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強煤礦跟小營口煤礦就在一個村,不過在村的兩頭罷了,王放開著車,雖然速度一直都沒有上三十,但是也隻用了十分鍾左右就到了。


    在路上,楚衛紅又對陳慶東多說了說郭富強這個人:「陳書記,郭富強這個人性格很有點耿直,平時也不怎麽好跟人交往。他當年在小營村幹書記的時候,就曾經帶領全村的人抵製政府安排下來的種菸草的任務,還差點鬧成了一個群體xingshi件。他也辭去村支書的工作,外出做生意,這除了他自己不想幹了之外,鎮領導其實也不想讓他幹了。這幾年,郭富強承包了富強煤礦之後,利稅倒也是交的很利索,但是他也幾乎不怎麽跟人交際,簡直就是個悶葫蘆。」


    陳慶東好奇的問道:「你剛才不是還說,楊安華沒來小營口煤礦幹礦長之前,郭富強還經常去欺負他們嗎?他這麽一個老實人,還會欺負人?」


    楚衛紅嘿嘿笑道:「可能是我剛才沒有說清楚,其實不是郭富強欺負小營口煤礦,而是郭富強的弟弟郭富力!這小子是個莽漢,從小就不學好,在社會上瞎混,自從這兩年跟著他哥幹煤礦以後,才算是多少收斂了一點。」


    陳慶東對這兩兄弟倒是挺感興趣,笑道:「走,去會會這哥倆!」


    跟小營口煤礦的情況相似,富強煤礦的場麵要冷清不少,規模也小了很多,估計也就是小營口煤礦四分之一或者五分之一的樣子,門口也沒停幾輛拉煤的車,不過看其施工設施,卻要比小營口煤礦的情況還要好一點,環境也要好不少。


    這一次,陳慶東沒有直接去辦公室找郭富強,而是讓楚衛紅給郭富強打了個電話。


    不到五分鍾,礦老闆郭富強就帶著兩個手下匆匆走了過來,大老遠的就對陳慶東伸出了雙手,叫道:「陳書記你好!」


    郭富強的聲音非常洪亮,而且長了一副很英武的軍人模樣,讓人一看之下,就覺得這個人應該是挺值得信賴。


    陳慶東跟郭富強握了手,笑道:「你好啊,郭老闆。」


    郭富強掏出煙來給遞給陳慶東,竟然是五塊錢一盒的白將軍。


    近兩年,山東將軍菸草集團推出的將軍牌香菸以強勁之勢打入了全國市場,尤其是在山東、淮海兩個省份賣的很好,由於味道香醇,價格也不貴,所以普通人抽這個牌子煙的人很多。


    但是,像郭富強這樣日進鬥金的煤老闆卻也抽這種煙,甚至連給自己這個黨委書記敬煙的時候,也拿的這種煙,就顯得有點檔次低了。


    實際上,現在做生意的人,幾乎全都是好煙在手,哪怕是自己不抽,給別人遞煙的時候,拿出來的煙也不能檔次太低,畢竟,他們這些人交往的人裏麵大多數都是很有身份的。


    就像剛才他們去小營口煤礦的時候,楊安華給他們遞的煙就是蘇煙,雖然說不上是什麽頂級的香菸,但也算是中高檔了,能拿得出手,也挺適合楊安華的身份。


    其實,陳慶東當然不會在乎一根煙的好壞,他隻是從這一點來折射了郭富強的性格。楚衛紅說郭富強不善交際,看來是一點不假。


    陳慶東還想到,這段時間他幾乎接到了陳橋鎮所有企業老闆給他道賀或者是想要請他吃飯的電話,絕大部分,陳慶東都沒有記住名字。不過,他實在不記得這個郭富強給他打過這樣的電話。不過,郭富強的那個弟弟郭富力,倒是給他打過兩次電話,想要請他吃飯,不過都被他婉拒了。


    此外,陳慶東打量了一番郭富強,這個已經年近半百的人,臉色黝黑,身體削瘦,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倒也並不怎麽顯老,跟普通的四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差不多。他穿著一套半舊的黑西裝,腰杆挺得筆直,一看就是個當過兵的人。


    或許,郭富強的這種性格,也是在部隊裏培養出來的吧。


    陳慶東接過了郭富強的煙之後,郭富強倒是知道掏出打火機給陳慶東把煙點燃,然後熱情的說道:「陳書記,歡迎你來我們煤礦視察工作!」


    陳慶東笑道:「今天算不上視察,就是隨便來看看。」


    郭富強笑了笑,說道:「陳書記,要去裏麵看看嗎?」


    陳慶東看了看眼前的這個煤礦,說道:「行,進去看看吧。」


    楚衛紅倒是頗有些擔心的說道:「老郭,你這個煤礦安全性沒問題吧?」


    郭富強嗔道:「你這個楚主任可真不會說話,我的煤礦什麽時候出過安全事故?我平時要求最嚴格的就是一定要嚴格遵守安全生產規範,哪怕是降低產量,也絕對不能拿安全來開玩笑!所以,我們煤礦的安全性絕對沒有問題!」


