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時候,陳慶東已經向魏海龍匯報了綠野養殖場希望承包荒山的事,但當時魏海龍隻是模稜兩可的說他會研究這件事,而沒有給陳慶東一個明確的答覆。


    在陳慶東成功取得了魏海龍的信任,進入了他的陣營之後,又向魏海龍匯報了這件事。這一次,魏海龍就非常明確的告訴了陳慶東,他已經同意了這件事,而且還給土管所的所長喬金陽打好了招唿,讓他直接去跟喬金陽談就可以了。


    有了魏海龍的這番話,陳慶東就像是拿到了一把尚方寶劍。


    喬金陽雖然是土管所所長,但是他性格軟弱,其實沒有什麽地位,隻要是魏海龍點頭的事情,喬金陽絕對不會再整出什麽麽蛾子。


    但是為了辦具體程序的時候方便一些,陳慶東還是買了兩條精品南京,用一份報紙包上,趁著喬金陽的辦公室沒有外人的時候,去了他的辦公室。


    由於魏海龍已經提前給喬金陽打好了招唿,所以看到陳慶東來到他的辦公室,喬金陽立刻就知道他是為什麽事而來的,而且由於魏海龍的原因,他對陳慶東陳慶東也非常客氣,一邊站起來迎了過去,一邊笑容滿麵的說道:「慶東,今天怎麽這麽有空,到我這兒來了?」


    陳慶東笑道:「喬所長,這不是好久不見,我想你了,所以來看你了嘛!」


    喬金陽也笑:「那歡迎以後慶東多來看我。」


    陳慶東把用報紙包著的兩條精品南京放在了喬金陽的辦公桌上,笑道:「那是肯定的,隻要以後我有空,一定多來叨擾喬所長。不過,我是個大煙槍,怕喬所長這兒的煙不夠吸,所以先在這兒存兩條煙。」


    喬金陽當然知道陳慶東是開玩笑,這兩條煙就是陳慶東送給他的,目的當然是在辦理承包荒山手續的時候,喬金陽能多給他一些方便。


    本來,這件事是魏海龍打了招唿的,就算是陳慶東不給他任何好處,他也會去做。


    現在陳慶東給他送了這兩條高檔煙,而且還主動替他找了一個收下這兩條煙的理由,這讓喬金陽心裏很有一種被人尊重的感覺,同時也感嘆陳慶東果然是個會辦事的人。


    喬金陽便接著陳慶東的話說道:「哎呀,慶東你真是太客氣了!你要是說你以後常來,我肯定把煙給你準備的足足的,哪還用得著你買煙!」


    陳慶東笑道:「喬所長,咱們之間還有什麽客氣的,抽誰的煙不都是一樣?」


    按說,陳慶東跟喬金陽本來沒有什麽交情,而且陳慶東的資歷也比較淺,而喬金陽卻是雙山鎮的老資格了,陳慶東本來不太合適跟喬金陽這麽說話。


    但是,由於在喬金陽等外人看來,陳慶東如今在魏海龍、高坤這兩位黨政一把手麵前都是大紅人,所以陳慶東這麽說話,喬金陽不但沒有什麽不高興的感覺,反倒是覺得陳慶東這是跟他關係好的表現,心裏反而非常高興。


    「慶東,快坐!快坐!」喬金陽熱情的招唿道。


    陳慶東也沒有客氣,坐在了喬金陽辦公桌旁的一把椅子上,喬金陽又給陳慶東倒了一杯水,兩個人坐下來隨便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然後喬金陽主動的提到了正題。


    「慶東,你哥他們想承包兩座荒山的事,魏書記已經給我打了招唿了。你哥他們具體想怎麽做?是隻承包兩座荒山,還是把荒山周圍的荒地也承包下來?」


    喬金陽也是個挺細心的人,他其實心裏知道,陳慶東肯定在綠野養殖場占有股份,這次承包荒山,估計也是陳慶東的意思,但是這種事心裏知道就行了,沒有必要說出來,所以他便隻是說陳慶東他哥準備怎麽承包荒山。


    陳慶東其實對這件事也還沒有什麽具體的想法,今天來找喬金陽,也隻不過是來找喬金陽問問路而已。


    陳慶東便問道:「喬所長,其實對這件事我還不是太懂,承包荒山的程序怎麽走?價格大約是多少?」


    喬金陽說道:「程序倒是好走,那兩個荒山及周圍的土地其實都是屬於農村集體用地,原則上來說,需要經這塊土地所屬村民開會,三分之二以上的村民同意承包出去,然後上報鎮政府批準才行。隻不過,現在的農民根本就沒有什麽權利意識,根本就不用走這一道程序,直接由鎮政府批準這件事就行。慶東,這件事是魏書記拍了板的,程序也就是走個程序罷了。」


