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馮四和劉越涉案被抓,他們原本跟陳橋鎮政府草簽的在牯牛嶺上開採金礦的協議自然也是作廢了。


    趁此機會,陳慶東又對牯牛嶺進行了全麵的整頓,並且派趙龍源和楊玉琴去牯牛嶺上整頓秩序,把那些除馮四和劉越控製的一些雞窩礦的控製權也拿了過來。


    那些小礦主沒有人敢跟陳慶東較勁,因此趙龍源和楊玉琴的工作也進行的非常順利,不到一個星期,就把牯牛嶺上大大小小的礦口全都收了迴來!


    至此,陳慶東在陳橋鎮已經完成了「在朝」和「在野」的全麵整合,再也沒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了!他也終於可以按照自己的方案,暢行無阻的全麵發展陳橋了!


    不過,在全麵發展陳橋之前,陳慶東還需要進一步的梳理一下黨政關係,確切的說,就是簡單的調整一下班子結構,把空下來的幾個位子補上人,對立過功勞的自己人論功行賞,同時也提拔一兩個人才!


    前段時間,韋洪軍被雙開之後,陳橋鎮就一直沒有再配宣傳委員,另外,黨委會成員也一直少一個人。


    同時,呂世靜因為韋洪軍的事情受到牽連之後,陳橋鎮人大主任的位置也空了出來。


    這就空出來了兩個主要的位置。


    本來,陳慶東的想法是,不再配專門的人大主任,而是由他兼任人大主任,這樣他就能更進一步的控製陳橋的大局!


    隻不過,他向徐明磊匯報這個思想的時候,徐明磊卻不同意,原因也很簡單,徐明磊告訴陳慶東,他這麽年輕就當上了陳橋鎮的書記,已經有很多人心裏不平衡了,而鄉鎮黨委書記兼任人大主任的事在別的地方雖然有出現了,但是在柳林卻還沒有這樣的先例,因此,陳慶東就還是別當這個出頭鳥了,沒什麽好處!


    既然徐明磊這麽說了,陳慶東知道也沒有什麽考慮的餘地了,便隻好作罷。


    隻不過,陳橋目前也沒有合適接任人大主任的人選。本來,張仲德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首先張仲德的資格夠老,其次,張仲德的年齡已經不小了,再往上升也沒有什麽希望了,如果能把他提拔為人大主任,也就相當於是解決了他的正科級待遇,想必張仲德也會滿意的。


    但可惜的是,由於前段時間他收受馮四賄賂的事進行了內部曝光,雖然在徐明磊的過問下,對這件事進行了內部處理,但是紀委給張仲德了一個黨內嚴重警告的處分,按照《黨紀處分條例》規定,黨員受到嚴重警告處分,一年內不得在黨內提升職務和向黨外組織推薦擔任高於其原任職務的黨外職務。


    因此,張仲德也就失去了擔任人大主任的機會。


    而除張仲德之外,其他的人要麽是資歷不夠,要麽就其他條件不合適,而陳慶東明確對徐明磊表示,不希望從外麵調一個人過來擔任人大主任。因為陳慶東費了這麽大力氣,才總算是梳理好了各種關係,如果從外麵新調來一個會弄權的人大主任,先不說他能不能在陳慶東手底下翻出水花,但最起碼也會給陳慶東製造不少麻煩。


    對陳慶東欣賞有加的徐明磊竟然也同意了陳慶東的這個要求,暫時不給陳橋配備人大主任了,反正鄉鎮人大平時也沒有什麽工作,就讓陳橋鎮人大副主任梁玉斌暫時主持人大的工作,日後有機會的話,再把梁玉斌扶正。


    梁玉斌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專門跑到了陳慶東的辦公室裏對陳慶東千恩萬謝的表了忠心!


    就在陳慶東籌劃著名讓趙龍源進黨委班子的時候,卻沒想到又發生了一件讓陳慶東有些意外的事。


    這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張仲德來到了陳慶東的辦公室。


    一走到陳慶東的辦公桌前,張仲德就非常嚴肅的說道:「陳書記,我有件事想向你匯報,還希望你能同意。」


    陳慶東笑了笑,道:「坐吧,張書記,你先說是什麽事,我才能給你說同意不同意啊!」


    張仲德便坐了下來,說道:「陳書記,我想辭職。」


    「辭職?」陳慶東不禁一驚,掏出煙來扔給張仲德一根,道,「張書記,怎麽突然想辭職了?」


    張仲德捏著煙,也不點上,笑了一下,說道:「其實我也不是突然有這個念頭的,早幾年就想辭職了,隻是一直下不了這個決心。現在,我算是想透了,再不辭職就晚了,嗬嗬……」


    陳慶東被張仲德最後這句話逗笑了,道:「張書記,辭職可不是小事,你可要好好想清楚才行啊!如果你覺得身體不適,完全可以請假去治療嘛!你再用不了幾年就要退休了,現在退休可太虧了!」


    張仲德頗為感慨的說道:「陳書記,我這次想辭職是想好了的,也下了決心的,身體原因倒是其次,實在是因為在機關幹了一輩子,到了一把年紀了,卻又覺得我不太適合幹這個工作了,嗬嗬……」


    陳慶東雖然聽張仲德這麽說,但是張仲德真正的辭職原因,他也能猜到,肯定是跟馮四有關!


