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已過,府中的喪葬事宜算是告一段落。


    近來三日,段景煜幾乎從未合眼,慕容清寒始終陪著他,幾乎也是如此。


    今日,慕容清寒費了好些力氣,才哄著段景煜喝下了一碗補湯,後來聽齊羽來報,說是攝政王熠清在正院等候,想來是要稟報這幾日的政事,慕容清寒隻好吩咐段景煜好好休息,便急忙去了正院。


    正院。


    攝政王熠清見到慕容清寒,簡單的行禮之後,就注意到了慕容清寒臉色不佳,於是出言提醒道:“陛下可是近日過於憂心操勞,沒有休息好,還是要注意休息啊。”


    慕容清寒簡單的應付了幾句,便開始詢問起這幾日的政事來。


    攝政王熠清當即也開始詳細的匯報起近日的朝事來。


    慕容清寒聽的認真,熠清也講得絲毫不含糊,所以時間便耽擱得有些久了。


    隻是慕容清寒絕對沒想到段景煜會在此期間跑出去,更沒想到他會去大鬧尚書府。


    段府。


    一身素白的段景煜隻身來到了尚書府外。


    看門的侍衛見到是自家的公子,便沒有阻攔,所以段景煜一路暢通無阻的殺到了段尚書的書房。


    “公子,您不能進去……”守門的侍衛阻攔道。


    “滾開!”


    “咣啷!”


    段景煜無視守衛的阻攔,直接一腳踢開了書房的門。


    書房內的段昭看清了來人,正是自己的小兒子,不由得勃然大怒。


    “逆子,你就是這樣破門而入來拜見母親的?”段昭冷聲質問道。


    “哼,母親?您還認得兒子呢!”段景煜還在氣頭上,說話態度自然是不算太好。


    “你!你……”段昭一時間氣得說不上來話。


    “兄長病逝,母親為何不露麵?”段景煜繼續不肯罷休的質問道。


    “我有要務在身,抽不出時間……”段昭隨口扯出一個理由,卻被段景煜毫不留情的打斷了。


    “母親是在忙著躲避問責之嫌,還是在忙著討好恪安長公主,亦或是忙著謀劃自己的大好前程?”段景煜看見段昭那虛偽的做派,心中怒氣更甚。


    “放肆!”段昭被戳中心事,氣急敗壞,當即一個巴掌朝著段景煜的臉狠狠的招唿過來,一瞬間,整個書房都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啪!”


    另一邊。


    慕容清寒和熠清商討好了政事之後,不知為何,慕容清寒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迫使她快步趕迴了偏苑。


    進入段景煜的房間看了一眼,心裏咯噔一下,果然,段景煜不在。


    慕容清寒急忙出去派人尋找。


    ……


    段景煜摸著被打腫的臉,心中的苦澀彌漫開來,強忍著不讓淚水流出來,也隻是不想在這個冷血至極的母親麵前暴露弱點。


    “母親,您可曾對我和兄長有過半分的關愛?”段景煜隻想聽到一個答案。


    ……


    見段昭沒有出聲,段景煜繼續說道:“從小您就苛待父親,對我和兄長更是置之不理,我知道我們沒有您的嫡女身份高貴,可我們也是您的孩子啊……”


    “母親可還記得您第一次和兄長說了好些話是什麽時候?是您要把兄長送去長公主府的前一晚,您再三叮囑兄長一定要伺候好長公主……”


    “母親又是否記得您第一次送我生辰禮物是什麽時候?哈,是我生辰的前一晚,您一邊將禮物遞給我,一邊告訴我要將我塞進後宮,去做慕容靈洛的線人這個殘酷的事實!”


    “母親,您有在乎過我們的意願嗎,您有考慮過我們的死活嗎,說到底,我們就是您拿來交易的商品,唯一的一點價值就是替您的大好前程獻身鋪路,一旦失去了價值,就丟之棄之,這與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小人有什麽區別!”段景煜情緒激動,言辭激烈的吼道。


    “你!你閉嘴!”段昭氣的唿唿喘氣,順勢揚起手來,眼看著那巴掌又要落到段景煜的臉上。


    “住手!”一路尋來的慕容清寒及時趕到,還沒來得及踏入房間,就看到段昭要動手打段景煜,所以慕容清寒立刻出言製止。


    看到來人正是當今陛下,段昭就算再怎麽氣過了頭,也不得不保留一絲理智,立刻清醒過來,朝著慕容清寒跪拜行禮。


    “臣參見陛下,陛下萬安!”段昭有些心虛的說道。


    慕容清寒來到段景煜身邊,立刻查看了一下段景煜是否有受傷,絲毫不曾理會跪在一邊的段昭。


    段昭雖效力於慕容靈洛,但是明麵上她是臣子,陛下是君主,她見了陛下還是要規矩行事,畢竟就連慕容靈洛也不敢明麵上和慕容清寒叫囂。


    在看到段景煜一邊臉上那清晰可見的巴掌印時,慕容清寒怒了,怒意朝著段昭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段!昭!給個解釋!”


    “臣,臣……定是有哪個不長眼的不小心傷了侍君,是吧,煜兒?”段昭一直給段景煜使眼色,她以為段景煜定然會幫她脫罪。


    慕容清寒沒什麽興趣看段昭在那裏自導自演,她現在隻一心顧著段景煜臉上的傷,想到玉佩上的暖玉有消腫止痛的功效,便取下替段景煜輕輕地敷著腫燙的臉頰。


    段景煜任由慕容清寒的動作,隻是看著跪在地上向他施以眼神請求的段昭,心中愈發的涼了,狠了狠心,說道:“段大人,你我二人從此再無瓜葛,有您這樣的母親,是我這十六年來最不幸的遭遇!”


    段昭聽見段景煜說出這話,一臉的不可置信。


    慕容清寒卻是漫不經心,她才不在乎段昭如何,隻要段景煜開心就好。


    見段景煜不想逗留,慕容清寒覺得是時候該自己說兩句了,清了一下嗓子道:“段昭,怠慢侍君,保護不周,掌嘴一百!”說完便帶著段景煜離開了。


    迴長公主府的路上,馬車中,段景煜再也抑製不了淚水,就這樣放聲痛哭了起來。


    這哭聲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有難過,有失望,有無助,有怨恨……


    慕容清寒遞過了一個手帕之後,便靜靜的陪伴著段景煜,她想著也許讓他發泄出來會比憋在心裏更好。


    “從小母親就苛待父親,父親因此離世得早,從小到大,一直是我和兄長相依為命,那個所謂有著血緣關係的母親從來不曾關心過我們,隻會利用我們……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雖然怨恨她,卻做不到完全不在意她……”


    慕容清寒就這樣靜靜地傾聽著段景煜的訴說,對於今日段景煜與段昭決裂一事,慕容清寒心裏明白,段景煜是怨恨段昭不假,但是段昭在他心裏還是有一定地位的,所以即便是她打傷了段景煜,即使慕容清寒再怒,也隻是小懲大誡了一番,若非如此,慕容清寒定要好好問罪。


    思忖了一番,便到了恪安長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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