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半路,霍櫂忽然喊了聲停。


    副官腳踩在刹車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少帥……”


    霍櫂看了眼外麵黑沉沉的夜色,氣消得差不多了。


    跟一個女人置氣,倒是顯得他小心眼兒了。


    剛要吩咐副官迴去,他的侍衛親兵跑了過來。


    “少帥,守在柳小姐那兒的人傳出消息,發現了刺客餘黨的蹤跡,柳小姐有危險!”


    霍櫂神色一凜,眯起眼睛的樣子頓時像狩獵的雄獅,“去柳家。”


    一輛黃包車跟他的車子擦身而過,要是他能往外麵看,一定會看到暈在車上的穗安。


    ……


    穗安先是被人打暈了,等醒來發現還在車上。


    她凝神往四周看,隻見樹林密布,隻有一條羊腸小道兒,往城南的荒山方向。


    心裏一慌,在城裏還有獲救可能,要是到了山裏她可就死定了。


    想了想,穗安故意發出了聲音。


    “停下,你快停下,來人呀,救命。”


    車夫果然停了,他迴頭看著穗安,大概驚訝她醒的這麽快。


    “吵什麽吵,再吵我奸了你。”


    “大哥,你為什麽綁我?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求求你放了我。”


    男人貪婪的看著她的翡翠耳墜和鐲子,“你這些遲早都是我的,少廢話,不想受苦就乖乖閉上嘴。”


    “大哥,我丈夫是霍少帥,你還是放了我吧,否則給他抓到會殺了你的。”


    提到霍櫂,男人咆哮起來,“那個王八蛋殺了我那麽多兄弟,我一定把他碎屍萬段……”


    說到這裏,他看著穗安,“還要他親眼看著,他老婆躺在我身下的樣子。”


    穗安被他惡心死了!


    想要拿她當誘餌,那他算盤可打空了。


    霍櫂巴不得她出事,以後也省了麻煩。


    想到此,她自救的心更迫切了。


    “你休想!實話告訴你,我也殺了你的兄弟,我一簪子刺穿他的眼睛,他的血滴在我臉上,死不泯目……”


    “賤人,老子弄死你。”


    男人果然被激怒了,上來就要掐穗安的脖子。


    穗安把早就準備好的金針紮向他的天突穴,一擊就中!


    不過男人也是兇悍,他抓著穗安的胳膊就把人扯下來,狠狠的撞在車轅上。


    穗安腦冒金星,正想給他補一針,那人卻直挺挺的倒下!


    穗安坐在地上猛喘息,掙紮著爬起來,想要跑卻發現腳卡在車輪裏。


    她用力,隻聽呲啦一聲,不但衣服給扯下一塊,連腿都被劃了個大口子。


    她顧不上這些,分辨了一下方向,就往城裏跑。


    路邊的野草劃過小腿肚,樹枝刮亂了頭發,她的鞋子跑丟了肺跑炸了,也不敢迴頭。


    忽然,草叢裏長出了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腳踝……


    霍櫂忙碌一夜,等迴到督軍府已經是上午,督軍府的大大小小齊聚大廳,參拜迴府的老爺子。


    他把馬鞭扔給下人,在人群裏看了眼,並沒有找到穗安。


    老爺子問起了她的下落。


    霍櫂的妹妹霍櫻嘴快,“大嫂不在家,昨天下午出去就再沒迴來。”


    竟然是一夜未歸。


    眼見二房三房的人論議,方氏狠狠瞪了女兒一眼,她是討厭穗安,但不代表她在別的房頭人麵前自曝其短。


    倒是霍櫂不緊不慢的解釋,“她在蘇家。”


    本以為事情會這樣過去,哪知霍櫻又拆台,“大哥不要給她騙了,那女人野的很,有人看到她往城南去,躲躲藏藏的像是去會野漢子。”


    “閉嘴。”


    被霍櫂嗬斥,霍櫻撅起嘴巴跟母親求助。


    方氏向著女兒,狠狠瞪了霍櫂一眼,“櫻櫻也是為你好,你兇她幹嘛?阮氏沒迴來是事實,要是她再不歸家,可別怪我這當婆婆的家法伺候了。”


    “不敢勞動婆婆行家法,兒媳迴來了。”


    清柔的聲音帶著淡淡嘲諷,不是阮穗安是誰。


    隻是,她跟往日不同。


    她穿了平日裏很少穿的旗袍,長發也沒盤,隻在鬢邊夾了個珍珠做成的發夾,清韻脫俗中又透著嬌媚。


    竟然是少見的好顏色。


    霍櫂正要說話,看到隨後而來的男人,不由眯起眼睛。


    蘇在南衝他一點頭,然後就把手裏的食盒遞給老爺子,“霍爺爺,昨天得了一根老人參,阮妹妹熬了一晚替您做固元糕。這一做好,就讓我把她送迴來,孝敬您老人家。”


    剛才一直沉默的霍老爺子這才展露笑臉,“蘇家二小子你有心了。穗安,快拿過來,爺爺嚐嚐。”


    穗安打開盒子,頓時香氣四溢,老爺子咬了一口豎起大拇指,“味道不錯。”


    蘇二跟穗安相視一笑,這一切都落在了霍櫂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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