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陳慶東說話,吳金海就笑道:「你想開車還不簡單,報名考個駕照就行了嘛,咱們鎮上好多年輕人都考了駕照了。」


    王放卻鬱悶的搖了搖頭,道:「我去問過了,他們不讓我考。」


    「為什麽不讓你考?」陳慶東好奇的問道,心想還是因為政審的事?不過,沒聽說過考駕照還要政審啊。


    「他們說我年齡不夠,得到了十八歲才能考。」王放說道。


    陳慶東聽了不禁啞然失笑,心想自己真是犯了燈下黑的毛病,隻想著王援朝坐過牢,王放政審肯定會受影響,而忘了考駕照是有年齡限製的,隻有滿了十八周歲才有資格考駕照。


    「你現在多大了?」陳慶東說道。


    「剛十七。」王放答道,然後還頗有些不甘心的說道,「反正按戶口本上登記的年齡是這樣。」


    吳金海說道:「還差一年而已,那你就再等一年嘛,等你過了十八歲,想怎麽考就怎麽考。」


    王放卻很絕強的說道:「我就想考駕照開車,別的事什麽都不想幹,天天在家待著實在沒有意思。」


    王援朝似乎對王放故意說戶口本的事有些不高興,有些生硬的說道:「人家按規定不讓你考,你還能怎麽樣?再說了,以咱們家的條件,你考上了駕照也沒有車開,還是想想別的事吧。要不然你就跟著咱們村的年輕人去南方打工,這兩年出去的年輕人可不少了。」


    說完之後,王援朝似乎覺得自己給王放說話的語氣太生硬了,又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外麵的世界大的很,你趁著年輕出去見見世麵,也是好事。」


    王放微微低著頭不說話,提起燒水壺就想走。


    陳慶東這時候說道:「王放,你就一心想開車對吧?」


    王放帶著一絲希望轉過頭來,看著陳慶東說道:「對,我現在就這一個想法,你有辦法嗎?」


    「我或許有辦法。」陳慶東笑道。


    其實,陳慶東雖然說的不那麽確定,但是他心裏其實已經十分確定,從派出所給王放修改一下年齡,讓他在法律上滿了十八歲,那就可以就考駕照了。


    而在鎮派出所,改年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麽新鮮事,而是司空見慣,甚至有人再辦一個假戶口,弄一張新的身份證,隻要跟派出所長和戶籍員搞好關係,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因此現在的戶口檔案還沒有上電子檔案統一管理,實際上,那些戶口檔案都是在派出所和公安局的戶籍科保存著,也沒有什麽人監管,隻要找到內部人士,修改修改戶口,簡直是太輕鬆了。


    陳慶東根本就不用他自己出麵,安排個他的下屬去操作這件事,就能輕易的解決。


    不過,這件對於陳慶東來說輕而易舉的事,在王放看來卻難如登天,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真的?」


    陳慶東笑道:「這樣吧,兩天之內我就給你個明確的答覆,到時候你就知道真的假的了,怎麽樣?」


    王放十分動心的點點頭,道:「行!」


    陳慶東又說道:「還有一件事,等你考完駕照之後,如果你暫時沒有車開,可以到綠野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開車,他們那兒正在招司機呢,不過這事不急,我可以給他們打個招唿,讓他們給你留個位置。當然了,如果你不願意在鄉鎮開車,也可以去城裏找個開個開車的工作!」


    王放畢竟是個年輕人,竟然高興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叫道:「太好了!我不在乎在哪裏開車,隻要有車開就行!」


    王援朝覺得王放這個樣子有點丟人,瞪了他一眼,說道:「行了,你先出去忙你的吧!」


    王放又滿臉興奮的看了一眼陳慶東,這才提著燒水壺走了出去。


    等王放走出去以後,王援朝略有些尷尬的說道:「陳鎮長,王放就是個小孩子,什麽都不懂,你不用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雖然王援朝說的客氣,但是陳慶東卻聽的出來王援朝也對這件事上心了,不由得露出了一個不易覺察的微笑。


    先搞定了王放的事,接下來再邀請王援朝出山給趙長斌當嚮導,估計就沒什麽難度了。


    吳金海笑道:「援朝,王放也長大了,不是個小孩子了,他既然有了自己的想法,咱們做父母的,得想辦法幫他去做這事才行。再說了,王放就是想開個車,這也是個好事。現在的年輕人,不管學歷怎麽樣,手裏有個技術,才是最重要的。」


