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東迴到鎮政府,準備就想要從信用社貸款的事向高坤匯報一下,讓高坤從中協調到時候,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自從有了養殖場的計劃,到養殖場的啟動資金籌集、選址、征地、建設,以及現在尋找種蛋,飼料原料等都是他們自力更生,雖然高坤很支持他,但由於魏海龍開始的反對,所以鎮裏麵不但沒有給他們多少實惠的幫助,反而還給他們製造了不少麻煩。


    不過,以前的時候,這個養殖場就是他們自己的,尤其是陳慶東用來改變命運的籌碼,魏海龍不支持,他沒有什麽辦法,隻能自己想法應付。


    但是現在,縣裏麵已經下了文要大力發展鄉鎮企業,還給各個鄉鎮量化了指標,魏海龍還因為他們這個養殖場的進程,而得到了縣裏的表揚!另外,魏海龍也已經表態了對養殖場的支持,那麽這個養殖場現在就不光是他們的事了,而且也是鎮裏麵的事了,養殖場發展到好不好,關係到鎮裏對縣裏的政策執行的好不好,更會對各個鄉鎮的年終排名產生重要影響!


    哼哼,這個時候不去麻煩麻煩魏海龍,還悶著頭自己想辦法籌錢,就實在是太笨了!


    有了這個想法,陳慶東就在心裏調整了向高坤匯報這件事的策略。


    來到高坤的辦公室以後,陳慶東發現馬偉也在,高坤和馬偉正麵對麵的不知道在交流著什麽,而且都麵帶憂色。


    看到這幅場麵,陳慶東就說道:「哦,高鎮,馬鎮,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馬鎮也在,要不然我先去外麵等一會吧。」


    「不用了,慶東。」高坤說道,「你進來坐吧,我跟馬鎮的事也差不多聊完了。」


    馬偉知道陳慶東如今是整個雙山鎮最紅的人,魏海龍和高坤兩個十分不合的黨政一把手都在拉攏他,而且,前幾天,魏海龍還任命他做了團委書記,這對於一個剛工作不到半年的年輕人來說,堪稱是個奇蹟!


    更重要的是陳慶東身後的那個養殖場,馬偉也很清楚,等到這個養殖場發展起來以後,他這個分管企業的副鎮長應該也能從養殖場占不少好處。


    因此,馬偉也就對陳慶東另眼相看,青睞有加,熱情的說道:「慶東,快來坐,我已經跟高鎮匯報完了。」


    馬偉平時就愛說愛笑,性格隨和,說完這句話以後,又不大不小的開了個玩笑:「哦,不,現在應該叫陳書記了。」


    陳慶東趕緊說道:「馬鎮,你千萬別這麽叫,還是叫我『小陳』好了。」


    馬偉瞥了一眼高坤,嗬嗬笑道:「慶東就是謙虛,年輕人能這樣,難得啊。」


    高坤也笑了笑,問道:「慶東,有什麽事?」


    陳慶東見高坤沒有讓馬偉離開的意思,而馬偉又是分管企業的副鎮長,所以就沒有避諱,簡單扼要的匯報了一下養殖場資金短缺,很難正式投產的事。


    高坤聽完皺起了眉頭,苦笑了一下,問馬偉:「老馬,你有什麽想法?」


    馬偉說道:「這種情況,按照正常的辦法,最好就是去信用社貸款。現在養殖池已經建了起來,完全可以用來抵押了,而且需要的錢幾十萬而已,對於信用社來說也不算多,再說,縣裏麵最近也在大力扶持鄉鎮企業發展……」


    聽馬偉這麽說,陳慶東沒有露出絲毫高興的樣子,反而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知道馬偉這麽說,肯定是話裏有話!


    果然,馬偉又接著說道:「不過最近信用社的老嶽出了點事,被檢察院帶走談話還沒出來結果,上級信用社正在對雙山鎮信用社查帳,所以對外貸款業務暫時都被凍結了……」


    陳慶東聽得目瞪口呆,這種事竟然這麽巧合的發生了?!


    真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命太苦,還是老天爺故意給自己的考驗!


    高坤在這個養殖場也暗中投資了十萬塊錢,所以對養殖場的事便格外的操心,看到陳慶東一臉失望的樣子,馬上安慰道:「慶東,你也不用著急,信用社的對外貸款業務也隻不過是暫時被凍結而已,等查完帳估計就要解凍了。不過,嶽新勇這一迴恐怕是很難出來了,等到信用社換了新主任,再跟他膈膜膈膜關係,這錢應該還是能貸出來的。」


    陳慶東心想,就算這樣能貸出來,但是按照高坤所說,肯定還要等一段時間,養殖場的投產難道又要推後?


