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昂聽了葉陵的話,怔愣了好一會兒。


    即便他早就察覺葉陵對蘇顏沒有那麽在乎了,但看見他這麽灑脫的模樣,心裏才算是真的相信。


    他真心實意道:“葉陵,我現在相信,你是真的不喜歡蘇顏了。”


    要是蘇顏知道,估計會發瘋吧?


    程子昂輕歎一聲氣。


    某種程度上,他是希望蘇顏能如願的。


    但心裏又卑劣地覺得,自己過得這麽不好,蘇顏又憑什麽得到幸福呢?


    幾種想法在他腦子裏激烈碰撞著,讓他很是煎熬。


    在這之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喝完咖啡,他們一起朝門口走去。


    要離開時,程子昂突然叫住葉陵。


    他聲音裏含著一絲愧疚,但表情仍然倔強,“葉陵,我還欠你一句道歉,對不起。”


    “但是,以前對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後悔。你隻是運氣比我好一些罷了,要是你處在我這個位置,你一定也會不顧一切地去爭,去搶。”


    “我也欠姐姐一句對不起,她是最無辜的人,卻因為我變成今天這樣,我馬上就要走了,想必她也不希望再看見我,這句對不起,辛苦你幫我轉達吧。”


    說完,他沒有看葉陵的反應,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葉陵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裏百感交集。


    他對程子昂,有怨有恨。


    但是當他放下這一切後,那些激烈的情緒,也隨之消散了。


    他對著程子昂的方向道:“程子昂,蘇顏的那句對不起,你親自去跟她說!我不會替你轉達!”


    程子昂的身影一頓。


    他沒有迴頭,慢慢消失在葉陵的視線中。


    ——


    京市的某座美術館裏,歐陽哲正在和美術館的負責人商量過幾天舉辦個人畫展的事情。


    放在口袋裏的手機一直震動不停。


    他不耐煩地摁斷,對方卻一直孜孜不倦地打過來。


    負責人體貼道:“或許是有什麽急事,你先去接電話吧,畫展的大體範圍已經敲定了,一些細節方麵,我們可以慢慢來。”


    歐陽哲感激地道了句謝,接起電話匆匆往外走。


    “不是已經說過了,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輕易不要打我這個電話?”


    電話那邊的手下很著急,“老大,不好了,石頭被抓了!”


    歐陽哲一顆心頓時沉入穀底,他厲聲問:“怎麽迴事,說清楚,被誰抓了?”


    “城西的那塊地皮,關家幾次派人來收迴,都被石頭打了迴去。直到今天,關家又派了人來,”對方領頭的那個以一敵百,直接把石頭和一幫小弟給抓了!”


    “什麽?!”歐陽哲震怒,“城西那邊關家幾次派了人去,石頭為什麽不早跟我說?!”


    手下訕訕解釋:“老大您最近忙,石頭說別打攪你,他能解決……”


    “解決個屁!蠢貨!一幫蠢貨!”


    歐陽哲氣得厲害,握著手機的手都抖了起來。


    要是他們在關家第一次來人時就跟自己匯報,他就能早點想辦法解決,怎麽會像現在這樣被一鍋端?


    手下見歐陽哲發飆,不敢說話了。


    歐陽哲深唿吸幾口氣,努力平息自己的憤怒。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後悔再懊惱也於事無補。


    隻有盡快想辦法解決。


    他問手下:“你說關家領頭的那個以一敵百,對方叫什麽,長什麽樣?”


    手下小心翼翼道:“叫什麽沒打聽出來,隻聽說長得很像小白臉,但是力氣出奇的大,能一拳直接把人揍飛。”


    力氣出奇的大……歐陽哲心裏有了數。


    “石頭身上有槍,為什麽不直接開槍射殺他?”


    手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一言難盡道:“老大,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石頭是開了槍的,但是那人速度太快,子彈都沒打中……”


    歐陽哲:“……”


    這下他徹底肯定,那人就是葉陵無疑了。


    葉陵天生神力,隻有他才能有這種本事。


    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歐陽哲明白現在情況對他更加不利。


    “城西那塊地皮估計要還給關家了,你和剩下的弟兄們不要輕舉妄動,有任何消息,記得及時匯報給我,不要擅作主張!”


    “是,老大。”


    有了石頭的前車之鑒,小弟恭敬應了。


    歐陽哲掛斷電話,臉上是說不出的煩躁。


    石頭這個蠢貨,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壞事了。


    歐陽哲現在無比後悔,就不該留下石頭的。


    原本見他身手不錯,人還豁得出去,所以留他管理城西那一片地方。


    沒想到他如此狂妄自大,城西接連出事都不跟自己匯報,現在還被一鍋端了!


    以關家的手段,石頭供出自己是早晚的事。


    歐陽哲產生了嚴重的危機感。


    他眉目陰鷙,撥通了另一個電話:“將之前訓練的那些人手都派出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做掉葉陵!”


    ——


    葉陵從蘇顏手裏拿迴戶口本後,就一直在醫院照顧關芷,等她恢複。


    偶爾出去一趟,就會發生各種各樣的意外。


    比如好端端的走在大馬路上,突然有失控的大卡車迎麵朝他撞來。


    幸虧他身手夠快,才能躲過。


    報警處置,檢查出司機飲酒過度,酒後駕駛。


    葉陵隻能自認倒黴。


    有次晚上走夜路,一條小巷裏突然躥出好幾個混混。


    混混們一句話沒有,拿出刀子就往葉陵身上捅。


    葉陵將混混們打暈,再次報警。


    警察對混混進行調查後,發現這些人身手都非常的不錯,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混混。


    但是他們什麽也不肯說,隻一口咬死,看見葉陵一個人走夜路,起了歹心想搶錢。


    因為葉陵反抗的太厲害,才一怒之下動了刀子。


    葉陵當然不相信這些人說的話。


    他想起關芷剛迴國的那段時間,遭遇了好幾次暗殺。


    也是偽裝成這種不經意的方式。


    很明顯,他這是被誰給盯上了。


    有人想要他的命!


    他最近有得罪誰嗎?


    葉陵思來想去,也隻有城西那一件事。


    他將這兩次的事情告訴了關芷,懷疑是城西那事的幕後黑手在搞鬼。


    關芷也覺得事情不簡單。


    叮囑他小心後,又派了人手去調查。


    歐陽哲這邊,接到手下們接二連三暗殺失敗的消息,整個人都處於崩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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