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場慘烈的大戰後。


    幾乎所有人都累趴下了,身上都是紫色的果汁,整個釀酒地一片狼藉。


    除了一個人還站著,他是那麽的與眾不同,身上幾乎看不到什麽汙漬,有的隻是零零散散濺上去的一些斑斕。


    “可惡……我是不會輸的。”一把年紀的這邊村村長掏出了身上最後的葡萄,甩在了那邊村的一個老頭臉上。


    “這句話應該我來說——”那老頭不甘示弱,拿出葡萄迴應,但應該是太累了,甩出的葡萄精準度不夠。


    “老頭,你那邊太安逸了,最近鍛煉少了吧……就這?”這邊村村長嘲諷道。


    “嗬嗬,再怎麽也比你厲害,就連營銷策略都要模仿我們村,虧你老臉拉得下來。”很顯然了,對方這個老人就是那邊村的村長了。


    畢竟發生了這種事,那邊村村長不出現才是怪事。


    兩人隔空嘴炮了一會兒。


    “我說,好像還挺好玩的。”這邊村村長笑道,“下次,我們會以絕對的優勢的贏過你們。”


    “嗬嗬——這次是你們偷襲,下次堂堂正正比試,你們會敗得一塌糊塗。”


    琴反正是聽不懂為何這兩個一把年紀的人還能說出如此有些幼稚的話,但看這樣子,因為這一場葡萄大戰,雙方的壓力發泄不少,關係談不上多融洽吧,但好歹不是那麽劍拔弩張了。


    伊蕾娜似乎是喝多了早就昏睡過去了,就這麽躺地上。


    身旁還有她喝剩下的半瓶葡萄酒。


    “酒品這麽差還喝酒。”琴吐槽了一句,然後背起已經睡去的伊蕾娜,離開了這一片戰場。至於那半瓶酒 ,就直接放那得了。


    估計有了這一次經驗,她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碰酒了。


    喝醉了就跟個小孩一樣。


    說起來,生病的時候也像個小孩——或許這是她的潛意識反饋。


    ……


    頭……頭好疼……我這是怎麽了……


    夜晚,伊蕾娜被一股源自於身體本能的感覺驚醒,膀胱表示它很快就撐不住了。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伊蕾娜也沒管自己頭有多昏就從床上爬起來。


    然後昏昏沉沉充滿睡意地伸出手在黑夜裏的房屋裏摸索著尋路——當然是找衛生間。


    好在作為一個旅行家,她的路感一直都不錯,就算閉著眼也朦朦朧朧來到了衛生間。


    在釋放完原始本能後,伊蕾娜暫時獲得了清明,隱隱約約想起來之前發生了怎麽的一件事情。自己喝了幾口葡萄酒——然後——然後就像個瘋魔一樣參與到了葡萄大戰。


    具體的很多細節因為頭疼想不起來了。


    反正最後自己是因為疲憊以及醉意睡著了,再之後自己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大概是被琴背迴來了吧。


    話說,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伊蕾娜緩緩走出村長家的屋子試圖確定時間,外頭的月亮圓得就跟個球似的,位置大約處於清晨之前應該待的地方——總而言之,應該等不了多久,太陽就要起來了。


    伊蕾娜揉了揉眼睛打算繼續趴迴去睡迴籠覺。


    無意間,她看到了村長家附近一棵小樹的樹幹上坐著一個人。


    不用猜都知道這是誰。


    畢竟,誰會有事沒事地像個猴子一樣上樹。


    但你三更半夜——哦,也不算三更半夜,反正,這個時間點不在睡覺,你在做什麽?在樹上釋放自己原始本能嗎……不是我腦子在想什麽。


    感覺酒精還在我身上發揮威能,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我喝醉的時候應該沒做什麽蠢事吧——應該……


    “你在上麵做什麽?”伊蕾娜來到那棵樹下,“上麵有金幣嗎?”


