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東知道張玉龍被他扣在這兒的事很快就會傳出去,張恆春也肯定很快就會知道這件事,到時候他肯定會給自己聯繫,把他兒子領走。


    另外,陳慶東覺得陳露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也應該給自己聯繫才對,雖然陳露今天下午沒有在單位上班,但是應該有人給她聯繫,告訴了她這件事才對啊,怎麽她到現在還沒有給自己聯繫呢?


    陳慶東不著急,他就待在辦公室裏,一邊看書消磨時間,一邊等著張恆春跟他聯繫。


    大約八點半左右的時候,陳慶東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他以為是張恆春來了,便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襟危坐,然後說道:「進來!」


    門被推開之後,卻原來是趙龍源!


    陳慶東還莫名其妙的有點失望,問道:「張玉龍怎麽樣了?」


    趙龍源一臉喜色的走到陳慶東辦公桌前,說道:「陳書記,那個張玉龍可真是個慫貨!剛才見他叫的那麽歡,我還真的以為他是個爺們呢!但是你猜怎麽著?咱們把這小子關了這麽一會,他竟然在拘留室裏哭起來了!」


    陳慶東愣了一下,覺得自己好像沒聽清趙龍源說的什麽,便追問道:「龍源,你說什麽?」


    趙龍源興奮的臉上有點發光,又重複道:「趙龍源那小子,在拘留室裏哭起來了!」


    陳慶東也忍不住樂了:「真的假的?張玉龍這麽大的人了,還能在拘留室裏哭起來?」


    「千真萬確!」趙龍源道,「可能是這小子的心理素質太差了吧,以前沒有受過委屈,現在受這麽一點委屈就已經有點心理崩潰了。陳書記,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陳慶東可沒有興趣看去張玉龍的這個樣子,便道:「算了,我就不去了。時間也不早了,龍源你弄點吃的喝的給他送過去吧。」


    趙龍源道:「陳書記,要是照我說,對張玉龍這樣的混人,就不應該給他弄吃的,就好好的餓他一夜,最好再給他上個熬鷹戰術,好好的熬熬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這麽囂張!」


    陳慶東笑了笑,道:「算了,龍源,不管怎麽說,看在他是陳露老公的份上,咱們就當是給陳露一個麵子。要不然,一會陳露來到單位,看到張玉龍這個樣子,她麵子上也不好看。」


    趙龍源道:「反正陳露都已經要跟張玉龍離婚了,我覺得讓陳露看看張玉龍現在這幅窩囊樣子,她還能更解氣呢!」


    話雖然這麽說,趙龍源還是緊接著說道:「陳書記,那我就去食堂安排一下,給他弄點吃的。」


    陳慶東點點頭,道:「行,去吧。」


    趙龍源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又說道:「陳書記,你說咱們有沒有必要給陳露聯繫一下,告訴她這件事?」


    「不用了。」陳慶東道,「如果陳露知道了那就是知道了,如果她不知道,咱們也不用專門給她通知這件事。」


    「好,我知道了。」趙龍源道,「陳書記,那我就先出去了。」


    趙龍源的話音未落,陳慶東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是張恆春的號碼,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心想張恆春果然還是打電話來了!


    於是,陳慶東便給趙龍源遞了個眼色讓他先出去,然後就接通了電話。


    「喂,哪位?」陳慶東假裝不知道張恆春的電話號碼。


    「陳書記吧,我是財局張恆春!」張恆春的聲音裏透漏著一股子焦急!


    「哦,是張書記啊!哎呀,這是你的號碼啊?我剛才就想給你打電話呢,但是打了幾次電話都沒有打通,原來是打錯了號碼!」陳慶東說了一個連自己都不怎麽相信的理由。


    張恆春聽了陳慶東這話,不禁有一些尷尬!


    今年過完年開班之後,由於陳慶東對鎮裏的規劃太多,到處都需要用錢,而原本的預算實在有些太少了,於是,陳慶東為了增加鎮裏新一年預算,曾經專門去財局找過一趟張恆春,晚上還大擺筵席請他吃了飯。


    飯後,陳慶東又請張恆春去一個練歌房吼了幾嗓子。


    在練歌房裏,陳慶東找了個機會跟張恆春提了增加預算的事,但是張恆春卻哼哼唧唧的連一句漂亮話都沒有,完全就是在那兒打官腔!


    更讓陳慶東生氣的是,他們兩個本來已經在手機上互留了手機號碼,但是第二天上班之後,陳慶東用手機給張恆春的手機撥通了電話,張恆春卻上來就問「你是誰啊?」雖然這不算是什麽大事,但是卻顯然讓陳慶東十分丟臉!


