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涼直接把車開到顧淩伊麵前,下車,還算禮貌地打了聲招唿:“又見麵了,顧小姐。”


    秦驍在一旁咂舌:“你裝什麽呢!”


    他隻是通知庾涼要征用他的地盤教人開車,沒想到他直接來了。


    庾涼對秦驍的調侃毫不在意,他笑得溫潤,“總得自我介紹一下吧。”


    “顧小姐,我叫庾涼。”


    顧淩伊被這突如其來的鄭重弄得一頭霧水,但她還是應了話,“你好,我叫顧淩伊。”


    “……”


    秦驍摸了摸鼻子,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他一把搭上庾涼的肩,“好了!你夠了啊!人家來學車的你在這搞相親呢!”


    聞言,顧淩伊直接斜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她一個有未婚夫的人,相什麽親呢這是!


    秦驍一噎,清了清嗓:“咳,開始吧!”


    他朝顧淩伊挑了下眉,“先叫聲師父來聽聽!”


    顧淩伊冷笑,“大白天的做什麽夢呢?”


    秦驍:“……”


    不叫就不叫!他幾步走到顧淩伊身邊,為她打開駕駛座的門。


    “上車!我在副駕駛指導你。”


    黃沙跑道,用布加迪練車就是暴殄天物,卻無人在意。


    顧淩伊坐上駕駛座,係安全帶的手被庾涼攔住。


    骨節分明,五隻修長,青筋隱在手背,讓這隻手看起來極具力量感。


    太近了。


    隻在胸前不到十公分的距離。


    顧淩伊像隻被侵犯領地的小貓,警惕地抬頭。


    不用她問,準備上副駕駛的秦驍先一步炸毛:“庾涼!你有事?”


    從他出現在賽車場,到可笑的自我介紹,再到現在的逾矩。


    都是超出他認知的庾涼。


    秦驍用了點力道甩上副駕駛的門。沉重的悶響蓋住他淩亂的腳步。


    在確認庾涼不會有進一步動作後,顧淩伊反倒閑適起來。


    她靠在椅背,下巴微抬,好整以暇地看著兩人。


    秦驍繞到駕駛位跟前,擋住庾涼伸出的手,“你搞什麽!”


    揚起的語調可以看出他幾乎耐心耗盡。


    庾涼眸光微閃,沉沉地看著眼前氣急敗壞的人。


    要不怎麽說是兄弟呢,他們對彼此太過了解。


    所以,眼前的人會因為顧顏玥一句不辨虛實的話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


    也會因為刹那的悸動而傾心一個女人。


    他毫不意外。


    可是,他不覺得傷害過這個女人的人還有資格傾心於她。


    庾涼越過秦驍,直接拉開駕駛座的門,無所顧忌地開口:“顧小姐。”


    他一臉認真,“要學車,我也能教。”


    “艸!”秦驍一把推開庾涼,髒話連篇:“你tm是不是有病!”


    庾涼斂眸,語氣淡然,他看向秦驍的眼神多了一絲諷意,“秦驍。”


    顧淩伊興致缺缺,她胳膊撐在車門上環顧四周荒蕪的風景。


    庾涼淡漠的語調還在繼續:“我查了一周前發生的事。”


    “?”秦驍雲裏霧裏,根本不知道庾涼在說什麽。


    庾涼:“你還記得顧顏玥當時是怎麽說的嗎?”


    “玥玥?”


    秦驍對庾涼連名帶姓稱唿顧顏玥感到意外。


    雖然他跟顧顏玥確實不像他和霍祁那樣親近,但怎麽說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


    庾涼還在繼續。


    “她說顧淩伊邀請她參加一場飯局,後來她出了意外,恰巧被你看見。”


    “是你通知祁哥,才讓她化險為夷。”


    “……”


    秦驍用餘光瞥到心不在焉的顧淩伊,她似乎沒聽見他們的對話。


    亦或者裝沒聽見。


    總之,現在實在不適合說這個。秦驍雙手插兜,走出一段距離。


    估摸著顧淩伊聽不見後,他才示意庾涼,“要說什麽在這說。”


    “嗬。”庾涼輕嗤,倒也隨了他的意:“你和祁哥斷定是顧淩伊的手筆,就以祁哥的名義約她到酒店,還特地安了攝像頭準備給她‘一點’教訓。”


    聽到庾涼平靜的陳述,秦驍眯眼,突然有些抗拒從別人嘴裏聽到這件事。


    他皺眉:“你現在說這個幹嘛!”


    “怎麽?”庾涼勾唇,眼底不見笑意,“沒勇氣聽?”


    “嗤……”秦驍揚起下巴,坦然:“我又沒做錯。”


    他撇過頭,恰巧看見遠處的顧淩伊。


    她已經下了車,正倚靠在車頭玩手機。


    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臉上的笑容嬌豔又肆意。


    秦驍莫名焦躁,“你到底想說什麽!”


    “顧淩伊是無辜的。”


    聽到庾涼篤定的語調,秦驍下意識地反駁道:“怎麽可能!”


    話落,他驚覺自己失言,心虛的目光匆匆掃了一眼遠處。


    在意識到這個距離顧淩伊不可能聽見後,才輕舒一口氣,放低聲音:“當時的情況玥玥不是說了嗎?而且我也確實看見了。”


    秦驍缺根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庾涼深深地閉了下眼,幾乎拿出了所有耐心,“你看見了什麽?”


    “嘖。”秦驍不耐煩,語速也跟著加快,“我看見顧淩伊鬼鬼祟祟地從包廂出來!又不懷好意地給玥玥倒酒!”


    他揚眉:“這還不夠?”


    “鬼鬼祟祟不懷好意,你可真會用詞。”庾涼冷冽的聲線透出一股寒涼,“顧淩伊當天來月事,你說的鬼鬼祟祟是她不好意思,你說的不懷好意……”庾涼嗤笑:“是顧顏玥讓她倒的酒,她身體不舒服所以動作比較笨拙。”


    “……”


    代入庾涼的話,顧淩伊的行為確實比他的視角更為貼合。


    隻是玥玥當時說……


    ‘伊伊讓我陪她吃飯,但是……那個張製作人他……’


    ‘你們不要怪伊伊,跟伊伊沒關係……’


    ‘伊伊她肯定不知情……’


    ‘我占了伊伊的身份那麽多年,她討厭我也是應該的……’


    句句在為顧淩伊說話,卻又句句在控訴。


    秦驍怔住,如果顧淩伊是無辜的……


    他竟然想都不敢想。


    他一時語塞,緩了會兒神後,一雙桃花眼浮現點點希冀,“你……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會不會有什麽差錯?”


    到了這個程度還在自欺欺人,庾涼別過頭,眼底的涼薄通過言語往外冒:“秦驍,庾家是做什麽的,你不會不清楚吧?”


    同在一個圈子長大,又是穿一條褲子的兄弟。


    庾家是做什麽的,秦驍當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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