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薑沅的質問聲,柯沁迴答不上來一句話,因為她不知道,沒去關注過。


    她是公主,沒有必要去了解那些東西。


    “先帝在位的時候,為了堵住皇室內部鬥爭引發的邊境決堤,我的太爺爺帶著他們的兒子和兒媳婦去填補這個窟窿,最後隻有我爺爺身負重傷歸來,身邊帶著的是剛出生不久的阿爹和二叔!”


    薑沅紅著雙眼譏諷的笑道。可笑啊,每次皇室的爭鬥,遭受迫害的永遠是我薑家!


    太爺爺那一輩是,爺爺那一輩是,父親和二叔這一輩也是,甚至已經根深蒂固了,自己這一輩不正在走這條路麽!


    “因為你們的優柔寡斷,顧念親情,死的卻是我薑家人!你這位尊貴的十公主,是坐在萬千將士的累累白骨之上,踐踏著我薑家骨血之上,享受著萬千榮華富貴,你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指責我?”


    薑沅如此直白的撕開了這一層的偽裝,直白的剖析在所有人麵前。


    宮人們此刻恨不得自己已經死了,而不是聽著這些大逆不道的話!


    柯柸深靜靜地看著坐在牆頭上的薑沅,滿目猩紅,可是眼神裏麵卻是愧疚。


    因為薑老爺子在薑博南和薑執筆八歲那年,撒手人寰,一時間,薑家搖搖欲墜,小小年紀的兩兄弟不得不一夕之間成長起來,守住搖搖欲墜的薑家!


    而當時的自己呢?


    “二十年前宸王夫妻戰死,他們唯一的孩子下落不明,你們又在做什麽呢?二十年了啊!整整二十年了!你們不僅沒有為他們報仇,連孩子都是自己走迴來的,連自己的名字都不配告知世人。


    一個兩個的將他利用的幹幹淨淨,他可是宸王的孩子啊!他憑什麽要站在陰暗的地方,替你們做最肮髒的事情!


    明明我薑家已經遠離了,可你們還是不願意放過我薑家,就算是扒皮也沒有你們扒的這麽幹淨的!”


    薑沅自嘲的一笑,笑中帶淚,二十年的時間啊,早就能夠把真相公之於眾,把害死宸王夫婦的奸人抓出來處死,可是你們整整花了二十年,二十年還沒有結果。


    薑沅抬起手抹去淚水,吸吸鼻子,看著柯宴津一笑道:“恨我麽?我將你們的不堪公之於眾,要不要殺了我呀!”


    柯宴津看著薑沅,心中苦澀,低下頭輕笑一聲道:“不恨,我沒資格恨。”


    薑沅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後,看著底下跪著的宮人,毫無征兆的直接跳了下去。


    柯宴津嚇得跑過去,就看到薑沅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望向淺吟道:“母後剛才所說可還算數?”


    淺吟看著已經平複下來的薑沅,聽到她的話,看了一眼柯宴津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那行,事情結束之後,放我離開。”


    薑沅說完之後,轉身走進寢殿內,沒有片刻的停留,走的很利落。


    “永福,都處理了吧!”


    柯柸深看著跪了一地的宮人,很是疲憊的說道。轉過身緩緩離去,原本挺拔的身軀也逐漸彎了下去。


    薑沅說的沒錯,整整二十年了,還沒有給自己的弟弟一個公道,沒有把害死他們的人找出來,是自己的失職。


    “送十公主迴去,關閉宮門一月,把皇室宗籍搬過去。”


    淺吟看著飽受打擊的柯沁,語氣裏麵滿是疲憊,麵對薑沅如此直白的言語,縱使她有再多的話都無法反駁。


    因為都是事實!


    柯宴津站在那,抬起頭望著夜空,流下一滴淚。


    縱使他做了再多,都無法抹去已經造成的傷害,自己的本意似乎永遠都無法成為庇護她的羽翼。


    以身入局就好像是一場笑話!


    縱使他做的再多,身邊總會有人拖後腿!


    “小滿,照顧好太子妃。”


    柯宴津看了一眼殿內,收迴目光吩咐道。轉過身離去,這麽多年,皇室的確沒有做過一件事。


    柯沁被架著迴到自己的宮殿,此刻趴在自己的床榻上,看著冷冰冰的宮殿,第一次覺得窒息。


    她不明白,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自己的小心試探,會惹出這麽多事端來。


    皇室的醜聞、皇室的肮髒、皇室的背信棄義!


    “十公主,您的此舉徹底破壞了皇上、皇後以及太子要清算的計劃,更是讓太子妃還留一絲溫度的心髒,徹底的冰封。您也知曉,太子殿下對太子妃的偏執和占有欲,你這不是在幫忙,你這是在禍害太子妃!”


    一直陪伴在淺吟身邊的挽月看著柯沁歎口氣說道。原本解決了,就能夠好好地收尾,可是今夜這一出,隻怕太子妃要受苦了。


    柯沁聽到這話茫然的看著挽月。


    “二十年前,宸王夫婦戰死風漠城,屍骸被踐踏成泥,他們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下落不明,是薑執筆打人打退了汗蒙國,但也因此差點迴不來!


    而那時候的皇上和皇後形同陌路人,不是在爭吵就是在爭吵,宸王夫婦戰死的消息傳遞過來的時候,正好是皇後與皇上兵戈相見的時機,是薑博南大人替皇上擋了一劍。”


    挽月的話重重的敲擊著柯沁,柯沁此刻已經麻木了,聽著挽月的話,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麽。


    “十公主就在這好好研讀皇室宗籍。太子妃有一句話沒有說錯,全天下人都不會辜負薑家,唯獨皇室負了薑家!”


    挽月說完之後,轉過身離去,一滴清淚緩緩滑落眼角,然後抬起手抹去淚水,邁著步伐走了出去。


    挽月沒說的是,她原本要嫁給薑時了,結果邊境出事了,他跟隨薑老太爺他們一起奔赴邊境,結果,再也沒有迴來過。


    柯沁默默地流著淚,悔恨自責在此刻充斥著心頭,迫使得她隻能用手捶打著自己的頭。


    薑沅此刻坐在梳妝鏡前,將自己頭上的裝飾一點一點拆下來,望著鏡子裏麵雙眼通紅的自己,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來。


    “小姐,想哭就哭吧!”


    小滿和穀雨站在薑沅的身後輕聲說道。自揭傷疤,薑家那麽大的一口人,如今隻剩下人丁凋零的寥寥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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