    最後,陳慶東還是向已經履行的縣長應宗傑匯報了這件事,然後應宗傑又給常務副縣長胡金兵說了一聲,胡金兵又向張恆春傳達了這個指示,最終還是把增加預算的事給定了下來。


    其實,陳慶東並不算是個小肚雞腸的人,但是他卻也恩怨分明的人!張恆春這麽做,已經算是故意不給麵子了!


    陳慶東也明白,張恆春之所以故意不給他麵子,也是因為他之前沒有按照張玉龍的要求,在陳橋給張玉龍弄一座礦山,張恆春這是懷恨在心了!


    但是這件事也不能全怨他,誰讓他張恆春的兒子是個這麽不靠譜的人呢!如果張玉龍十分靠譜,那麽看在張恆春以及項小彬的份上,陳慶東倒是也不介意在規定的程序內給張玉龍弄一個礦口的,甚至給他行一些方便也不是不行!


    當時,陳慶東並沒有在張恆春麵前表現出來什麽,而且他後來帶著縣長的指示去財局找張恆春的時候,態度依然是十分的熱情謙恭,但是這筆帳,陳慶東卻還一直在心裏給他算著。


    今天趁著這個機會,陳慶東便小小的吐了一口心中的惡氣!


    張恆春擔心著兒子的安危,當然沒有心情跟陳慶東計較這個,便沒有搭這個茬,連忙就開始道歉:「陳書記,真是太對不住你了!我今天有事沒在家,才剛剛知道了玉龍到你那兒撒潑的事!這小子,真是太欠揍了,竟然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陳書記,我在這兒先替玉龍向你道個歉,希望你大人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


    陳慶東輕笑道:「張局長,你這麽說可就見外了!其實,玉龍也不是什麽外人,他今天到我這兒來鬧事,也可能隻是一時想不開。我其實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本來我是沒想把玉龍留在這兒,勸他幾句,就讓他迴去的。但是玉龍的情緒非常激動,根本就不聽勸,大吵大鬧倒還罷了,但他不知道還從哪兒弄了一根鋼管,亂揮亂砸!我們鎮上有兩個上去勸他的同事都被他的鋼管給砸中了!」


    「是嗎?!哎呀,這孩子怎麽就這麽不讓人省心呢!!」張恆春又急又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又問道,「那兩個被玉龍砸中的同誌沒事吧?」


    「嗬嗬,他們沒什麽事,張局長放心吧!其實,我知道玉龍也不是有意的,隻不過是一時情緒激動,把那兩個好心上前去勸他的人當成敵人了!」陳慶東道,「我看玉龍情緒這麽激動,生怕他從我這兒離開之後再做出來什麽不好收場的事,所以就暫時把他留在了這兒,想麻煩你張局長過來一趟,把他領走呢,但我卻怎麽都聯繫不上你!不過張局長你放心,玉龍的情緒這一會已經平靜了很多,我剛剛也給廚房安排下去給他做飯了!」


    「哎呀!哎呀!這可能是因為我一直在外麵呢,信號不好,沒有接到你的電話!陳書記,今天這事可真是太對不住你了!等我見了他,一定讓他鄭重的給你道歉!你還給他弄飯,哎呀!哎呀!陳書記,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嗬嗬,張局長,咱們又不是什麽外人,就不要說什麽見外的話了!張局長,你什麽時候能到我這兒來一趟?」


    「我就在去陳橋的路上呢,估計再用二十多分鍾就能到陳橋!陳書記,那咱們在電話裏就先不多說了,等見了麵之後,我再好好的向你賠禮道歉!」


    「嗬嗬,張局長客氣了!客氣了!那行,張局長,我就在辦公室呢,你到了之後就直接過來找我吧!」


    張恆春連忙說道:「好!好!好!」


    掛了電話之後,陳慶東嘴角又不禁浮出一絲笑容,這個張恆春,平時仗著掌握著縣裏的錢袋子,向來眼高於頂,總是不把其他科局、鄉鎮的一把手放在眼裏,哪個單位如果想要從他那裏要點錢,他如果不把架子拿的足足的,那才叫怪事了!就好像縣裏的錢就是他自己的錢一樣!


    這一次,張恆春為了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可真的是吃了個癟了!


    想了想之後,陳慶東又給趙龍源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龍源,你再去安排一下廚房,給張玉龍炒兩個好菜,再下一碗雞蛋麵,不過不要著急,過上個二十分鍾左右再給他端過去!」


    趙龍源納悶的問道:「陳書記,還專門給他炒菜?咱們這給張玉龍的待遇也忒好了點吧?」


    陳慶東也不多做解釋,隻是道:「你就按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趙龍源便不再多言了,應道:「知道了,陳書記,我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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