    “有的。”琴說道。


    真得有?


    伊蕾娜揮了揮魔杖騰空而起來到樹上坐在琴旁邊:“金幣在哪?”


    “你的金幣。”琴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金幣丟了過去,出於本能,伊蕾娜隨手一接就揣進了兜裏。


    我為何如此熟練……


    伊蕾娜搖了搖頭趕緊把自己這個奇怪的念頭甩出去。


    “看月亮嗎?”伊蕾娜猜出了正確答案,畢竟,從樹上看,除了這個有些落寞的村子,群山,就隻有高空的明月了。


    “睡不著的時候我都這麽做……”琴說道,“酒醒了?”


    “感覺還沒,但好多了……我喝醉的時候,沒有做什麽蠢事吧?”伊蕾娜問道,畢竟喝醉的人會遺忘很多喝醉時候做的事。


    “蠢事挺多的,比如拿葡萄砸我。”琴說道。


    額……


    這件事情還是有印象的,自己當時鬼使神差就想砸琴一頓——原因自己都有點記不清了。自己為啥想砸他呀?


    我是不是有啥s傾向?


    “還有其他蠢事嗎?”伊蕾娜問道。


    “衣冠不雅地直接躺地上睡了。”


    咳咳——想想還真有點羞恥……不過,你最沒資格這麽說我。


    “話說,你經常睡不著嗎?”伊蕾娜問道。


    “一周平均兩次,隻不過最近變頻繁了,畢竟,我身體的排斥反應起來了,睡覺是不可能的。”琴說道。


    感覺自己問了蠢問題。


    之前自己都睡得很好,基本就沒半夜醒來過——還真沒注意過這種事。


    大概是不想繼續這個有點沉重的話題了,伊蕾娜岔開了話題:“謝謝你背我迴來。”


    “你總是喜歡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去感謝。”琴說道。


    “就像你總喜歡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去問為什麽。”伊蕾娜迴答道。


    “所以,你為什麽要拿葡萄砸我……”琴問道。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哎……


    也許……也許……


    “也許……我隻是想讓你融入進來。”伊蕾娜說道。


    “這樣嗎?可我還是有點難以理解——這對我來說不比做一道高深的魔法題容易。”琴說道。


    就是說呀——我早知道沒那麽容易。


    “很多時候,作為一個旁觀者,我可以更適應。”琴說道,“就像舞台前的觀眾一樣。這樣讓我感到安寧。”


    “但觀眾也有自己的舞台呀——誰都有自己的舞台。”


    “我不太明白。”


    “簡單來說,或許你認為自己微不足道,但或許,在某些人的眼裏,你就是很特別的存在。就比如一個財主手下的佃農,他對財主來說或許微不足道,畢竟隨時都能換一個;但這位佃農也有自己的家,他的父親,他的母親,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們都覺得他是最特殊的人。”


    “平凡的人也有他自己的舞台——生活,就是在自己的舞台去表演,沒有劇本。”伊蕾娜不知不覺說出來一大堆自認為很有道理的話。沒想到酒精還有這樣的作用。


    “特殊?我?”琴似乎陷入了思考。


    至少……你對我來說很特殊……


    不過……這種特殊,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算了,我為何也要學琴一樣什麽事情都要搞得明明白白呀。


    伊蕾娜和琴在第二日就告別了這個帶給她不少樂趣的村子繼續旅行了。在他們走後,這兩個村子似乎是中了什麽邪,原本緊張的關係變得平和——隻是每隔幾年,兩村的村口都會爆發一場葡萄大戰。


    據說,這是兩村之間發泄平日裏戾氣的祭典。


    而不知不覺,由伊蕾娜踩的魔女酒也在這附近的王國大賣——如果讓那些人知道這些酒很多都是摳腳大漢踩的也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


    等哪天伊蕾娜知道這件事的話,肯定就會飛迴來要求版權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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