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北賣足了關子,這才對楊群說道:「老楊,我給你說,陳廠長馬上就要成為你們雙山木雕廠的廠長了!」


    聽了張道北的話,楊群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張道北這是什麽意思。


    「怎麽了老楊,你沒聽懂?」張道北問道。


    楊群有些迷茫的看著陳慶東,結結巴巴的說道:「老……老張,你沒開玩笑吧?」


    張道北還欲開口,陳慶東先笑了笑,說道:「楊哥,還是我說吧。」


    楊群帶著敬畏和疑惑的眼光看著陳慶東,點了點頭。


    陳慶東字斟句酌的說道:「楊哥,我跟老張一見如故,你跟老張又是這麽好的朋友,所以我也就毫不保留了,組織上確實是想讓我去雙山木雕廠做廠長,但是木雕廠的情況我還不熟悉,而你就要清楚的多,所以我想能提前從楊哥你這兒了解一下木雕廠的情況,做到提前有個準備。」


    出於謹慎的考慮,陳慶東沒有給楊群透露太多東西,也沒有說他來做這個廠長主要就是為了理清木雕廠的關係,以及清除害群之馬的事。


    張道北也幫腔著說道:「老楊,這事是真的!」


    雖然陳慶東自始至終都沒有給張道北出示證件之類的東西,但是性格耿直的張道北,已經完全信任了陳慶東。


    楊群卻顯得還是頗有些猶豫的樣子。


    其實雙山木雕廠準備換廠長的事,楊群是很清楚的。


    雙山木雕廠的原廠長王文輝在今年二月底的時候突發腦溢血住了院,從那以後就一直都沒有好利索。


    這幾個月來,雙山木雕廠都是由副廠長郭少強主持工作,後來王文輝因為身體身體原因實在是無力再主持木雕廠的工作而辭職,這幾個月來,木雕廠廠長的位置就一直空著,隻是由第一副廠長郭少強主持著廠裏的工作,據說郭少強很有希望取而代之,正式扶正。


    但是郭少強工作作風粗暴,經營木雕廠的能力沒有多少,拉幫結派以及在下屬麵前作威作福的能力卻很強,而且在木雕廠職工發不下來工資的情況下,他和吳永順等人卻仍然拿著公費大吃大喝,因此在木雕廠一線工人中的口碑很差,木雕廠的一些工人還在近期去縣政府上訪過兩次,一來是為了討要工資,二來就是為了抵製郭少強出任木雕廠廠長。


    不過具體這件事會有個什麽結果,卻一直都沒有個最終說法。


    這一段時間,雙山木雕廠也是人心惶惶!


    因此,楊群聽了陳慶東的話之後,就無法完全相信他,畢竟雙山木雕廠現在的情況很特殊,據說郭少強對那些木雕廠的職工去縣政府上訪的事十分震怒,正在尋找那個帶頭的人,並且揚言要像對付敵人一樣對付那個帶頭鬧事的人!


    隻不過,他們木雕廠這些一塊去縣政府上訪的老同事都是一些深受郭少強壓迫的人,而且越是在這麽困難的條件下,就越是能擰成一股繩,所以大家都說是自願去上訪的,沒有人帶頭,郭少強雖然氣的冒煙,卻也沒有能查出來什麽。


    不過,楊群是很了解郭少強的能量的,據說他跟柳林縣的一些手眼通天大人物關係密切,跟一些混的不錯的社會大哥也能稱兄道弟,而楊群其實也算是那次上訪事件的帶頭人之一,如果被郭少強知道了這件事,可想而知,他肯定沒有好日子過,以郭少強的卑鄙作風,甚至他的家人受到威脅都有可能!


    因此,楊群便顯得十分的小心翼翼,他無法確定這個陳慶東是不是跟郭少強一夥的人,或許郭少強從正麵無法打打聽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才故意從另外的途徑來打聽這件事的?


    思考了一番之後,楊群模稜兩可的說道:「我現在在木雕廠隻是一個有名無實的二車間主任,對木雕廠的情況,其實也沒有多少了解……」


    聽了楊群這句話,陳慶東就知道楊群是個十分小心謹慎的人,今天是不可能從楊群這裏問出來什麽了,不過這並沒有讓陳慶東感到失望,正是任何事情都是有兩麵性的,楊群的性格這麽謹慎,以後用起他來也就更能放心。


    張道北對楊群的這個表態也顯然有些出乎意外,說道:「老楊,你什麽意思,不相信我倆說的?」


    楊群知道自己這個老戰友性格耿直,是個容易相信人的人,而這個他帶來的年輕人到底是不是雙山鎮的副鎮長陳慶東,他是不是要去木雕廠當廠長,這都是無法確定的事情,畢竟,他隻是聽說過陳慶東的名字,卻從來沒有見過,而今天這個年輕人過來,也沒有拿出來什麽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實際上,楊群認為,哪怕這個年輕人就是雙山鎮大名鼎鼎的副鎮長陳慶東,那麽他也夠嗆能去雙山木雕廠當這個廠長,畢竟隔行如隔山,能在機關單位幹得好,卻不一定能在企業玩得轉,尤其是雙山木雕廠這麽一個情況複雜的企業,一個外人來這裏當廠長並不是什麽好事,一不小心恐怕就會陷入泥窩裏麵,如果陳慶東了解到木雕廠的情況這麽複雜,他就不應該來當這個木雕廠廠長!


