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慶東話題一轉,又說道:「吳鎮長,按照規定,黨委班子人員必須是奇數。現在韋洪軍肯定是不會迴來上班了,那麽就會空出來一個黨委委員的名額,我的意思是想讓派出所所長趙龍源暫時頂上來,你有什麽想法?」


    吳振山似乎有些驚訝,張了張嘴,又說道:「韋洪軍雖然肯定不會迴來上班了,但是畢竟現在還沒有對他進行處理,現在提議讓趙龍源進黨委班子,似乎有點早啊。而且,誰能進黨委班子這事,咱們也沒法決定啊。」


    「嗬嗬,現在肯定是沒法立刻就讓他進班子,我就先跟龍源談談。」陳慶東道,「至於能不能讓他今天進班子這事,我去找徐書記說。」


    吳振山又問道:「那麽新任的宣傳委員就沒有了黨委班子名額了啊!」


    陳慶東神秘一笑,話裏有話的說道:「說不定,到時候又有新的名額空出來呢?這事吧,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再說吧。」


    吳振山還是不太放心,又說道:「陳書記,要萬一趙龍源是張仲德他們的人呢?」


    陳慶東道:「所以我得去摸摸他的底。不過,我覺得他跟張仲德他們穿一條褲子的可能性不太大。」


    「為什麽?」吳振山打破砂鍋問到底,


    「憑直覺吧。」陳慶東卻隻是淡淡的說道。


    吳振山對陳慶東的這個迴答很不滿意。憑直覺?這算是什麽理由?而且,吳振山其實根本不相信陳慶東是憑直覺來認為趙龍源跟張仲德他們沒有關係的,隻不過是陳慶東不願意具體說原因罷了。


    既然如此,趙龍源也不再多問,以免自討沒趣。


    陳慶東在辦公室裏跟吳振山聊完之後,便來到了隔壁院子的派出所,直接來到了趙龍源的所長室。


    其實,在年前,陳慶東也不太相信趙龍源,因為在這個礦產資源豐富的鄉鎮,派出所所長的能力和作用是非常巨大的,他認為趙龍源肯定已經跟張仲德等人同流合汙了。


    因此,陳慶東不信任趙龍源,也不願意跟他親近。年前的那兩個月,陳慶東從來沒有去過派出所一趟,也沒有好好跟趙龍源談過話。


    甚至,陳慶東都有過從外麵調一個幹淨的派出所長來替換趙龍源的想法。


    陳慶東認為趙龍源跟張仲德他們沒有關係,則是源於他今年過年期間跟縣公安局如今的刑警大隊大隊長張子昆在一塊喝了一次酒。


    他跟張子昆兩個人算是不打不相識,如今兩人都是柳林縣優秀的青年才俊,因此還頗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正是在這個酒局上,張子昆私下裏跟陳慶東聊了聊趙龍源的事,因為趙龍源以前跟張子昆是同事,所以張子昆對他可謂是非常了解!


    張子昆告訴陳慶東,趙龍源這個人能靠得住,而且很有一些公安的操守,不會去做那些烏七八糟的事。


    另外,張子昆還對陳慶東說,如果有計劃的話,就提拔提拔趙龍源。


    陳慶東記住了這句話,而且他也相信張子昆的話。


    那麽,趙龍源既然是個不願意去做那些烏七八糟事情的好公安,他就一定不會跟張仲德等人摻和在一起,那麽陳慶東自然就要想辦法把趙龍源招到自己的麾下來!


    他相信,一個得力的派出所長,一定會在他整頓陳橋鎮礦口的過程中,發揮極其重要的作用!


    所長室敞開了半扇門,陳慶東從門口看到長得有些五大三粗,怎麽看也不像是個文人的趙龍源半躺在沙發上,竟然在抱著一本大部頭的書看的津津有味。


    陳慶東敲了一下門,便走了進去,並且隨手帶上了門,笑道:「趙所,看什麽書呢,這麽認真?」


    趙龍源抬起頭來看到是陳慶東,立刻一驚,馬上從沙發上跳了下來,身手看起來非常矯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陳書記,你怎麽親自過來了?有什麽事你給我打個電話,我就去你辦公室了。」


    陳慶東笑道:「我隨便閑逛,不小心就逛到你的領地裏來了,嗬嗬……趙所,你從沙發上跳下來這一下,身手可夠矯健的啊!」


    趙龍源撓了撓後腦勺,憨厚的笑道:「陳書記過獎了!我一直都沒有落下鍛鍊,所以身體保持的還行,嗬嗬……陳書記,你以後可別叫我『趙所』了,我聽了怪不好意思的,你就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了。」


    陳慶東笑道:「行,那就喊你名字吧。龍源,你看的是什麽書?我看你看的很認真啊!」


    趙龍源便把那本書的封麵翻過來給陳慶東看了看,道:「《福爾摩斯探案集》,我以前上警校的時候就是上的行政專業,前段時間一個老同學把這本書送給了我,我一看就入了迷了,嗬嗬……陳書記,讓你見笑了。」