    他已經在鄭洪濤等人那裏說死了這事,本來以為縣裏有政策,從信用社貸款的事肯定是板上釘釘了,但是沒有想到突然又鬧了這麽一出,不免心裏十分焦急。


    其實,在進來高坤的辦公室之前,陳慶東心裏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縣裏的文件上明文說了,各鄉鎮發展鄉鎮企業,資金來源可以是招商引資,銀行貸款,幹部自籌等……本來陳慶東也是想跟高坤匯報完,然後去找魏海龍,讓魏海龍以文件上幹部自籌資金的手段,幫助養殖場籌集一部分資金的。


    不過陳慶東也知道,這件事不一定能成功,因為雙山鎮發展落後,這裏的幹部普遍都隻能靠工資度日,很少有什麽額外的灰色收入,本身的生活條件就不好,再讓他們一個人拿出來幾千塊錢的資金幫助養殖場發展,肯定會遭到巨大的阻力!


    所以陳慶東便隻是把這個想法作為一個向魏海龍提要求的手段而已,主要的資金來源肯定還是從信用社貸款。


    但是沒有想到,現在信用社突然出了事,難道真的要走幹部自籌這條路了?


    陳慶東不禁暗中搖頭。


    「高鎮,養殖場眼看著最近就要投產了,到處都需要錢……」陳慶東斟酌著說道,「高鎮,你看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咱們先從信用社貸出來一部分錢再說。」


    高坤想了一下,說道:「慶東,這樣吧,信用社現在是由副主任孫良勇主持工作,我找個時間,把他約出來,具體問一問有沒有什麽辦法,先把錢貸出來一部分。」


    也隻有這樣了,陳慶東說道:「好,麻煩高鎮操心了。」


    「應該的。」高坤心照不宣的對陳慶東會心一笑。


    高坤似乎有話想私下裏對陳慶東說,便對馬偉說道:「老馬,剛才的事,你先這樣去辦吧。」


    「行,高鎮。」馬偉非常機敏的說道,「那我先去辦事了。」


    「好。」高坤說道。


    馬偉和陳慶東互相笑了一下,便走了出去,並且很細心的帶死了門。


    「嶽新勇手不幹淨,給木雕廠違規放了一筆款,抵押物是木雕廠在縣城的幾個本來已經抵押出去的門麵房,涉嫌雙重抵押,現在木雕廠的副總老高攜這筆款私逃了,那幾間門麵房的產權又很複雜,就成了爛帳,嶽新勇因為這事進去了。剛才老馬就是來給我匯報這件事。」


    高坤簡單的對陳慶東解釋了一番,免得陳慶東不相信這事這麽湊巧,對他有意見。畢竟他現在有十萬塊錢放在養殖場,所以麵對陳慶東的時候,就不是簡單的麵對一個下屬的心態了。


    陳慶東對嶽新勇進去的事根本不怎麽關係,他隻關心能不能把錢順利貸出來,不過對於前段時間還在跟自己一塊喝過酒的嶽新勇現在卻麵臨著成為階下囚和幾年甚至十幾年的牢獄之災,心裏不免唏噓不已,同時也暗暗告誡自己,仕途這條路,一旦手裏有了權,犯錯甚至犯罪的機會就會有很多,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要利令智昏,因小失大。


    現在高坤既然專門對他提到了這件事,他也就隻好問道:「高鎮,嶽新勇的事跟鎮政府沒有什麽關係吧?」


    高坤扔給陳慶東一根煙,笑道:「跟政府沒關係,本來這個木雕廠就是縣屬企業,咱們鎮也管不著他們。而且,這事就是嶽新勇跟老高私下搞出來的,嶽新勇肯定知道那幾處門麵房是雙重抵押,我猜這個老嶽肯定沒少拿了迴扣。唉,這個老嶽啊,這次真是大意了,明明知道木雕廠就是個爛攤子,老高那個人也不可靠,竟然還把錢貸給他。這人啊,你別看他平時挺沉穩的,一旦在錢麵前,尤其是大量的錢麵前,就容易喪失理智,這種例子可不少了啊……」


    陳慶東不知道高坤說這番話隻是對嶽新勇的評論,還是另有他意,便沉默著沒有說話。


    發表完自己對嶽新勇的看法,高坤抽了兩口煙,又說道:「慶東,除了向信用社貸款之外,我再給你提一條路。」


    「高鎮你說。」陳慶東敏銳的感覺到,或許高坤說的這條路會跟自己原本想的一樣。


    高坤淡淡一笑,說道:「慶東,你看了縣裏麵的文件了吧?文件裏不是說了嗎,各鄉鎮發展企業,資金來源可以是招商引資,銀行貸款,幹部自籌,現在綠野養殖場入駐雙山鎮,也算是招商引資了,但是綠野養殖場現在啟動資金不夠,鎮裏麵有責任幫助養殖場籌措資金。你把這件事向魏海龍匯報一下,看他怎麽說。」


    說完這些,高坤又嘴角帶著一絲冷笑的說道:「魏海龍在縣裏做匯報的時候,據說紅光滿麵,出盡了風頭,現在讓他給解決一些問題,也是應該的嘛。」


    高坤的想法果然跟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陳慶東不由得微笑起來,道:「高鎮,我這就去想魏書記匯報。」


    高坤道:「好。不過慶東你放心,魏海龍能幫忙最好,要是他隻占功勞不幹事,咱們再想辦法。」


    陳慶東微笑道:「好,我明白了,高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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