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寒鬧騰到了大半夜也沒尋見玄月,當下沒了興致便準備迴去了。


    慕容清寒才剛剛邁出十閻殿,就看見了等在前麵的方衡。


    “陛下是要迴去了嗎?”方衡看見慕容清寒終於出來了,於是迎了上來。


    “嗯,留在這也沒什麽意思。”慕容清寒滿不在乎的說著。


    方衡聽到這話暗自腹誹道:“也不知道是誰深更半夜大殺四方,把這裏鬧得雞犬不寧……”


    不過不管方衡心裏怎樣想,嘴上可不敢這麽說,麵上還是關心的問道:“陛下您怎麽樣,沒有受傷吧?”


    慕容清寒許是此刻心情好,抬了抬手說:“你看我像是有受傷的樣子嗎?”


    聽到慕容清寒這樣說,方衡這才借助微弱的月光仔細查看了一番。


    這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知道他家陛下是有多囂張。


    在方衡的認知中,月黑風高,殺人放火的不應該都是一身黑色夜行衣的蒙麵人嗎,怎麽陛下赫然身著一襲白裙。


    一襲白裙去殺人放火也就算了,更誇張的是任那十閻殿內血流成河,火光衝天,陛下的白裙卻是一塵不染,潔淨如初。


    “迴去吧,我都困了!”慕容清寒拽了一把愣在原地的方衡。


    方衡目瞪口呆,喃喃道:“厲害,真厲害。”


    二人迴到客棧後,齊羽便急著問東問西。


    慕容清寒與齊羽說話期間注意到了方衡的眼神,隻見他一直盯著慕容清寒腰間的那枚令牌。


    慕容清寒心下了然,麵上卻裝作不知情,仍舊與齊羽說著話。


    “齊羽,你去多安排些人手,務必查出玄月藏身之處。”慕容清寒故意吩咐齊羽道。


    “是。”齊羽接到命令,也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立即離開。


    慕容清寒佯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裙,而後自言自語道:“還是換身衣裙吧……”


    於是一邊向內室走去,一邊將腰間的玉佩、香囊以及那枚令牌都取了下來,隨手放在了書案上。


    慕容清寒沒有讓方衡退下,卻也沒說讓他留下,一時間方衡是不知所措。


    糾結再三,方衡還是沒敢擅自離開,所以便愣在原地看著桌上的令牌發呆。


    等到慕容清寒換好衣服再次出來時已經是一盞茶功夫之後了。


    慕容清寒抬頭便看到了方衡還站在原本的地方,桌上的東西倒也沒動過,“倒是忘記了,你還沒走啊。”


    “陛下未曾吩咐,我自然不能擅自離開。”方衡自從表明身份跟隨慕容清寒後,說話倒是規矩了些。


    “把桌上的那些拿過來。”慕容清寒忙著低頭擺弄著腰帶,便示意方衡將桌上的那些玉佩之類的拿給她。


    “是。”方衡畢恭畢敬。


    慕容清寒從方衡手中一一接過玉佩、香囊和令牌,又重新戴在了腰間。


    慕容清寒雖沒抬頭看方衡,卻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一直盯在那枚令牌上。


    “怎麽,有什麽話要說?”慕容清寒見方衡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直接問了出來。


    “陛下,您還是不要把這枚令牌掛在腰間了……”方衡在聽到慕容清寒的問話之後明顯一愣,而後才這樣說道。


    慕容清寒頓了頓,語氣平淡道:“為什麽?”


    “這個令牌代表毒城,終歸是個不光彩的身份,若是被人認出……總之,它與陛下的身份是不相配的……”


    慕容清寒能察覺出方衡的情緒不對,但是她又不是很理解,隻能說在此刻方衡的情緒是極為複雜的。


    從他的眼神裏,慕容清寒看到了厭惡,卻又好像還看到了不舍。


    如他所說,毒城曆來受人歧視,這令牌正是象征他身份之物,所以難免會有厭惡之情。


    可為什麽會有不舍呢?又為什麽會時時帶在身上,甚至時時拿在手裏撫摩呢?


    想來大概是毒城是他生活了很久的地方,那裏也有他的親人、朋友、手下,所以也是有情感的吧。


    “不相配嗎,我倒是覺得做工還不錯,挺喜歡的呢……”慕容清寒思索著方衡的話,將令牌拿在手中細細端詳。


    “光彩不光彩的,又有什麽關係,它在我手中,便沒有人敢說它不光彩,即便有,該消失的,也該是那個人。”慕容清寒把玩著手中的令牌,漫不經心的看著方衡說道。


    方衡低垂的頭猛地抬起,眼中更是閃過一道光,亮晶晶的,“陛下喜歡就好!”


    “嗯,喜歡。”慕容清寒淡淡的笑了笑,便又將那令牌重新掛迴了腰上。


    “很晚了,迴去休息吧。”慕容清寒難得語氣溫柔地同方衡講話。


    “好,那我先迴去了。”方衡自然很珍惜現在對他溫聲細語的陛下。


    看著方衡離開,慕容清寒自然也累了,折騰了一晚上,終於能躺下休息了。


    不過,慕容清寒又將令牌拿了出來,盯著令牌思索了好久,才慢慢睡去。


    聽到平穩的唿吸聲傳來,屋內人影一閃,齊羽輕手輕腳來到慕容清寒床前,幫她取下了手中的令牌放到了一邊,又蓋好了被子才悄悄退下,重新匿於暗處。


    齊羽來給她蓋了被子……這是慕容清寒睡前最後的思緒。


    因為知道他在身邊,所以總能睡得很安穩。


    第二日清晨。


    還不等慕容清寒醒來,外麵便炸了鍋。


    可能是昨晚太累了,也可能是慕容清寒心情好,竟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到慕容清寒醒來時,外室已經候了很多人了。


    慕容清寒打眼一看,哦吼,幾方勢力的人都到齊了。


    附近匯寶齋的掌櫃、千音閣的管事、無影堂的統領都在。


    慕容清寒掃了一眼齊羽和方衡兩個人,懶懶開口道:“怎麽了,今日聚的這麽齊。”


    慕容清寒剛一落座就開始聽這些人匯報。


    “陛下,幾位管事的要見您,但是您一直未起身,屬下又不敢打擾,所以便讓他們在這裏候著了。”齊羽先是簡明的說明了一下情況。


    “做的不錯。”慕容清寒喝了口茶,誇獎齊羽做的很好,沒有打擾她睡覺。


    不光是齊羽一頓,其他人也不是很清楚陛下這句“做的不錯”到底是在說沒有打擾她做的不錯,還是讓他們都候在這裏做的不錯。


    前者是誇齊羽細致體貼,有眼力見,後者則是誇齊羽辦事穩妥。一方偏向於自身舒適,一方則注重公務,陛下說話總是這樣,讓人難以揣度聖意,更摸不清她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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