    「這有什麽見笑的!」陳慶東笑道,「福爾摩斯也算是跟你一個專業的,而且這本書我也看過,寫的很好,雖然這是小說,但是你在工作之餘讀一讀,對你以後破案子或許能啟發你的想像力,帶來不少幫助呢!」


    「是!是!陳書記說的太對了!」趙龍源說完這些,突然想到他們兩個人都還在站著說話,便馬上道歉道,「陳書記,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暈的,都忘了給你讓座了!陳書記,快坐!快坐!我給你倒茶!」


    「嗬嗬,沒關係,我在我辦公室裏坐了很久了,也想站一站呢。」陳慶東雖然這麽說,但還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趙龍源手忙腳亂的又是給陳慶東泡茶葉水,又是給陳慶東找好煙,忙活了好一陣,才終於在陳慶東麵前坐了下來,問道:「陳書記,今天你親自到我這兒來,有事吩咐就盡管說!我趙龍源就是你的大頭兵,絕對的你指哪我打哪!」


    陳慶東對趙龍源的這個表態很滿意,而且也聽出來了趙龍源有些向自己表忠心的意思。


    其實,陳慶東記得,在他剛來陳橋鎮上班的時候,趙龍源就已經對他表示過一次忠心,隻不過那時候他對趙龍源還不了解,所以也就沒有太把他的話當成一迴事罷了。


    陳慶東從桌子上拿起那包硬殼的中華,抽出來兩根,遞給趙龍源一根,笑道:「龍源,還抽中華啊,檔次還可以嘛。」


    趙龍源卻臉上一熱,生怕陳慶東誤解,馬上解釋道:「陳書記,我平時也不抽這麽好的煙,隻不過是在抽屜裏備了幾盒,給來我這兒坐坐的領導抽的,嗬嗬……」


    趙龍源一邊說著話,一邊拿起打火機給陳慶東點上了火。


    陳慶東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把淡白色的煙霧緩緩吐出後,笑道:「龍源,聽你這麽一說,我就想到了我剛上班的時候。那時候,我經濟條件差啊,不捨得抽好煙,但是碰到了領導,我的煙就拿不出手,所以我就在兜裏一直備著兩盒煙,一種是給別人抽的精品南京,一種是我自己的愁的普通紅雙喜,嗬嗬……」


    趙龍源也跟著笑了起來。


    陳慶東在菸灰缸裏談了談菸灰,又道:「龍源,我今天過來是有個事想跟你聊聊的。」


    趙龍源聞言立刻正襟危坐,道:「陳書記,你說。」


    陳慶東又對她露出一個笑容,道:「不用這麽嚴肅,我今天是想跟你聊聊你的個人問題。」


    「我的個人問題?」趙龍源有些詫異。


    「嗬嗬,龍源,你今年多大了?」


    「我……剛過了三十四周歲,陳書記你不會想跟我介紹對象吧?」


    這一次,反過來輪到陳慶東有些詫異了:「怎麽,龍源,你還沒有結婚?」


    趙龍源知道自己會錯了陳慶東的意,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說道:「我以前結果一次婚,還有個兒子呢,今年都九歲了,隻不過,後來我們兩個感情破裂了,就離了婚,現在兒子跟著他奶奶呢。」


    「哦,是這樣啊。」陳慶東點了點頭,他沒有八卦的去詢問趙龍源離婚的具體原因,隻是關心的說道,「龍源,你幹著公安的工作,平時非常辛苦,要是家裏沒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那可就更辛苦了。所以啊,你平時除了工作之外,也應該分分心,考慮考慮自己的人生大事。」


    趙龍源連忙說道:「是,陳書記,我一定記著你的話。」


    陳慶東點到即止,又道:「龍源,其實今天我是想跟你聊聊你工作上的事的。你今年才三十四周歲,年齡不算大,在仕途上其實還是可以往上奔一奔的。」


    趙龍源很有水平的說道:「我隻想著在陳書記的領導下好好工作,個人的進退,我想組織會為我考慮的。」


    陳慶東笑道:「龍源,你的覺悟很高啊!不錯,不錯,你的這種想法是很對頭的。」


    說完這些,陳慶**然話題一轉,又說道:「不過,龍源,你也是在機關工作多年的老幹部了,應該對官場裏的這些道道有所了解。哪怕你的工作再認真,能力再強,如果你不跑不要,也沒有人在上麵提拔你,那麽不能說你不能進步,但是這個進步的速度肯定是要大打折扣的。而一個人的仕途生涯其實也沒有多少年啊!龍源,你現在都已經三十四了,如果再不尋求尋求進步,可就真的把大好生涯給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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