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伊蕾娜那知道了一些關於琴的情況,他童年境遇不好,所以沒有什麽情緒起伏。所以維多利加並沒有因為琴表現出來的冷漠而生氣。


    維多利加曾經寫信諮詢琴的過去,但伊蕾娜對此一般都是語焉不詳,具體來說就是你別問了,都過去了。


    伊蕾娜都這麽說了,維多利加當然也就沒有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想法。她也隱隱約約有了基本的猜想——琴的父母對琴很刻薄,以至於他要離家出走。


    那她就給琴他的第二個家。


    且不說他救過自己的女兒,為人不錯。


    就是要找到第二個能讓伊蕾娜戀愛的人誰知道有多困難,她自己的女兒自己還不了解嗎。


    說迴琴。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其實是非常非常非常願意就這樣下去的。這裏,他可以清醒地察覺到自己還活著。


    這幾年活著的時候比過去十幾年加起來還要多。


    他有點想起了艾姆妮西亞當初說的話,麵對未知,她還是選擇了麵對。而自己,卻沒有像她那樣從容麵對的勇氣。


    這一點,他連那個坎佩爾都不如。


    飛蛾撲火,向死而生。明知不敵,你有你的勇氣向你的對手揮劍嗎。


    貝阿朵莉切呀。


    琴獨自一人待在房間內思考問題,伊蕾娜出去辦點事,畢竟剛迴羅貝塔,她還是需要去打招問候問候這裏的鄰居的。


    期間坎佩爾的父母來找過他,告訴自己他們沒管好自己孩子讓他把劍偷了出來,他們很感謝琴在坎佩爾沒有造成危害前製止了他。


    琴看到了曾經那個壯碩的成年男人,一直給坎佩爾自信成長的環境的男人已經開始長出了華發,人生無常——誰都在改變,時間是最公平的東西。


    “怎麽?猜到我在這了?”琴的身邊,一個人偶逐漸顯現出來,“唉聲歎氣的,琴,你改變可真大。”


    “我一直都知道你在這,安琪拉。”琴說道。


    “嗯哼哼,知道就好。看看我對你多厚道呀,讓你見了想見的人一麵。”安琪拉翹著二郎腿說道,“我一直都覺得,至少對你,我還是相當善良的。”


    “這種善良我可消受不起,如果可以,你可以換一個人釋放你的善良。”


    “不止你在選擇,我也在選擇。你沒有選擇的權力,我依然也沒有。你看起來好像被命運愚弄得喪失了生氣,我高高在上何嚐不是現實的奴隸。”安琪拉說道,“好了好了,多說無益,已經玩夠了吧,也是時候和我迴去了。應該,不需要我動手吧。”


    “真是不給機會呢?如果,假如說如果,我拚死反抗,你會怎麽做?”琴說道。


    房間內,一個魔法陣不知道何時亮起,突然整個有些陰暗的房間照耀得如白天一樣明媚。


    三個人影頓時出現在房間內,讓本就狹窄的房間顯得更加擁擠。


    一個金發女孩推著一個輪椅,輪椅上坐著的人長得和人偶一模一樣。與此同時,還有一位藍發的精靈雙臂懷抱地看著琴。


    “正式見麵,琴。”真正的安琪拉將人偶施法收了迴去。


    三個雪衛……


    “三位雪衛真是看得起我……但如果我拚死抵抗,以命相博害的你們不知名的計劃失敗,又如何?”琴說道。


    “你知道嗎?掌控人心,從來都不需要魔法,現實,就是最好的魔法。”安琪拉微笑道。“在那之前,安娜。”


    “我在。”安娜背後的影子突然分化,然後幻化出幾個黑影武者擋下突如其來的魔法。


    “伊蕾娜小姐,我已經預告過了,請不要阻攔我們。”安琪拉微笑道。“我完全可以不用預告的——你最好體會我的善良並且知恩圖報。”


    “你們這群惡魔……”伊蕾娜察覺到不對勁立刻趕了迴來。但麵對三位魔女的壓力,伊蕾娜感到一股窒息——單獨任何一位的魔力都浩瀚無比。尤其是輪椅上的安琪拉,她從來沒遇到過魔力量這麽恐怖的魔女。


    “惡魔嗎?”安琪拉喃喃道。“那我們便是吧……人與惡魔,沒有區別。”


    “琴,你不是想死嗎?那就自殺給我看看唄。”安琪拉繼續道,“放心,我不會做任何手段幹擾。”


    “你們不是要以死相逼嗎?”安琪拉說道,“那就讓我看看你們的決心。如果你們做的到,請,讓我好好看看。”


    “你們,誰真正得想死嗎?”


    場麵突然變得非常沉默。


    很久很久都沒有任何動靜。


    “琴,你開始怕死了。”安琪拉笑道,“這就是韁繩不是嗎?控製你最好的韁繩。如果你現在能立刻自殺,我們絕對不會采取任何行動對羅貝塔的報複。因為這沒有意義,現在,你能做到嗎?”


    控製人心的最佳魔術師,是現實。


    一切的節奏都掌握在安琪拉手裏。因為她知道,琴會如何選擇。


    早在琴離開貝阿朵莉切以後——她就知道會有這樣的選擇。


    “你們就不怕你們計劃會失敗?”伊蕾娜不肯放棄。“琴死了,你們那不知名的計劃就一定進展不下去。”


    “失敗。你說我們計劃會失敗是嗎?”安琪拉好像聽到一個笑話,“失敗就失敗了唄,你以為我們是為了誰呀?不是為了你們這群愚昧生活在安樂鄉不知所謂的人嗎?失敗就失敗好了唄,反正——一起死唄,反正我們生長於陰影中,從來沒見過你們眼中的光明。”


    “所以就要犧牲琴?”


    “犧牲?也許吧,但也未必一定會死就是了。恩哈哈——”安琪拉說道,“我們沒有選擇。你也一樣,伊蕾娜小姐。他,和我迴去,不一定會死,在這裏,他一定會死。”


    “夠了,就這樣吧。”琴說道。


    “琴……”伊蕾娜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


    “沒有意義,我早知道的,會有今天我早知道了。”琴說道,“走吧。”


    “會死的……”


    “伊蕾娜,我其實現在也不怕死,但我不想無意義去死。她們的承諾就好像惡魔的契約,相信就見鬼了。”琴說道,“我會,去碰碰運氣,起碼,她們最終目的不是讓我去死。”


    “不要——”


    “聰明的選擇。雖然你本就沒得選擇。”安琪拉說道,“走吧。再見了,伊蕾娜小姐——不,應該是最後一麵了,伊蕾娜小姐。”


    一陣光芒閃爍後,一切變得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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