「沒那麽嚴重,我就是今天走的太多了,有點累了,不要擔心了。」


    馮玉傑道:「好的,陳書記,那我送你去酒店。」


    陳慶東也沒有推辭,說道:「行,你陪著我去吧。新立,你就不要去了,帶著其他人在繼續玩一會吧,大家都辛苦一天了,難得有這麽一個放鬆的機會,讓大家玩的盡興點。」


    耿新立當然不肯錯過跟陳慶東陶近乎的機會,而且他還準備等陳慶東進了房間之後,他還要單獨的向陳慶東匯報一下工作呢!


    所以,耿新立便說道:「陳書記,我也送您迴酒店吧,他們那些人想在這兒玩就讓他們自己在這兒玩吧。」


    畢竟耿新立是一番熱情,陳慶東也不好太給他麵子,便說道:「那好吧。」


    馮玉傑是個非常細心的人,雖然陳慶東說了沒什麽事,但他還是讓人暗中把鎮衛生院的院長和一個頗有名氣的內科醫生叫了過來。


    等陳慶東到了酒店之後,鎮衛生院的院長和那個內科醫生也趕到了。


    馮玉傑這才向陳慶東匯報導:「陳書記,我叫了兩個醫生過來,讓他們簡單的給你檢查一下吧,您可是咱們南武縣的主心骨和掌舵人,您的身體不僅是您自己的,還是全縣老百姓的,您可一定要愛惜好自己的身體啊!」


    陳慶東有些哭笑不得,他深刻的理解了有些下屬對領導的關心真的是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不過他對自己的身體還是非常了解的,便還是堅定的說道:「玉傑,謝謝你對我的關心,不過我對我自己的身體還是非常了解的,絕對沒有什麽事,休息休息就行了,就不要讓醫生過來了。」


    耿新立對馮玉傑想到了通知醫生過來,而他沒有想到這一點而感到有一些吃醋,便也說道:「咱們鎮衛生院的醫生水平還是太差,讓他們給陳書記做檢查我也不放心,如果他們出現了誤診的情況就麻煩了。」


    馮玉傑便隻好說道:「行,陳書記,那我讓他們迴去。」


    耿新立又趁機問道:「陳書記,您想吃點什麽嗎?要不然我讓酒店給你熬一點小米湯什麽的吧,養養胃。」


    陳慶東擺了擺手,道:「算了,什麽都吃不下去啊。新立,你不用管我了,去忙你的吧。玉傑,你呢,就在我房間裏待一會,我跟你聊一聊工作上的事。」


    耿新立馬上顯得有些尷尬,心裏也不由得升起了對馮玉傑的嫉妒之火,但是陳慶東既然已經明確的下了逐客令,他也就不好再留在這兒,隻好悻悻的退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陳慶東和馮玉傑兩個人的時候,陳慶東問道:「玉傑,你是去年調到田廟來的對吧?」


    馮玉傑道:「對,去年換屆之後,田廟鎮原書記胡春雷調到了縣裏擔任了副縣長,縣委則把我從南城街道辦調到了田廟。」


    陳慶東又問道:「來到田廟的這幾個月,你感覺這兒的工作好幹嗎?」


    這一次,馮玉傑沉吟了一會,才輕嘆了口氣,說道:「說實話,陳書記,我覺得田廟的工作不太好幹,至少比我之前想像的要難幹的多。」


    「是嗎?為什麽不好幹呢?總結出來原因了嗎?」


    「大約總結出來了一個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田廟鎮的情況太複雜了!」


    陳慶東看著馮玉傑,言有深意的問道:「複雜?什麽意思?」


    馮玉傑道:「陳書記,我這麽給您打個比喻吧,我感覺田廟好像是有一張無形的網,看不見,摸不著,但卻能感覺的到。由於這張網的存在,我感覺我在田廟鎮開展起來工作非常困難!具體怎麽困難呢?可以簡單的用四個字來解釋:執行不力!比如我想開展某一項工作,便召開黨委會討論,會議的過程很順利,大家也都同意我的這個觀點,但是具體落實的時候,就要麽是推進的速度特別慢,要麽就是落實的不到位!但如果說讓我找具體是誰耽誤了這件事吧,經過檢查,好像每個環節上的人都做的還不錯,但是最終結果卻又不行。唉,我來到田廟還不到半年,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我總是會有一種一拳打在了棉花堆裏的感覺,十分鬱悶啊!」


    陳慶東輕輕微笑起來,又問道:「你跟新立配合的怎麽樣?黨政班子和諧嗎?」


    「這個……」馮玉傑欲言又止。


    「說吧。」陳慶東鼓勵道,「現在我給你了這個機會,如果你不把握好,那麽下次可能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這一次馮玉傑沒有再猶豫,馬上說道:「陳書記,我知道您跟耿鎮長是大學校友,我不該在你麵前說他的不是,但要實話實說的話,我跟耿鎮長的配合其實真不怎麽樣。」


