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雲和宋文芳被紀委雙規之後,在紀委人員施加的巨大壓力麵前,很快就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法律的嚴懲。


    而程潛在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之後,也被暫時關押在看守所,等待著正式的判決。


    在程潛行竊被抓之後,陳慶東一度感到十分惋惜,而且也後悔自己沒有早一點採取行動,如果他讓陳紅兵早一點找到程潛,給他一筆錢幫助他度過危機,或許程潛就不會鋌而走險,把自己的一生葬送進去。


    雖然陳慶東也清楚的知道,程潛出事,其實跟他一點都扯不上關係。而他所惋惜的,或許也並不是一個程潛,而是這個社會中一些畸形的東西所帶給人們的無法承受之重。


    在程潛被關押在看守所以後,又過了大約半個月,陳慶東和秦誌勝一塊去看望了他一次,還給他帶了一些衣服、食品等東西。


    在會見室裏,程潛看到陳慶東和秦誌勝之後,顯得有些愧疚,卻又有一種看淡一切的雲淡風輕。


    程潛在他們兩個對麵坐下之後,看了看陳慶東,又看了看秦誌勝,輕輕吐了一口氣,說道:「陳書記,秦主任,前幾天我給你們要獎金的事,是我不對。我其實也知道,按照那個文件中的精神,我根本不可能拿到這筆獎金,其實你們能給我那兩萬獎金,就已經是對我的額外照顧了。陳書記,秦主任,我向你們真誠的表示道歉!」


    說完話,程潛便對他們深深低下了頭,以表示自己的愧意。


    陳慶東嘆了口氣,沒有說話,秦誌勝則不客氣的說道:「你小子真是糊塗!你說你這麽年輕,又有能力,前途大好,怎麽就走上了這麽一條不歸路?唉,程潛啊程潛,你小子確實聰明,但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程潛苦笑了一聲,說道:「秦主任,我根本就不聰明,隻不過是一直自以為聰明罷了!我走上這條路,都是我自找的,我誰都不怨!」


    秦誌勝也是個心地善良的人,雖然當初程潛跟他要獎金的時候,他們大吵過一架,但是現在程潛落到了這步田地,秦誌勝也是真心的替他感到惋惜,說道:「程潛,雖然現在已經這樣了,但是你也不要太過自暴自棄!你隻要老實交代問題,把態度拿出來,法院應該會考慮對你從輕判決的!以後你在監獄裏好好改造,爭取減刑,等你出來的時候,也才是正當年,仍然能夠從頭再來!」


    程潛其實已經萬念俱灰,不過他也很感謝秦誌勝的好心,便輕輕點了點頭,說道:「秦主任,謝謝你的好意,我會好好改造的。」


    秦誌勝扭頭看了看陳慶東,陳慶東輕嘆了一口氣,說道:「程潛,我其實也沒有什麽好說的,隻對你說一句話:發生了的事已經發生了,再後悔也沒有什麽用了,一切往前看吧。」


    程潛道:「是,陳書記,我聽你的,一切往前看。」


    陳慶東又道:「對於之前說好了要給你的那兩萬塊錢獎金,我們考慮了之後,還是決定給你。不過,這筆錢我不準備打到你的卡上了,反正你現在也用不上,我想把這筆錢去送給你的父母,也當是你對他們的孝心了,你覺得怎麽樣?」


    程潛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身體立刻有些顫抖,眼睛裏也有晶瑩的淚光閃爍,他使勁控製了一下的情緒,才說道:「陳書記,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陳慶東輕輕擺了擺手,說道:「不要說這個了,程潛,作為你曾經的領導,我還是再給你說一句話吧,你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他們供你讀大學非常不容易,本來他們肯定是把下半輩子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但是你現在出了這種事,可想而知他們的心情是什麽樣的。這兩萬塊錢,根本就不足以代替你盡孝,你必須要在監獄裏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來,親自去對他們盡孝,明白嗎?」


    程潛舉起戴著手銬的雙手,說道:「是,陳書記,我明白了。」


    陳慶東又問道:「程潛,時間有限,我們馬上就要走了,你還有什麽需要我們幫你做的事嗎?」


    程潛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卻又似乎不好意思說出來。


    陳慶東見狀便道:「程潛,有什麽話就說吧,要不然我們就真的要走了。」


    程潛這才說道:「陳書記,我有一個請求,你們能不能去金蘋果賓館208房間找一個叫張欣的女孩,幫我帶給她一句話,讓她不要等我了。」


    陳慶東還沒有開口,秦誌勝卻有些生氣說道:「程潛,你說的這個張欣,就是你的女朋友吧?你這次鋌而走險,做了這件大錯事,也是為了她吧?」


    程潛怔了一下,隨即苦笑道:「原來你們已經知道了……」


    秦誌勝又說道:「程潛,我們之前已經見到過張欣了,張欣也拜託我們給你帶一句話。本來,陳書記考慮到你的情緒,是不想給你說這件事的,但是我覺得你畢竟是個男子漢,承受力應該還是有的!如果你連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以後還談什麽改造?所以,我還是把這句話給你說了吧!」


