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飯的嗎?”盡管這裏的麵包不太好吃,但伊蕾娜晚餐還是選擇了買上幾塊麵包啃一啃,但看琴的樣子,似乎是並不準備吃晚餐。


    琴對伊蕾娜突如其來的詢問在一刹那感到一絲訝異,畢竟從來沒有人向他問過這個問題。


    “早上吃過了。”琴簡單迴答道。


    “也就是你一天隻吃一頓?不餓嗎?”伊蕾娜仿佛在用看珍稀物種的目光看著琴,什麽人一天隻吃一頓呀,哪怕是早飯吃滿漢全席貪饕盛宴你晚上也還是會餓吧。


    但她也是感到好奇隨口一問。


    “不餓。”琴說道。


    真是怪人……


    伊蕾娜也不再多搭話,畢竟多管閑事也不是她的作風,對方不說她也懶得刨根問到底。


    莫不是某種節食魔法……她曾經去過某個國度,那裏都是工作狂,為了更好的工作,大家連一日三餐都省了,為此,當地某個魔女還開發出了節食魔法來抑製饑餓……


    後來?


    後來那國家的平民全餓死了……等伊蕾娜在那旅行的時候,隻剩下幾個還在拚命衝業績的高層接待她。


    現在估計也差不多該亡國了吧。畢竟魔法終究不能給身體補充能量,節食魔法歸根結底隻是抑製人們饑餓的感覺。


    如果說,琴不吃不喝是一種奇怪的表現的話。


    接下來,伊蕾娜頓時都不知道用奇怪來形容琴是不是在侮辱奇怪這個詞。


    “你的意思是你要躺大街上?”伊蕾娜有些傻眼道。


    “掛樹上也成,看到那樹梢了嗎?樹梢旁的房間你可以租下。”琴說道。


    原本伊蕾娜還在為晚上住宿問題苦惱的。因為他們彼此不能相差十米,這倒也還算寬鬆的距離,畢竟住隔壁也能隻相差十米,不至於同房。


    要讓伊蕾娜和一位這麽奇怪的男性同房,不如還是送她進天堂吧。


    現在可好,得,他壓根就沒想過住旅店……


    “你平日裏就睡大街上?”伊蕾娜問道。


    “嗯,有時候我會掛樹上。”琴如實迴答。


    “為啥,你沒錢嗎?不對吧……”伊蕾娜基本能判斷琴不富裕,但作為一個旅人不至於連住宿費都沒有吧。


    而且沒錢不可以去騙……不是,去賺嘛?


    “單純睡床睡得不舒服。”琴說道。


    伊蕾娜扶住自己的前腦勺……天啊,我這個便宜旅伴真得……好奇葩呀。睡大街上好髒的吧,即使伊蕾娜自己沒有潔癖也受不了好嗎……


    但她能說什麽?強迫他住旅店?


    然後自己掏錢?


    她才不樂意呢。讓他自己奇怪去吧,關自己什麽事,隻要別影響到自己的生活就好了。別說是躺街道上,就是躺進下水道和老鼠交流病情也與她無關。


    夜晚,伊蕾娜一如既往地在房前靠窗的桌子上整理著她撰寫的日記。


    每當缺乏靈感的時候,她就會伸伸懶腰,看看窗外的點點繁星。


    但今天她下意識準備抬頭看看天空星星準備放鬆放鬆神經的時候,頓時就被嚇了一跳。


    一個大活人就這麽睡在樹幹上……


    明明她已經知道琴在外頭了,但潛意識裏還是無法反應過來會有人睡樹上……被琴嚇一跳後……頓時看星星的雅興就沒有了。


    拉上窗簾,躺在床上準備早早進入夢鄉。


    伊蕾娜發誓,這是自她離開羅貝塔開始旅行起睡得最早的一次,單純是被琴搞得原本整理日記的興致都弄丟了。


    但由於睡太早了,大腦一時半會兒還沒適應,這個時候,人們往往就會胡思亂想很多東西,伊蕾娜也不例外。


    說起來……


    琴這個名字是不是女名呀……


    但他明明就是男性呀。男性取女名……嘖,好變態……


    伊蕾娜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人,這樣的情況一般有兩類,其一就是性取向有問題,他莫不是喜歡男的,其二這個原因就有些悲涼了……