    畢竟,陳慶東現在是一個唿聲很高的年輕副鎮長,如果以後他專心的在機關單位工作,應該是很有前途,但是他一旦來到了雙山木雕廠這個大染缸,會不會淹死裏麵都是很難說的事情。


    不過,這些話當著陳慶東的麵,楊群是沒法說出來的,所以麵對張道北的質疑,楊群隻是苦笑著說道:「老張,我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在木雕廠就是一個邊緣人,對木雕廠的情況真的是了解不多啊!」


    「老楊,你……」


    張道北還欲再說什麽,陳慶東卻笑著打斷了張道北的話,笑道:「沒事,楊哥,我本來也隻不過是想簡單的了解一些情況,做到心中有數,既然這樣那也沒有關係,等以後真的履新之後,再了解也不遲。」


    楊群略有些尷尬的說道:「陳鎮長,真是不好意思了。」


    陳慶東大笑道:「楊哥,你這是說哪裏話?」


    張道北卻還是顯得很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因為他帶著陳慶東來找楊群之前是已經信誓旦旦的給陳慶東打了包票的,現在張道北卻擺出這麽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這讓張道北覺得有些難堪,便又說道:「老楊,你是不是不信任陳廠長啊?我給你說……」


    「哎,老張!」陳慶東打斷張道北的話,微笑道,「老張,咱們今天先不說這個了。還有,你還是別叫我『陳廠長』,畢竟我現在還不是木雕廠的廠長對不對?嗬嗬,老張,你還是叫我名字或者叫我『陳鎮長』也行,嗬嗬……來,抽菸!抽菸!」


    張道北接過了煙來,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這個時候,楊群的老婆端著兩盤炒好了的菜走來過來,一盤青椒肉絲,一盤油炸小鯽魚,把盤子放在石桌上之後說道:「這些小鯽魚是楊群昨天去小河裏撈的,你們嚐嚐,挺新鮮的。」


    陳慶東笑道:「謝謝嫂子,真是麻煩你了!」


    楊群的老婆微笑道:「不用客氣。那你們吃吧,我先去收拾收拾,一會你們有什麽需要的再喊我。」


    「行,嫂子,你去忙吧。」陳慶東客氣的說道。


    楊群的老婆便把剛才的剩飯剩菜收拾了一下離開了。


    由於剛才聊得話不投機,現在張道北和楊群這兩個老朋友都有點心情複雜,各自默默的抽菸,都沒有說話。


    陳慶東有意活躍一下氣氛,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油炸小鯽魚放在嘴裏嚼了嚼,讚嘆道:「嗯!不錯啊!非常新鮮!而且嫂子的手藝也非常好,外酥裏內,香而不膩,真是不錯!你們也嚐嚐!」


    張道北卻還是默默的抽著煙,並不動筷子。


    楊群頗有些尷尬的說道:「喜歡吃你就多吃一點,玉娟他們都不怎麽愛吃魚。」


    陳慶東不知道楊群說的真的假的,隨口問道:「楊哥,你這是在哪兒撈的啊?」


    「就是北關那條小河……」


    楊群的話音未落,一個二十七八歲,長得挺漂亮,卻帶有一些冷漠氣質的女孩子走進了他們的院子。


    楊群馬上站了起來,說道:「劉老師,您怎麽過來了?來!快坐!快坐!」然後又朝著屋裏大喊:「玉娟,楊昕,劉老師過來了!」


    楊群又給陳慶東等人介紹道:「老張,陳鎮長,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楊昕的物理老師劉老師。劉老師,這都是我的朋友老張,還有陳鎮長。」


    陳慶東、張道北和劉老師互相寒暄之後,沈玉娟和楊昕也從屋裏走了出來,劉老師對楊昕說道:「楊昕,這次劉老師是來家訪的,你先去屋裏迴避一下好不好?」


    「好,劉老師。」楊昕很有禮貌的說道,「那我先迴屋裏了。」


    由於劉老師從來到他們家來過家訪,所以楊群和沈玉娟兩口子都對劉老師的到來顯得頗有些緊張,等楊昕進了屋之後,沈玉娟忍不住問道:「劉老師,我們家小昕沒在學校裏犯什麽錯誤吧?」


    劉老師微笑道:「楊昕是我這幾年來帶過的最好的學生之一,學習好,人品好,她是不會犯什麽錯誤的。隻不過,我今天過來,也確實是因為她的事來的。正好你們這麽多人都在,看看你們能不能想出來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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