    程潛立刻又緊張起來,問道:「秦主任,她讓你幫忙給我帶什麽話?」


    秦誌勝直視著程潛的眼睛,說道:「張欣說,她不過來看你了,也不等著你了,你就當是從來沒有認識過她吧!」


    聽了秦誌勝的話,程潛的臉上立刻寫滿了震驚和錯愕,他使勁搖著頭,連聲說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這麽對我!她不可能這麽對我!」


    看著程潛這幅樣子,陳慶東暗自嘆了口氣。


    在程潛被抓之後,陳慶東確實讓秦誌勝去找了張欣,並對張欣說了程潛的情況,當時張欣確實讓秦誌勝給程潛帶了這句話。


    不過,陳慶東覺得程潛完全是為了張欣才走上了這條不歸路,現在程潛已經進了看守所,如果再把這件事告訴他,如果程潛承受不了這個巨大的精神打擊,對他以後的改造可能會有很大影響。


    而秦誌勝倒是覺得應該把這件事告訴程潛,讓他從此死了這條心,從夢裏真正醒過來,好好的進行改造,重新做人!


    由於秦誌勝在這件事上的態度非常堅決,陳慶東便也沒有跟秦誌勝爭。


    現在看來,這件事對程潛的打擊確實非常大,但從長久來看,這對程潛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清楚。


    秦誌勝見了程潛這幅樣子十分生氣,又斥道:「程潛,你早點醒醒吧!你對張欣倒是掏心掏肺,但是人家張欣對你可不是這樣啊!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理難道你還不懂嗎?你這不知道要在監獄裏蹲多少年呢,人家一個女孩子怎麽可能會等你?你還真覺得你們的愛情是童話故事啊!程潛,你要還是個男子漢,就把苦都咽在肚子裏,好好地改造,等你出來之後,也爭取活個人樣給別人看看!」


    程潛的情緒還是很激動,眼淚流了一臉,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程潛這個樣子,秦誌勝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看了看陳慶東,說道:「陳書記,讓程潛好好想想,咱們先走吧。」


    陳慶東點了點頭,道:「好。」


    然後又對程潛說道:「程潛,事實就是這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你能過去這個坎,那你以後還能重新活一迴,如果你過不了這個坎,那你以後就隻能爛在過去裏了。」


    說完這句話,陳慶東便站了起來,和秦誌勝一塊走了出去。


    從看守所出來之後,秦誌勝頗有些後悔的說道:「陳書記,我看這事對他的打擊真是不小,我真該是聽你的話,不對他說這件事呢!」


    陳慶東安慰道:「話也不能這麽說,所有的事都是一把雙刃劍,有好的一麵,就有壞的一麵。程潛之所以走到這一步,就是因為他把他跟張欣之間的愛情看得太重了,一直在這個溫柔夢裏醒不了,所以才會一步一步的走下錯事。如果張欣早上個一兩年就跟程潛果斷分手的話,程潛應該就不會落到這步田地了。你今天給他說了這件事,他雖然受到的打擊不小,但是這或許也會讓他徹底想明白,以後對他的改造或許還是很有好處的。」


    秦誌勝嘆道:「但願如此吧!陳書記,我覺得我還是要給你解釋一下,雖然當時程潛為了獎金的事跟我當眾吵了一架,弄得我很難看,但是我並沒有跟這小子一般見識。他現在犯了事,我也是真心的希望他能好好改造,早日從監獄裏出來,真的不是想用這件事來專門打擊他。」


    陳慶東笑了起來,道:「誌勝,你怎麽還專門給我解釋這個?咱們都認識這麽久的老朋友了,彼此當然是知根知底,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難道還不清楚嗎?嗬嗬,你就不要多想了,咱們該對程潛做的都已經做了,他以後的路到底會怎麽走,就不是咱們能控製的了!」


    然後,陳慶東抬頭看了看天空,又道:「誌勝,咱們兩個找個地方去喝一杯吧!今天不叫別人了,就咱們兩個,我還有件事想給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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