    在這個世界很多國度,女性的地位普遍會比男性稍微高一點。無他,女性身懷強大魔法潛力的概率比男性大得多。因此有些時候,早在在母親懷胎的時候,就給懷裏的孩子取了女名來表達她的希冀。


    不論是哪種原因,都讓伊蕾娜覺得琴是真得奇怪。


    但她也不至於低情商地去詢問這個有些敏感的話題。


    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下,她意識漸漸放鬆,躺在軟乎乎的床上做起了美夢。


    ……


    兩人同行的關係一直持續到了第十天,期間,兩人基本沒有說一句話,前幾天或許還會打招唿,但慢慢地,雙方都開始習慣性把對方當做不存在的人。


    走在路上,琴總是自發落後伊蕾娜十步的距離,刻意保持了他一貫的冷漠與沉默。


    自從離開那個地獄起,琴就始終都是這樣,非必要不說話。


    一方麵他是真得不習慣開口,另外一個方麵,時到如今他還在學習如何和別人進行有效的觀點表達。


    聰慧的他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


    他看得出來伊蕾娜不喜歡與自己同行。


    那讓彼此都生活得更舒服一些,不如眼不見為淨,便主動成為了一個影子,存在感稀薄到正常人注意不到。


    但徹底看不到當然是不可能,畢竟最多相隔十米,互相看見怎麽也避免不了。


    有意無意間琴也認識到了這位魔女的作息習慣。


    白天的時間多半是在國內逛來逛去,還真閑得像是個旅者。


    然後晚上會在桌案上寫些什麽然後睡覺。


    一日三餐基本都是在吃麵包。


    其餘的信息暫且還認知不到……看不出這位魔女小姐來這個奇奇怪怪的國度有啥度假的意義。


    第十天天剛亮,伊蕾娜就起身有動作了。


    借著朦朧的清晨,伊蕾娜站在琴的麵前:“今天你假裝是我的魔法助理,我需要去辦一件事。”


    伊蕾娜已經五天沒和琴說一句話了,她基本已經適應了這麽一個怪人的存在,那就是當做不存在,但現在,不能把他當空氣了。


    果然嗎?我就說她不會真無聊到在這個黑色的國度度假十天吧。


    而且偏偏是十天……


    “所以我會占用你一天的時間,當然,我會賦予你報酬。”伊蕾娜簡明扼要道。“你隻需要做到閉嘴就好了。聽懂了嗎?”


    相當不客氣呢……不像是商量,而是通知。


    嘛——魔女的脾氣似乎都是這樣,畢竟受人尊敬受太多了,一些脾氣就被慣出來了。


    “原諒我接下來會對你施展緘默魔法,一天內你無法發聲。”伊蕾娜說道,拿起魔杖,“補償部分算在報酬裏。”


    隨著魔杖光輝亮起,緘默魔法一下子就在琴身上種下。


    “跟我來……”伊蕾娜說道。


    琴亦步亦趨跟在伊蕾娜身後,他心中已經基本有了猜測。


    隨著他們向目的地靠近,琴看到了那個有些華美的咖啡店。


    走進咖啡店後不出意外地看到坐在角落在那等候接頭的那個滿臉皺紋的婆婆。


    真巧呀……嗬嗬。


    撒倍夫人……


    “灰之魔女小姐,很高興你能及時赴約。”撒倍夫人脫帽對伊蕾娜表達了歡迎,她陰鷙地目光突然看向琴,麵容流露出一些驚訝後立刻恢複平靜。


    “埃爾森那伯爵要的東西呢?”伊蕾娜問道。


    “先允許我詢問一下您身後這位是?”


    “他呀,我的魔法助理。”伊蕾娜答道。“原本不想帶他來的,但他偏偏說要來見見世麵。”


    琴的目光一直和撒倍夫人的目光進行對視,雙方對視了將近十秒後撒倍夫人才緩緩開口:“埃爾森那伯爵的貨我們已經備好了,麻煩魔女小姐護送到位了。稍等片刻,我的人會把貨送來。”


    “如此最好。”伊蕾娜喝了一口剛剛上桌的咖啡。


    而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蘊含了很多韻味。咖啡裏下了昏睡魔法的藥劑,而在伊蕾娜入嘴的那一刻,那些魔法頃刻被化解了。


    在場的無論是撒倍夫人還是琴其實都看出來了。


    她這個簡單的動作就是想表明讓撒倍夫人在魔女麵前不要耍太多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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