    楚衛紅笑道:「行,老郭,這一點我相信你!這兩年多,你這兒確實是沒有出現過嚴重的安全生產事故,這在煤礦企業裏麵算是很難得了!」


    郭富強對這一點頗有些自豪,道:「生命安全重於泰山,我把這幾個字寫成了一個匾額,掛在了辦公桌的正前方,每天一抬頭就能看見,對這個問題,我絕對不馬虎!」


    說完這些,郭富強就安排一個手下去拿幾個幹淨的安全帽過來。


    陳慶東他們戴上安全帽之後,就在郭富強的帶領下往礦區走去。


    進入礦區之後,陳慶東有了更直觀的感覺,再加上郭富強在旁邊的介紹,陳慶東認為這個煤礦確實弄得不錯,設備還算是先進,而且保養的很好,大家的工作也都井井有條,環境搞得也可以,隻不過規模卻小得多,生意也確實有點冷清。


    陳慶東便問道:「郭老闆,我剛從小營口煤礦過來,從經營情況來看,他們的生意可要比你這兒好不少啊!按說現在的煤炭行情很好,你們這的生意應該很紅火才對啊!」


    聽到這句話,郭富強頗有些激動的說道:「陳書記,一說這個事我就有氣!跟小營口煤礦比,我們這個煤礦可算是吃了大虧了!」


    「為什麽這麽說?」陳慶東好奇的問道。


    「唉!」郭富強嘆了口氣,侃侃談道,「陳書記,這話還得從頭說起啊!當初我承包這個煤礦的時候,看材料上說,這個煤礦的計劃年產量可以最高達到兩萬噸!我覺得這個數字還是可以的,況且有什麽說什麽,當時的承包費一年二十萬,也不算貴,所以我就把這個煤礦承包了下來。」


    「但是承包下來之後,我又找人現場勘探了一下,才知道是吃了大虧了。這個煤礦的計劃年產量根本就達不到兩萬噸!因為這個煤礦的開採難度很大,就算是上最高級的設備,一年能產一萬噸也就是到頭了。我資金有限,自然上不了這麽好的設備,以我現在的這些設備,在嚴格要求安全生產的情況下,一年能產出個五六千噸煤就不錯了!」


    說到之後,郭富強還強調的說道:「這根本就是個雞窩礦啊!陳書記,我承包這個煤礦三年來,根本就沒有賺到什麽錢,反而把我前幾年賺的錢差不多都貼進去了!當初我覺得一年二十萬的承包費挺便宜,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價格真是一點都不便宜!現在的煤礦價格這麽好,我一個開煤礦的竟然不賺錢,反而還賠錢,這實在是要讓人笑話啊!」


    陳慶東對這一點情況還挺驚奇,竟然不知道這裏麵還有這麽一個插曲。


    如果真是按照郭富強所說,這個煤礦一年的產量隻有五千噸左右的話,那麽按照目前的市場價一噸兩百塊來計算的話,五千噸煤能賣到一百萬,但是考慮到他每年還要交二十萬的承包費,以及其他的各種運營成本,以及前期的各種投資,郭富強賠錢或許還不至於,但也確實不怎麽賺錢。


    陳慶東說道:「郭老闆,按說這個數字的差別不會這麽大啊,是不是你們沒有充分挖掘這個煤礦的潛力啊!」


    郭富強鬱悶的說道:「陳書記,我其實已經把這個煤礦的潛力發揮的挺大了!隻不過,這個煤礦的開採難度確實挺大,要是再想發揮潛力,就需要大筆的投資上高端的設備,我實在是上不起啊!」


    郭富強似乎是害怕陳慶東不相信他的話,還拉著陳慶東說道:「陳書記,你要是不信,可以坐卷揚機下到礦井裏麵看看,就知道我們的礦井打得有多深了!」


    陳慶東還沒有表態,擔心陳慶東安全的楚衛紅就說道:「老郭,下礦井的事就算了,下麵畢竟不安全。」


    郭富強也感覺到讓陳慶東下到礦井裏麵去有點不妥,便連聲說道:「對!對!楚主任說得對,不能讓陳書記下礦井。唉,我這心裏實在是委屈啊,今天見到陳書記,就忍不住的要倒倒苦水!」


    陳慶東被郭富強這坦誠的話給逗笑了,說道:「給我倒苦水是應該的,為你們企業服務也是我的工作任務之一嘛!郭老闆,我看你們這個煤礦雖然開採難度不小,但是你管理的確實不錯,比小營口煤礦要好不少。」


    本來,陳慶東隻是想安慰一下他,但是郭富強卻繼續大倒苦水:「唉,陳書記,你是有所不知啊!我這個煤礦,不光是開採難度大,而且質量也一般,雖然跟小營口煤礦距離這麽近,但是在這兩方麵,都跟小營口煤礦沒法比!同樣是采出來一噸煤,我的成本就要比小營口的煤綜合成本就要貴十塊錢!我要是按照跟小營口一樣的價格賣,就沒什麽賺頭,要是我想提高價格就更不行了,本來質量就不如人家的,這樣一來就更沒人買了!」


    「陳書記,我這心裏實在是苦啊!承包煤礦這幾年,我隻能算是勉強維持,錢是一分都沒有賺到,反而還把我以前的積蓄都給貼進去了!要不是這幾年的煤炭行情好,價格節節攀升,那我肯定還要賠的更多!」


    「陳書記,我的煤礦跟小營口煤礦同在一個村,隔了也就十幾裏路,承包的價格也沒差多少,但是人家可是賺了個盆滿缽滿,我卻是往裏麵倒貼錢!這真是沒處說理去啊!」


    郭富強心裏真是藏了太多的委屈,倒起苦水來簡直就是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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