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偉也對爸爸的心情感同身受,心裏一橫,一咬牙也叫道:「操他媽的劉兆林,給他臉不要臉!他一個外姓人在俺們南隅村還敢耍橫!我今天晚上就帶人把他家砸了,把他的腿打斷,叫他媽的還敢不敢橫!」


    謝文海狠狠的瞪了一眼謝小偉,罵道:「小兔崽子你胡說八道!你給我坐下!」


    謝小偉還是梗著脖子大叫道:「爸,這事交給我,你就別管了!」


    陳慶東這時候也勸道:「小偉,這件事隻能協商解決,不能硬來!要是你真的把他打了,以劉兆林的性格,他絕對會像狗皮膏藥一樣貼上你。而且,我們肯定也要受到牽連,能不能再把養殖場辦起來都難說。」


    本來性格衝動的大刺頭陳紅兵今天倒是非常冷靜,竟然還安慰謝小偉道:「小偉,拳頭不能解決問題,咱們坐下來好好商量。」


    謝小偉心情很鬱悶,但是看到大家都不支持他這麽幹,便也興致不高了,不耐煩的坐了下來,又罵道:「就他那個嘴硬的死鴨子,怎麽跟他商量?」


    陳慶東喝了一口已經冰涼的茶水,慢慢的問道:「謝叔,這幾次你去跟劉兆林談,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謝文海鬱悶的說道:「覺得我這個劉兆林哪裏都不對勁!」


    「是啊!」陳慶東一拍桌子說道,「你們想,這個劉兆林要了一個我們絕對不會給的天價,而且對錢的事一點都不鬆口,那他應該不是想要錢。謝叔想要用兩畝水田給他換,他也不換,那他絕對也不是想要地。他既不想要錢,也不想要地,那他肯定得想要點什麽吧?」


    謝文海等人本來這是在劉兆林要價太高這個事上憤怒,根本就沒忘這麽深的一層次去想,現在聽了陳慶東的話,不由得都絕對十分有道理!


    「是啊,這小子絕對有問題!」謝文海說道,「慶東,那你說他想要什麽?」


    黃德育點頭道:「我也覺得這事不是這麽簡單。」


    謝小偉沒過腦子的大叫道:「難道這孫子是想要女……」


    不過最後一個字還沒吐出口,就看到了爸爸嚴厲的目光,把最後的一個字生生的咽迴了肚子裏,拿起一杯水掩飾起來。


    「會不會是有人在背後指示他啊?」陳紅兵問道。


    幾個人 都把目光看向陳紅兵,謝小偉嗤笑道:「紅兵哥,你電影看多了吧,你們辦個養雞場,又不是什麽壞事,誰會指使著劉兆林跟你們作對啊?」


    不過,陳慶東等幾個人卻都沒有笑。


    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是陳慶東說道:「如果按照我哥的這個思路往下捋,確實是有人指使著劉兆林跟咱們作對,那麽從動機上來分析,那麽這個人絕對是最不願意看見咱們辦養雞場的人!」


    謝小偉因為自己剛才的話被大家當成了空氣之後,現在連帶著自己都被當成了空氣,心裏十分鬱悶,又聽到陳慶東這句話,不由得想笑兩聲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又不敢,隻好小聲的自言自語道:「還動機?警匪片看多了吧,我看這群人真都是瘋了。」


    謝文海根本沒有聽到兒子的話,有些緊張的問陳慶東:「小東,你說誰不想看到咱們辦這個養殖場?」


    陳慶東已經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鎮委書記,魏海龍!


    當時魏海龍和高坤因為這件事當眾拍了桌子,魏海龍也明確的表示了自己不支持這個項目,但是高坤還是力撐自己去做這件事,他們兩人之間的矛盾已經無法調和,魏海龍自己自己正在協調著辦養雞場以後,對這種促進當地經濟發展,對老百姓大有益處的項目或許不好意思再公開反對,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但是安排手下的人給使點小絆子也是有可能的。


    魏海龍手下的人知道了自己正在占地,然後就去串通了劉兆林,許他一點什麽好處,讓他硬頂著不簽協議,那麽養殖場的項目就要推後,也算是間接的反對了這件事。


    隻不過,這個結論是建立在魏海龍十分的小肚雞腸的基礎上的,他也不太敢確定是不是這樣。


    而且,就算真的是這樣,他也不會把魏海龍的名字說出來,以免影響謝文海和黃德育這兩個人的士氣!


