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以後,付芸禾食言了,她賴在桃之的床上再次上演起與上一周相同的戲碼來。桃之什麽也沒說,對於她言而無信的行為,桃之隻感到了失望,同時也下定決心,與她交割,以後不再是朋友。


    陳明月出麵的時候,好言相勸,付芸禾無理取鬧起來,她指責公司無故辭退她,沒有給予相應的賠償,不合法。


    陳明月被她氣得窒息了好半天,話都說不出來。等到平靜下來時,擺事實說道理:


    “首先,你要搞清楚,你不是被辭退的,是被開除的,你毆打他人給公司造成了惡劣的影響,沒有找你追償已經很講仁義了。其次,你覺得公司有義務給予賠償,那你應該直接到相關部門去投訴,而不是偷摸著搬到公司宿舍裏來,接下來,如有必要的話,公司會找你追迴租房費用的。”


    付芸禾胡攪蠻纏起來:


    “你別和我說這些,你們就是在欺負人,欺負我是外地來的,在這裏舉目無親,想怎麽對我就怎麽對我……”


    陳明月歎了一口氣,麵對這等潑辣的人,硬碰硬,隻會一發不可收拾,她當麵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好啊,把警察叫來啊,讓警察來主持公道啊,這世上還有沒有公理啦,辭退員工還不給賠償,還有沒有天理啦……”


    付芸禾又哭又唱的,桃之慕地忽然想起了放牛妹,放牛妹每次無理取鬧的時候也是這番動靜。


    這種人真討厭!桃之心裏生出嫌惡,仿佛那個撒潑哭叫的女人像一隻充滿細菌的蟑螂,令人避之不及。


    陳明月一邊和電話裏的警察說這邊的情況,一邊手指著桃之,她的眼神裏有話:


    “你啊,都是你惹出來的事。”


    桃之也懊悔不已,如果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她打死也不會答應付芸禾搬進來的,這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陳明月掛了電話之後便下樓去等警察了,桃之也不想待在宿舍,跟著陳明月一起下了樓。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太單純了,怎麽能把這樣的人弄進來,請神容易送神難,這迴你知道了吧?”


    陳明月的數落在桃之聽來很親切,不管怎樣,依靠她才解決了這麽大的事情。


    她們站在路邊等候著,一陣冷風襲來,桃之一哆嗦便趕緊縮緊了脖子。冬天來了,可她沒舍得買一件厚衣服。身上很單薄。


    陳明月從衣兜裏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點燃,吞雲吐霧,桃之覺得她身上有一股說不清的颯,不知是自身的氣質還是抽煙時陶醉的樣子有這種加成。


    陳明月扭頭看她縮著脖子像一隻蝦米一樣,幽幽地問:


    “不是剛發過工資,怎麽不買一件厚的外套呢。”


    桃之的臉凍得通紅,嘴巴卻硬邦邦的:


    “我不冷。”


    陳明月彈了彈煙灰:


    “這樣下去會感冒的,因為感冒請假,就沒有全勤獎勵,得不償失。”


    桃之的脖子和肩膀縮成了一團,但潛意識卻告訴她:這天不算冷,還過得去。她每天上班穿工服,工服是一身旗袍,冬天外麵再搭一條皮毛外套。旗袍和皮毛外套老板下了本錢,都是一級質量。那皮毛外套就很暖和,唯一遺憾的是,下班後,工服是不能帶走的。她隻能穿迴自己單薄的衣衫。


    桃之衝陳明月笑了笑,還沒等說話,警車已經從前方的彎道拐進來,嗚嗚哇哇地叫著。


    陳明月掐了煙,笑容滿麵地迎上去:


    “實在不好意思,警官,大冷天的,還讓你們跑一趟。”


    接到兩位警官,一起往迴走的時候,陳明月已經把大致的情況都和警察說過了。


    “確實挺可憐的,這大冷天的,她還懷著孕。可是我們公司也有難處,不方便收留她住下來。”


    陳明月表達了同情,也解釋了公司立場的難處,不得已才請求出警處理的。


    警察介入後,付芸禾的氣勢已經短了一大半,低著頭隻是抹淚。


    “你有親屬在深河市的嗎?”


    其中一位戴著黑邊眼鏡的警官開口詢問。付芸禾微微地搖搖頭:


    “我是一個人出來打工的,家裏的弟弟妹妹都依靠我,我實在沒辦法了……”


    “確實沒地方去的話,你還是先迴老家去吧,我們會幫你安排的。”


    警察的語氣已經盡量溫和了,麵對這個年輕的孕婦,他們隻能展現極大的耐心來溝通。


    付芸禾卻激動起來:


    “我不能迴老家,迴去的話,我爸爸會打死我的。”


    “你對象呢?他人在哪裏?”


    另外一個方臉警官掃視了一圈,看著門口擠著裏三層外三層的人,他的表情頓時有些無奈。


    章博也在人群中,他舉起手踴躍表現:


    “我去把鄭孩叫來。”


    不多時,鄭孩來了。


    方臉警官嚴肅地問他:


    “你現在怎麽打算?她一直住在人家的公司宿舍,這肯定是不合適的。”


    鄭孩低著頭,全然沒有主意,一個屁也放不出來。


    “你說話呀!”


    付芸禾衝到鄭孩麵前,抬手打他的臉,那巴掌聲響得很突兀。


    圍觀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轟地喊了一聲。


    鄭孩有些惱怒,紅著臉吼:


    “我能說什麽,我也沒辦法呀。”


    他竟然哭起來,語不成調地繼續說:


    “我要是有辦法我還能把你丟在這呀,我也是沒辦法了呀。”


    付芸禾的拳頭像雨點一般,砸在鄭孩身上,她一邊哭一邊說:


    “我要被你害死了,你就知道要舒服要痛快,偏偏把我害慘了!”


    這場鬧劇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最後付芸禾和鄭孩被強製趕出宿舍。


    付芸禾不肯走,在宿舍樓下的大門外指天罵了很久,又罵公司無良,又罵桃之自私,總之誰都對不起她,誰都要害她。


    後來,是鄭孩把她拖走的,至於他們去了哪裏,沒人知道了。連章博和鄭孩要好,也全然沒有他們的任何消息了。


    也許是迴了老家,也許是找到了新的工作,誰知道呢。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有些路也許走到了死胡同,可是推倒眼前的牆,新的路又會出現的。


    所以,這個世界,不會有死路,隻是有的人腦筋不活絡,走著走著就把路走死了。


    桃之有時候也會想起付芸禾,想到她這樣的性格究竟會過上什麽樣的人生,未可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繭中的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春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春澌並收藏繭中的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