    王援朝默然了一下,說道:「他的年齡不夠,那就讓他再等一年,明年再考駕照也不遲。」


    陳慶東明顯聽出來王援朝這話有些言不由衷,但是他也不多說什麽,如果他表現的太主動了,以王援朝的性格,恐怕還會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


    而吳金海跟王援朝是多年的老朋友,說話自然不用那麽多顧慮,便不客氣的批評道:「援朝,咱們認識這麽多年了,可以說是知根知底,我說你幾句你也別生氣。咱們到了這個年齡,都一把黃土埋到了胸口了,沒有什麽好折騰的了,活的好一點還是孬一點都無所謂,關鍵是順心順意就行。但是王放還小,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他可不能跟咱們一樣,就這麽無所謂的過一輩子就行了,他得好好過,還得過得好才行!」


    王援朝默默的低著頭抽菸,聽著吳金海的話,一句話不說。


    吳金海瞥了一眼陳慶東,又接著對王援朝說道:「援朝,王放這麽大了,你不能再讓他待家裏窩著了,正是喜歡熱鬧、洗完玩的年齡,讓他天天在家陪著你一個老頭子,那還不得憋出來毛病?」


    王援朝苦笑道:「金海,我也不想讓他在家待著,但是他既不願意上學,也不願意出去打工,我也沒有什麽辦法。」


    「那不是想要開車嗎?那就讓他去開車!」吳金海直言道。


    王援朝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吳金海便直接問陳慶東,道:「慶東, 讓王放去學車的事,你有把握嗎?」


    陳慶東說道:「王放不能去考駕照,主要就是一個年齡的問題。這個事情解決起來其實也不難,可以讓派出所給王放出個證明,把他的年齡往前提一提,就行了。以前咱們這兒的孩子上戶口的時候,往往都沒有那麽較真,哪一天出生的,就按照哪一天給上戶口。很多人真實年齡跟戶口本上的年齡差上個一年半載,也是有可能的。」


    吳金海便問王援朝:「援朝,你覺得怎麽樣?」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王援朝雖然這一輩子都願意求人,但是為了王放,他最終還是說道:「陳鎮長,那就麻煩你了。」


    「嗬嗬,援朝叔,這算不上什麽麻煩。」陳慶東笑道,「我先去派出所問問情況,一定把合乎規定的前提下再給王放辦這件事,一定不會做違反規定的事的,你就放心吧,援朝叔。」


    陳慶東的最後這句話讓王援朝露出了一個舒心的笑容,道:「好。」


    晚上,王援朝把吳金海和陳慶東都留下來吃飯,還專門為他們做了那道讓吳金海念念不忘的煎野豬肉片,另外還炒了幾樣小菜。


    王援朝的菜做的確實不錯,尤其是那道煎野豬肉片,更是讓陳慶東大唿過癮,吳金海笑道:「慶東,如果以後有機會吃到援朝做的香煎新鮮的野豬肉片,那才叫好吃!這種風幹了的,味道還是跟新鮮的沒法比。」


    陳慶東便有些惋惜的說道:「隻可惜,沒能早幾年嚐到援朝叔的手藝啊,嗬嗬……」


    坐在一旁的王放此時對陳慶東能幫他學車的事情充滿了希冀,聽了陳慶東的話,便說道:「你想吃新鮮的野豬肉?那片老林子裏說不定還有。」


    王援朝卻立刻瞪了一眼王放,嚇得王放立刻低下了頭。


    陳慶東擔心王援朝誤解他今天過來,是準備讓王援朝帶他去老林裏打獵野豬,而王援朝似乎顯然是不太想這麽做。


    其實,陳慶東知道,野豬是我國《野生動物保護法》保護的野生動物之一,因此,獵殺野豬屬於犯法。隻不過,在農村,野豬是屬於禍害莊稼的有害動物之一,所以經常會有獵殺野豬的情況出現,也沒有人會把這件事往違法的方向上去考慮。


    但是,由於王援朝以前犯過事,蹲過監獄,陳慶東擔心他會對這種違法的事很敏感,便馬上笑道:「野豬現在也屬於保護動物了,能吃到這種以前剩下的風幹野豬肉,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王援朝顯然也不想多說這個話題,示意了一下酒瓶,說道:「王放,倒酒。」


    陳慶東本來想趁機跟王援朝提一下讓他幫忙給趙長斌等人當嚮導的事,但是覺得火候似乎還不夠,便決定再等等再說。


    他認為,向王援朝這種性格倔強的人,如果給他提了這件事,除非他第一次就答應幫忙,要是他第一次沒有答應,後麵估計再提多少次,他也不會再答應了。


    所以,還必須得找到一個最好的機會再說這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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