    陳慶東點了點頭,又問道:「喬所長,那這兩座荒山被承包之後,是不是可以隨便做什麽都行。」


    「這個吧,原則上來說……」喬金陽說到這兒,突然笑了起來,解釋道,「慶東,你別介意啊,我說習慣了,一提這事都說的官模官樣的套話。」


    陳慶東笑道:「喬所長,你怎麽習慣怎麽說,我能聽得懂。」


    喬金陽便笑了笑,又接著說道:「好吧,那我還是習慣說了,其實吧,一般要是有企業想承包這些荒山,要做什麽,是需要符合土地局對這些荒山的規劃才行。但是現在縣土地局對咱們鎮的這兩座荒山還沒有什麽規劃,所以現在就可以簡單操作了。你哥他們想做什麽,可以提出來,到時候我們土管所直接按照你哥他們的想法做個規劃,上報給縣土地局就行了。」


    陳慶東聽著這個方法不錯,便又說道:「喬所長,把這個規劃上報給縣土地局之後,土地局不會不批準吧?」


    喬金陽笑了笑,隱晦的說道:「這個嘛,一般是不會不批準的,當然了,如果能多做點工作還是能更順利的。」


    陳慶東聽懂了喬金陽的話外之意,便放下了心,這事隻要能操作就行,怕的就是公事公辦,沒有操作的空間。


    了解了程序的事情之後,陳慶東又問了更為關注的價格問題:「喬所長,那麽承包荒山的費用,大約會是多少?」


    「這個嘛……」喬金陽沉吟了一下,然後又朝著辦公室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朝著陳慶東湊了湊身體,略微壓低了聲音說道,「慶東,我這麽給你說吧,承包荒山的價格是沒有一個確定的數的,完全是鎮政府說了算,其實也就是魏書記說了算。」


    聽了這個話,陳慶東心裏就更加有譜了。


    「喬所長,今天真是感謝賜教了。我哥最近這兩天有點忙,等他忙過了這幾天,我哥做東,我坐陪,好好請你吃一頓!」


    「哈哈,慶東你真是太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嘛,有什麽好感謝的?」喬金陽說道。


    聊完了這些事,陳慶東站了起來,拍拍屁股正準備走人,喬金陽這時卻又說道:「慶東,還有一件事,其實我覺得問題不大,不過,還是應該提醒提醒你。」


    陳慶東見喬金陽這麽吞吞吐吐,笑道:「喬所長,你盡管說,我這方麵的事情確實不懂,需要你多多指點才行。」


    「指點倒是談不上。」喬金陽說道,「是這麽迴事,剛才我給你說了,那兩個荒山其實都屬於集體用地,當然了,現在根本不用經過附近的村民同意,直接由鎮政府下文件同意就行。隻不過,現在的農民嘛,你說他樸實吧,其實也早都不樸實了。你哥他們開始承包荒山的時候,可能不會有什麽事,但是一旦在荒山上做什麽項目賺了錢,那些農民估計就要眼紅了。到時候他們跳出來鬧事,也就說不定。」


    喬金陽說的這一點很有實際意義,其實陳慶東也是寧願跟政府打交道,而不願意跟農民打交道,因為相比於政府的人員,農民根本就沒有什麽可顧忌的,就算是鬧出了事,隻要夠不上刑事案件,你能怎麽處罰他,難道還能連地都不讓他種了?


    正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啊!


    陳慶東便說道:「喬所長,你說的這個很有道理。那要不然,在走程序的時候,先從這些村民裏找些代表出來,讓他們投票表決,我相信做所他們的工作,票數超過三分之二還是能做到的。然後養殖場跟他們簽正式的協議,到時候,這些人就沒有理由鬧了吧?」


    喬金陽卻搖了搖頭,說道:「慶東,你在鄉鎮工作的時間還是太短,不了解這些農民的性格啊!我可以這麽給你說,不管走程序的時候是不是經過了這些村民代表的表決,就算是跟他們簽了協議,但到時候開發荒山賺了錢之後,還是會有人鬧!」


    「慶東,這兩個荒山是屬於集體土地,跟個人土地還不一樣。要是租個人的土地,跟他簽了協議付給他租金之後,他就應該不會鬧事了。但是租賃集體的土地可不一樣,因為就算是簽署了協議,這些租金也是到不了這些農民個人手中的。而開發荒山一旦賺了錢,這些農民絕對會眼紅。到時候,有沒有協議,沒人會在意。隻要有膽子大的刁民先露頭出來鬧事,那麽就肯定會有很多人跟著他鬧。在真金白銀麵前,你看看還有哪個農民樸實?其實不管是城裏人還是農村人,本質上沒有什麽區別嘛!」


    陳慶東聽了喬金陽的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知道,喬金陽說的這個情況真是十有**會發生的。


    「喬所長,那你說這個事該怎麽辦?」陳慶東向喬金陽取經。


    「這個嘛,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跟農民打交道,尤其是這種關於錢的事,是最麻煩的。」喬金陽說道,「不過,我還是給你提個建議吧,你哥承包荒山以後,跟荒山附近的村民,尤其是那種在村裏有影響力的村民搞好關係,應該會好得多。」


    陳慶東點頭道:「也隻有這樣了。喬所長,多謝指教!」


    喬金陽笑道:「慶東,你看你,真是太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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