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你還不明白嗎?你隻是和我一樣被利用了。”


    琴的耳畔時不時就會傳來德魯伊的低語,畢竟他們一直都是共生關係,在離開貝阿朵莉切那一刻後,那惡魔就寄宿在自己的身體內,無時無刻不想著如何竊取控製權。


    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琴占主導,甚至他還可以基本屏蔽掉那些汙穢之語。


    “你早知道了吧……你能離開貝阿朵莉切,她絕對知道——這一切都在她的默許之內。你一直都沒真正逃出過貝阿朵莉切。”


    大多數時候,這些汙穢的低語都很嘈雜。


    但有時候,這些話又不缺乏一些道理。


    “她隻不過是想利用我們,在這個方麵,我們立場是一致的。”德魯伊說道。


    挑唆的工夫一直都是惡魔最擅長的,但惡魔實體未降臨前,他們使用不了魔法,這就使其沒有致命的威脅。


    但也要千萬小心不能落入他們的言語陷阱,稍不留神,就會被他們蠱惑進深淵。


    那個人偶大人……


    那個從物品巨人口中說出的名諱,琴早就猜到了。


    應該說,自打離開貝阿朵莉切他就想過有這麽一天。


    他有多麽清楚貝阿朵莉切是多麽得地獄,那麽就有多麽清楚明白逃離那個地獄有多麽艱難。


    愚者安琪拉……


    琴將書翻到了下一頁——那個似乎永遠不知道藏著什麽秘密的天才女士,貝阿朵莉切位於頂點的人。那個人偶大人有且僅能是她。


    盡管完全猜不到具體目的,她絕對希望自己去幫她達成什麽——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自己和惡魔站到統一戰線是絕無可能的——祂是多麽擅長趁虛而入琴知道的一清二楚。真正聽祂的話行動,自己隻會吃幹抹淨。


    自己和祂之間,頂多就是相互利用。


    祂期待自己成為祂最合適的宿體。


    自己也期待利用祂的那一份力量做事。隻是,這一方麵要擱置了,代價太過昂貴,現在哪怕隻是力量的閘門開出一點小縫隙,自己都沒有把握把那個縫隙堵迴去。


    至於愚者究竟想做什麽——琴不想管,也管不了那麽多。且不說自己能否對付得了那個怪物,退一萬步,就是真得先下手為強殺掉了。


    那也隻是她的一具人偶,這樣的人偶在貝阿朵莉切千千萬萬。


    再退一萬步,愚者就是突然暴斃了。史萊特以及那些雪衛總有手段追蹤到這裏。


    對絕大部分魔女來說都難以橫跨的歎息雪原,在雪衛麵前總有克服的手段,琴甚至知道雪衛中就有一位魔女稱號為旅行魔女的魔女天才,她自創了打開空間門的魔法,從一地傳送到可以定位的任何地方。


    隻是傳送距離越遠,魔力消耗越大;但這解決魔力的方法就更多了。


    所以,琴一點都不奇怪會有人追過來,如果真要論奇怪,他更奇怪的是,為何貝阿朵莉切那麽多魔女都安定在貝阿朵莉切那風雪漫灌的地方。


    她們踏過雪原來到外界,隻是成本問題,而不是不能實現的問題。憑她們,區區雪原不可能阻擋得了那麽多魔女,而且還是貝阿朵莉切的魔女。


    歸根結底,既然多想沒用,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人總不能因為怕明天突然就死了然後今天就放棄生活。


    也不知道從哪本書上看來的,確實挺適合自己如今這種情況的。琴看了眼桌上的麵包,這是伊蕾娜準備好的。


    實話實說,他不習慣吃這種食物。


    畢竟每天靠著樹皮裹露水過日子過多了,吃這種細糠就會不習慣。


    而習慣這種東西,不是三下五除二就能解決的。


    很多時候琴很想開口讓伊蕾娜停止這種沒有什麽意義的做法——他知道調製魔藥耗資成本不小,就為了這種區區口腹之欲,實在是不值得。


    反正自己老早就習慣得不得了了。


    而她本身還是那種花錢如流水的人。


    但不知為何,琴冥冥中會有一種直覺,如果他說出了那樣的話,伊蕾娜大概會很難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種節能主義會讓人難過,但琴還是遵循了身體的本能沒去說出那樣的話。


    “而且她最近很奇怪。”琴自言自語道,“看症狀倒挺像來例假的。”


    畢竟他也想盡可能幫到她什麽,禮尚往來嘛——但翻了好幾本書都沒解決他的困惑。最終在人體構造學這本書有提到女性例假這迴事。


    對方會精神不穩定——太對了。


    但還有很多特征對不上,就比如為何眼神閃躲什麽的,可能是她體質和正常女性不一樣吧。


    畢竟是魔女,萬一構造不一樣呢……


    琴把手中這本書翻完,下意識想再拿一本,卻發現自己身旁那一側的書全被自己看過一遍了。剛剛自己問伊蕾娜借書還被她罵了一頓。


    “沒書看,我又該做些什麽?”琴突然思索道。


    那就去買書吧。


    畢竟總向別人借總是不好的。


    琴欠欠身子離開了自己的座位,然後準備離開旅店。


    在旅店門口,卻看到了伊蕾娜在看著天上下的豆大的雨發呆,她好像麵色還是不太好,真得沒發燒嗎?


    “多喝熱水。”琴活用了書上的話提醒道,然後撐起傘。


    “我沒來親戚——還有,你去哪?”伊蕾娜瞪了琴一眼,這個該死的木頭。


    “買書。”琴說道,“需要幫你買嗎?”


    “我直接看你買的就好了。”伊蕾娜說道。


    “也是。”琴點了點頭,撐著傘往雨中走去。


    羅切斯蒂陰雨連綿是出了名的。好在書店離得不遠——說起來,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很多時候應該是不會打傘的吧,畢竟自己又不會淋感冒。


    實話實說之前自己還挺享受被雨淋的感覺的。


    不知不覺,自己就已經發生改變了。


    琴將傘收好放在書店門口。


    這種改變就像自己好像不知不覺就變得沒那麽想死了,人,還真是奇妙。


    雖然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自己為何會改變,但……


    至少琴很清楚,讓自己發生這樣改變的是誰。


    這也許就能解釋一部分自己為何會有些在意她的感覺以至於會下意識去思考怎麽去說話吧。


    雖然不懂這種感覺是什麽。


    但或許,我根本沒有這麽去求知的必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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