    要知道,他們現在雖然都把主要精力放在了養殖場上,但是他們本質上都還是體製內的一員啊,而這個身份,應該是他們都不會輕易放棄的。


    「沒……沒有。」陳慶東笑道,「嗬嗬,我也就是這麽一想。」


    簡單的掩飾了一下之後,陳慶東又緊接著問道:「謝叔,我問你個事。」


    「嗯,小東你說。」


    「謝叔,你知不知道劉兆林家都有些什麽人,都做什麽工作?」


    「劉兆林的家的人,做什麽工作?」謝文海對陳慶東會問這個問題有些好奇,不過他沒有多問,而是長長的吐了口煙圈,說道:「你讓我想想啊……」


    「劉兆林以前在縣供銷社幹過,後來下崗了,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陳慶東點了點頭。


    謝文海便又接著說道:「現在劉兆林和他的老婆香秀都沒有工作,就在家種地,他老婆平常地裏沒活的時候,有時候也出去打個短工,掙個零花錢。劉兆林好像挺在乎自己以前在供銷社時候的身份,覺得自己是個人物,拉不下臉麵出去打工,也不怎麽下地幹農活,經常去打個小牌。」


    謝文海剛說完,謝小偉又補充道:「還經常拿個玻璃杯,穿個跟個幹部似得在街上瞎逛,他媽的人模狗樣的,別提又多礙眼了。」


    謝文海又瞪了一眼謝小偉,批評道:「沒讓你說話的時候,你就別說!你說話也別一張嘴就是髒話,沒素質!」


    謝小偉又小聲頂嘴道:「他就那個樣,我也沒說錯……」


    陳慶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問道:「謝叔,那他孩子都幹嘛?」


    謝文海又想了想,說道:「劉兆林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頭生是兒子,叫劉群,現在應該要二十四五了,現在在龍灣的一個什麽公司上班,去年春上結的婚,當時劉兆林還讓我去給他的兒子當大陪,喝酒喝的我差點沒吐血,三天都沒緩過來。」


    謝小偉又忍不住說道:「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早知道這樣,他兒子結婚鬧洞房的時候,看我怎麽收拾他兒媳婦!」


    這一次,大家都沒理謝小偉。


    「他女兒呢?」陳慶東又問道。


    「他女兒叫……叫……」謝文海說了幾次也沒說出來。


    「叫劉文娟!」謝小偉忍不住說道。


    「對!對!叫文娟!」謝文海說道,「他女兒好像在讀大學。」


    「哎呦,算了爸,你不知道還是我來說吧。」謝小偉說道,「劉兆林的女兒叫劉文娟,跟我是小學同學,學習不錯,後來考上了龍灣醫專,讀的護士專業,今年剛畢業,分配到了咱們柳林縣南城醫院,不過是個臨時工,沒有編製。」


    說到最後麵,謝小偉的聲音不知不覺的變小了,因為他自己也沒編製,跟劉文娟同命相連。


    陳慶東聽到這裏卻眼前一亮!好像是抓到了什麽有用的東西!


    謝文海問道:「小偉,你怎麽對人家劉兆林的女兒這麽熟悉?」


    「爸,你亂想什麽呢!」謝小偉沒好氣的說道,「我們倆小學是同學,我知道點她的情況不是很正常嘛?再說了,我知道的這些也沒啥特別的。」


    陳慶東笑道:「小偉,除了這些,你還知道點什麽嗎?」


    「哪方麵?」


    「就是劉兆林的女兒的事。」


    「別的……」謝小偉想了想,又說道,「聽說她女兒覺得自己的臨時工身份在單位丟人,一心想要轉正,為了這事跟劉兆林鬧了好幾迴了。不過劉兆林雖然整天人模狗樣的,但屁本事沒有,這事跟他鬧也沒用。」


    陳慶東心裏已經有點譜了,高興的說道:「小偉,你說的很好!」


    「額?很好?什麽意思?」謝小偉疑惑的問道。


    「至於什麽意思,現在先不告訴你,以後有機會再給你說。」陳慶東笑道,「謝叔,黃站長,要不今天就先這樣,容我幾天想想辦法。還有,謝叔,這幾天你也別再去找劉兆林了。我給你說個辦法,你偷偷的給那幾戶已經跟咱們簽了協議的農戶放出風去,就說咱們又找了一個更好的地方要辦養殖場,不用這個地方了。這個消息不用具體說找到了什麽地方,捕風捉影的才最好,而且,這個消息也不要你親自放出去,最好找個別人來傳。」


    陳慶東又接著補充道:「要是他真的想要錢,咱們這麽三天兩頭的找他,他反而有恃無恐了。要是咱們停個幾天不找他,再把這風放出去,他肯定會坐不住,主動來找咱們!」


    謝小偉一拍手掌跳起來大叫道:「慶東你這點子真是太好了,這消息我去傳!」


    陳慶東說道:「小偉,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去傳消息也不合適。」


    謝小偉這一次心悅誠服的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慶東,你放心吧,我去找別人來傳這個消息。」


    陳慶東一錘定音:「好!那先就這樣說定了!」


    謝文海也如釋重負的說道:「好,那這事就先這樣!我現在去做菜,咱們今天晚上好好喝幾杯!」


    陳慶東和陳紅兵走到院子裏來透風,周圍沒有別人的時候,陳紅兵說道:「小東,你剛才是懷疑魏海龍指使的劉兆林吧?」


    陳慶東沒想到大哥陳紅兵還有這麽細的心思,不由得笑道:「哥,這迴咱倆想一塊去了,不過這事也不一定。」


    陳紅兵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小東,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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