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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地上那個男人暴起突進,身後帶起一陣破風,在虎妖略帶眩暈的眼中迅速放大。


    “砰!”


    不待虎妖做出反應,一個沙包大的拳頭樸實無華的轟在了它的麵門。


    虎妖直接倒栽在雪地,接著就是雨點般的拳頭以一種及其誇張的頻率落在虎頭上。虎妖是有靈智的,但是此時它無法理解,甚至無法思考,在如此密集且威力巨大的攻擊下,連反抗的念頭都還未來得及表現便被轟入了地下。


    半刻鍾後,一縷陽光射在了正在紅著眼揮拳的男人前方,周圍逐漸變得明亮起來,溫度漸漸迴升。


    男人停止了動作,唿著粗氣將手上的黑綠色血漬擦掉,不帶任何表情的看著眼前的巨坑。


    此時的虎妖整個虎頭已經癟了下去,獠牙也斷了幾根,一隻眼睛已經爆開,另一隻微微閃著綠光盯著眼前這個恐怖的男人,儼然一副氣若遊絲的狀態。


    太陽似乎是憤怒的推開了擋在麵前的陰影,很快大片的光輝傾瀉而下,灑滿了雪地。


    偽日蝕結束了,虎妖的身軀在陽光下逐漸碳化,最後分崩離析,沒有一絲哀嚎,隻留下一根通體漆黑的針。


    男人撿起黑針,表情微微皺眉,似有些猶豫,但還是將針收進了袖中,轉身來到了張翊兩人麵前。


    此時張翊隨麵色煞白仍舊處於昏迷中,但氣息已經穩定,已無性命之憂。


    隻是旁邊的顏燭,依舊怒目圓睜,麵部猙獰,但卻沒有了氣息,顯然已經失去了生機。


    男人歎了口氣,輕輕的將顏燭閉目,脫下身上的外套將其殘缺的屍體裹好抗在肩上,另一手順著腰帶將張翊提起,向著山下走去。


    顏燭的葬禮舉行時已是三日後,此間三日風雪不斷,整個石灘村都沉浸在悲痛的氛圍中。


    村頭顏燭生前的屋外,老一輩的村民圍在靈堂外哭成一片,無不披麻戴孝。


    靈堂前顏靖披頭散發的跪著,滿臉胡渣的臉上淌著兩條深深的淚痕,眼神中帶著悲痛。


    顏靖旁邊是他的妻子嫻兒,與顏靖一樣跪在靈前,懷中抱著一個嬰孩正是邱虎。


    此時的邱虎已然無恙,隻是右臉依舊包著藥布,但卻不哭不鬧,一隻眼睛好奇的打量著現場的人。


    在一片哭喪聲中,張翊在一個男人的攙扶下來到靈前。攙扶他的男人正是那日將虎妖暴錘而死的那位,是張翊曾經的同門師弟,名叫駱鐵,修的是外家形體。


    張翊有些愴然的看著麵前顏燭的靈堂,想到當日的情形,若不是顏燭在關鍵時刻擋在他前麵,或許今日的喪禮便是為他準備的。


    張翊行過跪拜禮後,轉身看向顏靖。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顏老舍身為人,實為英烈,他守護了石灘村半輩子,日後你要挑起重任,莫要讓他失望,唉。”


    “張大夫俺知道了。”顏靖咬著嘴唇迴禮,淚水再次劃過他粗糙的麵容。


    張翊拍了拍顏靖的肩膀,轉眼看向嫻兒懷中的邱虎,正欲說些什麽,顏靖搶口說道:“這個孩子無父無母,是爹拚了命救下來的,我和嫻兒定會將他當做親身兒女撫養,以慰我爹在天之靈。”


    張翊還想說些什麽,看著眼前這個與以往憨傻完全不同的大個,終是沒有開口,隻是將一個黃紙包裹的盒子遞給了顏靖,抬頭再看看顏燭的靈堂後,在駱鐵的攙扶下離去。


    “師兄你方才贈與他的是暖生玉吧,我隔著盒子都能感受到它的靈氣。”


    離開靈堂後,駱鐵對身邊的張翊說道。


    暖生玉本身是由高品質的翡翠玉製成,需外加主修醫術的內家功法溫養百日而賦予靈氣。常伴於身具有強身健體,驅邪避毒的功效,根據溫養時日不同,其功效也不同。張翊的這塊暖生玉是其溫養了十年的產物,其珍貴程度不言而喻。


    “沒錯,可就算再貴重的物品,也不能與顏老的恩情相提並論,況且,我已決定與你迴去,此物留給顏靖,也算是對顏老的一份迴報吧。”


    “可是那孩子......”


    “無礙,日後會相見的。”


    駱鐵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攙著張翊逐漸消失在風雪中。


    翌日顏老的棺槨下葬後,眾人迴到村內,顏靖紅著眼睛來到張翊家中,此時家中已空無一人,隻桌上一封書信,寫著:


    餘得令尊照拂,安生十載,恩情無以為報。今逝者已去,滿心悲愴,恰得師門召迴,故不辭而別。此間事了,餘必返之。若遇事不決,可執玉至雲城優草堂。此頌履安。


    顏靖看完信,靜靜地杵在桌子旁邊,眼眶赤紅已然流不出淚水了,隻哭喪著臉看著門外,喉嚨中支支吾吾的吐出一句嘶啞話:“張大夫,俺不識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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