    陳慶東淡淡的說道:「校友是校友,工作是工作,這能混為一談嗎?」


    馮玉傑連聲說道:「是!是!」


    陳慶東想從馮玉傑這兒聽到一些幹活,便*裸的問道:「你們兩個怎麽配合的不好?你覺得你們隻是工作上有分歧,還是他想跟你爭權?」


    馮玉傑道:「其實耿鎮長在表麵上倒也挺支持我的工作,工作上也沒有多少分歧,他也好像沒有跟我爭權的意思。比如在黨委會的時候,我提議該怎麽開展工作,耿鎮長一般是跟少跟我唱反調的。但是,陳書記,就像我剛才跟您說的那個情況一樣,耿鎮長好像也隻是在表麵上支持我的工作,在實際落實的時候,卻並沒有完全按照我說得來。」


    「你是說耿新立對陽奉陰違?」


    「陳書記,說實話,我確實有一些這種感覺,但是這種話我也不敢明確的說,因為我畢竟沒有什麽證據,如果誤會了耿鎮長那就不好了。」


    馮玉傑一邊說話一邊分析著陳慶東的思路,他現在還無法確定陳慶東到底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陳慶東跟耿新立的關係到底怎麽樣!如果陳慶東跟耿新立關係非常密切的話,那麽自己他在這兒說了不少對耿新立不利的話,那麽恐怕他這個鎮黨委書記可就坐不穩了!而如果陳慶東跟耿新立的關係不怎麽樣,或者說陳慶東根本就不信任耿新立,那麽這倒是一個極好的向陳慶東告狀的機會!而且,通過告狀,還能撇清他跟耿新立之間的關係!如果確實是這樣的情況,那麽他不主動說一些幹貨,恐怕會讓陳慶東誤會他跟耿新立之間有著密切的關係,從而受到耿新立的牽連,也失去了陳慶東的信任!


    所以,馮玉傑也在飛快的轉動著思維,做著判斷,到底該選擇一個什麽態度,同時把話說的什麽程度也最合適!


    在馮玉傑說完沒有證據證明耿新立對他陽奉陰違以後,陳慶東隻是淡淡的笑了笑,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在看到陳慶東臉上浮現出來的這個笑容之後,馮玉傑突然決定賭一把!如果賭對了,很可能就會大獲全勝!如果賭錯了,大不了就離開田廟,但是不管去哪個單位,一個正科級的位子肯定還是少不了的,最差也是個虛職的主任科員啊!


    可以賭!


    於是,馮玉傑便說道:「耿鎮長已經在田廟工作好幾年了,他跟這兒的幹部,還有鎮上的一些風光人物都很熟悉,他在這些人裏麵也很有威望!有些事情吧,我們鎮黨委出麵還沒有耿鎮長出麵好辦。所以啊,我很擔心,如果耿鎮長真的搞陽奉陰違的這一套,那麽我們鎮黨委的威信肯定就要大大的下降了。而且,在短時間內,我也很難占據上風。而如果我跟耿鎮長無法真正精誠合作,團結一致的話,我認為我們田廟的工作也就很難開展的好!」


    陳慶東還是那副淡淡的語氣說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馮玉傑其實希望陳慶東能夠把耿新立從田廟調走,這樣一來,他就能掌控田廟鎮的大權,從而也就能按照自己的思路開展工作了。


    但是,調動不調動是縣委的事,確切的說,是陳慶東的事,馮玉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絕對不會主動提出來這件事,以免引起了陳慶東的反感!


    所以,馮玉傑還是比較小心的說道:「陳書記,其實我知道,我對我們鎮的大局掌控不力,這都是我這個鎮黨委書記的責任!這一點,我深刻向您檢討!但是,陳書記,今天您到了田廟,我還是想大膽的提個要求,我希望您能做一做耿鎮長的工作,讓耿鎮長以大局為重,切實的把田廟鎮建設好。」


    陳慶東嗤笑了一聲,問道:「玉傑,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


    馮玉傑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陳慶東看透了,不禁臉上一紅,卻沒有敢再說出來什麽。


    陳慶東接著說道:「如果我給耿新立聊聊天,就能讓他跟你精誠合作,那我是很願意跟他聊這個天的。但是,我擔心的是,我就算是跟他聊了天也不管用啊!玉傑,為了支持你的工作,我不妨就一步到位,直接把耿新立從田廟調走吧,然後你給我推薦一個合適的鎮長備選人,我會讓組織部進行考察研究的。」


    馮玉傑驚呆了!


    他真是沒有想到陳慶東做事竟然這麽果斷,絲毫不拖泥帶水,直接就一步到位的要把耿新立從田廟調走!而且,陳慶東竟然還說讓他來推薦一個鎮長備選人,這簡直是他不敢想像的事啊!


    但是,通過這一點,馮玉傑也深刻的感受到了陳慶東對他的那種信任,心裏不禁充滿了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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