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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憐手裏端著托盤,低垂著眉眼任由人打量。


    嫣紅的唇被蓋上一層脂粉,細長的眉形也被刻意畫成劍眉,白皙的臉頰被塗抹的有些灰黑,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來。


    “行了!進去吧!記得快些出來!”


    宿詔連忙應聲,江憐則跟在他身後小步地走著。


    直到沒了人,宿詔才接過托盤,對著江憐指了個方向。


    “吾王就在裏麵那個房間裏!我在這裏守著,你小心些!”


    江憐點頭,直直地向著那間屋子走去。


    她剛要推門,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裴策的臉出現在她麵前,一臉無奈。


    她被裴策拉了進去,又立馬關上門!


    “阿姊!”


    他有些無奈,他就知道江憐是不會放棄的。


    江憐看向他身後,床上正躺著一個人,臉色有些蒼白,那長相和江憐有八分相似。


    裴策從一旁的水盆中將帕子擰幹,小心地替他擦拭著臉。


    “我知道攔不住阿姊,可就算阿姊見到了又如何,王兄昏迷不醒,阿姊就算是想問什麽,他也沒辦法告訴你!”


    江憐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人。


    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見到裴則,以往都是在夢裏。


    裴則好像比夢裏時還要瘦上不少,臉色也蒼白的不像話。


    她的手指搭上裴則的手腕,感受著他的脈搏。


    裴策看著江憐緊蹙的眉頭,放下帕子。


    “我也請過不少大夫,無一例外,都說王兄脈象平穩,沒有任何問題,實在不知道昏迷的原因!”


    江憐將裴則的手收迴被子裏,裴策對她的表現並不意外。


    “阿姊!這裏有太多人盯著,即便你看過王兄又能如何?我不想讓你再陷入危險了!”


    江憐垂著眼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裴則。


    “阿姊!算我求你,你不要摻苗疆的事,你和大江皇帝就快成親了,我不想你因為苗疆受到什麽傷害!”


    裴策說的有些激動,抓住江憐的手,臉上盡是擔憂。


    江憐抬起眼看向他:“如果我真是你皇姊呢?”


    裴策被她的話說的僵在原地,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若我真是這苗疆的公主,若我真是那所謂的聖女呢?難道我沒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嗎?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苗疆毀滅嗎?難得你要我就這麽看著你們逐漸離我而去嗎?”


    即便裴策一心想要瞞著她,在她麵前對苗疆的事隻字不提。


    可她也看的出來,苗疆所麵臨的問題絕不隻是這些。


    苗疆王昏迷不醒,萬獸震蕩,除了這些,還有一個更為致命的問題。


    這也是她偶然發現的,苗疆人似乎得了一種怪病,卻找不到病因。


    起初也隻是受傷後血液凝固的慢了些,可是到現在,整個苗疆的人似乎都在加速衰老。


    之前她見到宿詔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奇怪,明明他年齡並不應該看起來如此蒼老,四五十的年紀卻蒼老的像是已近遲暮之年。


    裴策沒有想到江憐最後還是知道了,眉毛緊蹙在一起。


    “阿姊,我...”


    江憐打斷了他,握住他的手。


    “阿策,我知道你想要保護我,可是我也不想你受到傷害啊!”


    裴策抿著唇沒說話,隻是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指節有些泛白。


    江憐抱住他,動作輕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阿策,我想知道真相!”


    裴策將臉埋在江憐的肩上,隱隱能聽到幾聲壓抑的吸氣聲。


    江憐手搭上他的腦袋,順著他的發絲撫摸,語氣隨意。


    “陪我去一趟聖女祠吧!”


    裴策沒有迴應她,可她知道他答應了。


    裴策抱著江憐,像是抱住了什麽失而複得的寶物一般不肯放手,江憐也任由他抱著。


    “阿姊,我害怕...”


    江憐抱著裴策,手在他背後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


    “阿策不怕,阿姊在!”


    兩人就這麽坐在裴則的床邊,直到裴策整理好情緒已經過了許久,門外傳來宿詔的敲門聲。


    “公主!”


    江憐打開門,宿詔看著裴策站在江憐身邊,有些驚訝。


    “公主,我們該走了!”


    江憐對宿詔點點頭,裴策跟著她身後。


    宿詔在前麵帶路,裴策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麽了?”


    裴策看向江憐,對他笑了笑。


    “沒事!你們先出去,我有點事,一會兒就來!”


    江憐蹙起眉,有些擔心,但最後還是跟著宿詔先離開了。


    江憐走後,裴策臉色變了變,瞥了一眼拐角處。


    他從一旁拿起自己的長槍便向著拐角處擲去。


    “砰!”


    長槍穿過隔板,穩穩地插在牆上,而顏古也跌坐在地上,被嚇得不清。


    裴策走到顏古麵前,拔下長槍,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他。


    裴策一杆長槍對準了顏古的脖子,像是把玩似的在他眼前晃動。


    “不知顏王殿下為何會躲在這裏?”


    顏古盯著裴策手中的長槍,縮著脖子,深怕裴策一個失手傷到自己。


    “我...我...我聽說吾王病了,特意前來探望!”


    裴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眼裏的寒意卻是怎麽也藏不住。


    “我記得我說過!王兄不許任何人探望!顏王可是對我說的話有異議?”


    顏古背靠著牆,緊張地有些手抖。


    裴家人本來就對他有意見,尤其是裴策,當初若不是裴則攔著,他恐怕早就死在裴策的長槍下了。


    “怎...怎麽會!”


    槍尖離顏古的脖子越來越近,直到完全沒有距離才停下。


    “你看到了什麽?”


    顏古連忙搖頭:“我什麽也沒看到!”


    裴策的手指搭上槍杆,順著長槍一路摸到他的喉嚨上,然後慢慢收緊。


    “五年前,顏沐原也是這麽說的!”


    顏古被裴策勒的有些喘不過氣來,漲紅著臉看著裴策瘋狂搖頭。


    “我記得當初是你帶頭說我皇姊玷汙聖女血脈的吧!”


    他表情淡淡的,蒼白的手和顏古形成強烈的反差。


    “當初,王兄說你還不能死!”


    他的手越收越緊,卻在顏古就快要窒息的時候放開了手。


    顏古立馬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上是死裏逃生後的慶幸。


    可他還沒高興多久,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活生生掰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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