    這一次,馮四給他送禮被曝光之後,他的仕途已經戛然而止了不說,他還要時刻擔憂著馮四會把他咬出來,到時候紀委、檢察院還要追究他的責任,但如果他辭了職,而且那些受賄的東西也已經交了上去,那麽就算是馮四咬出來他,也不會再有人追究他的責任了。


    另外一點,這一次馮四和劉越火併,而且全部被抓的「始作俑者」就是張仲德,而風濕和劉越都不會被判有期徒刑,萬一幾年之後他們從監獄出來之後,查出來了這件事,恐怕張仲德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或許正是在這個原因的基礎上,再加上張仲德已經看淡了官場的冷暖,所以才會做出了辭職的決定。


    想到這些,陳慶東便沉吟不語起來,因為他知道張仲德落到這一步田地雖然主要是他咎由自取,但是也多少跟自己有關,而對於張仲德來說,辭職或許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決定,每個人都隻能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張仲德這時候又說道:「陳書記,我已經做了決定了。另外,我也不想讓我辭職的事影響到其他人的工作,這件事我就跟你說一下,然後給組織交個辭職信,悄無聲的離職就行了。」


    這一刻,陳慶東已經把自己跟張仲德過往的恩怨全都拋在了腦後,而是對他生出了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平心而論,陳慶東認為張仲德心思縝密,也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尤其是官場鬥爭這一塊更是玩的很好,隻可惜,張仲德的才能沒有用到正路上,而且他也沒有得到什麽大人物的提攜,以至於忙忙碌碌了一輩子,最終卻差點因為一點小事而翻了船,現在又在暮年的時候選擇了辭職!


    可以說,張仲德就是一個悲劇!


    但是,官場向來是個雲橘波詭的地方,不到最後,誰又敢說自己一定會功成身退呢?


    暗嘆了一口氣之後,陳慶東說道:「好,張書記,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那我就也不勸你了。不過辭職之後,你準備去幹嗎?」


    張仲德笑了一下,說道:「說實話,我還沒有想好。首先應該是先休息一段時間吧。以前年輕的時候,我特別嚮往那種閑雲野鶴,到處旅遊的生活,隻不過後來進了機關之後,一是沒有時間,二也沒有錢,這個願望一直都沒有實現。現在辭職以後,我終於有了時間,錢雖然還是不多,但是也夠我出去看一看世界了。再之後,可能會去個私營企業打工吧。我覺得在隨著社會的發展,私營企業絕對會成為這個社會的主流,國家對商業的領域的限製肯定也會越來越小,所以這絕對是一個巨大的舞台。而且,私營企業不像機關有那麽多限製,關係的作用也沒有那麽突出,隻要有能力,人人都有成功的希望!」


    陳慶東聽張仲德這話倒也沒有什麽頹廢的意思,而是充滿了幹勁,也不由得很為張仲德高興,便鼓勵道:「張書記,說實話,我覺得你是個非常有能力的人,如果你年輕的時候就投身商海,而不是在機關工作,說不定你現在早已經事業有成了。」


    「有錢難買迴頭看啊!」張仲德感嘆道,「陳書記,如果咱們早個二十年就認識,那個時候你就給我了說了這句話,我的人生可能就要改寫了!嗬嗬,現在迴頭看看,我這一輩子過得真是個悲劇啊!隻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應該還有個二三十年好活,現在迴過頭去做一些事,雖然已經有點晚了,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機會!如果現在還不把握,再蹉跎幾年時間,那就真的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到了老了,可能就隻能是『迴顧此生空餘恨』了!」


    陳慶東點點頭,真誠的說道:「張書記,既然你都想開了,那我也就不說什麽了,祝你成功吧!」


    「謝謝陳書記!」張仲德微笑道。


    陳慶東又道:「張書記,在陳橋如果你還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盡管說就行。」


    張仲德輕輕搖了搖頭,道:「其實我對陳橋也沒有什麽眷戀的了。但是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雖然不是快死了,但臨走之前,也向陳書記求一個情吧!」


    陳慶東笑了起來:「你說吧!」


    張仲德在手心裏嗑了磕菸頭,說道:「我以前跟長鬆、石濤、啟泰他們走的很近,陳書記你肯定也已經知道了,我現在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對於他們幾個人,我們畢竟同事一場,也是有些感情的,就本著一副實事求是的態度替他們說幾句話吧。我認為他們經過了這件事之後,絕對沒有膽子再給你搗蛋了,具體在開展工作方麵,他們還都是有能力的。而且他們都還年輕,或許還有向上更進一步的機會,我希望陳書記你能不計前嫌,再給他們一個機會。」


    陳慶東對張仲德最後提出的是這麽一個要求也頗為感動,便爽快的說道:「行,我答應了,你放心吧。」


    張仲德感激的說道:「謝謝陳書記!說了這個事之後,我就真的是再沒有別的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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