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遊先把壯傷口處的獸皮拉出來,讓火用沸騰後冷卻的水洗幹淨手後給壯清潔傷口,又翻翻《百科全書》,把縫合的注意事項和動作要點盡量詳盡地告訴火,怕她無法理解還抬爪遠遠指壯的傷口。


    “你看這傷口截麵看起來是不是有好幾層不同的顏色?這就是你要注意的地方,你得用針穿過這些地方縫到一起,縫的時候要盡量對準,不能歪了,動作不要太慢……”


    火滿臉凝重地點頭,九遊口中翻來覆去的提示她已經牢記於心,現在隻差下手。


    她雖性格自傲,但碰上大事總是足夠鎮定,腦子也很聰明,不然也不會成功當上一個部落的祭司。


    於是她閉閉眼沉口氣,下一秒睜開眼時眸中已全是堅定的神色,氣勢直飆。


    她提醒幾個獸人牢牢壓住壯,避免大黃牛因疼痛掙紮影響縫合,就捏起針果斷紮入壯的皮肉裏,用力拉線開始縫合。


    因為從九遊那裏知道自己越不忍、越磨蹭,壯會受到的罪就越多。所以她覺得此刻自己很有必要拋卻不必要的仁慈,下手針針果斷,動作利落。


    壯在針線下疼得渾身發抖,但沒人敢叫停,因為他們都親眼看見,壯的傷口真的慢慢合上了!


    九遊見此鬆口氣,心中發出“得救了!”的興奮信號,又立馬按捺下來。


    現在是關鍵時刻,絕不能有一絲差錯。


    他屏住唿吸盯著火的動作。


    獸人的皮肉比普通猛獸的厚許多,他原本還擔心火身為雌性獸人力氣不夠,沒想到火捏著針縫起針還挺利索,步驟也沒出錯。


    聰明、果斷、勇敢,一看就是個學醫的好苗子。


    難怪性格那麽高傲,她有這個資本。


    隨著所有獸人深深吸口氣,火把草藥清洗幹淨後搗碎敷在壯皮膚上歪歪斜斜的縫合處,滲出來的血逐漸減少直至不流。


    最後她有條不紊地清理傷口周圍的皮膚,拿起一個幹淨的獸皮把傷口處鬆鬆包紮起來,防止壯的傷口不小心受到感染。


    縫合手術到此結束,九遊長長出一口氣。


    後麵的事情就沒那麽複雜了,隻要注意衛生飲食方麵的問題,好好休養,他相信壯一定會好起來的。


    與此同時,獸人們也吵鬧起來。


    “天呐!真的不流血了!壯的傷口合上了!”


    “九遊說的是真的!他和火真的救了壯!”


    顯然,他們都覺得此刻這一幕非常的難以置信。


    而地上的壯雖然作為被救獸,但還是精疲力盡地躺在地上,肚子上的皮毛微弱地起伏。


    畢竟他才剛剛經受一場爭分奪秒又痛苦煎熬的搶救。


    本身外傷縫合針的形狀應當是弧形針,手術也需要上麻藥。但現在沒條件,這裏隻有骨針,且九遊並沒有找到可以代替麻藥的植株。


    所以火每縫一針,都是用針紮在壯一側的肉裏,在裏麵拐彎刺出去又紮入另一側重複動作,重複了足足幾十上百下。


    而在這場猶如酷刑的手術中,壯完全是靠著自己的毅力,硬生生地扛住了非人的折磨。


    不愧是獸人!但凡換個普通人早就疼暈或者掙紮逃開了。


    九遊忍不住在心裏讚歎獸人的先天條件優越,讚歎完就對上火的眼睛。


    這個高傲的獸人似乎終於撇去一些眼裏的輕視,認認真真地注視九遊,神情再不複鄙夷和厭惡。


    然後她收迴視線頷首,在兩個獸人的攙扶下穩步離開。


    而一直守在旁邊的花見壯傷情好轉立刻喜極而泣,跪在壯旁邊以頭抵地:“獸神在上!感謝您的仁慈,感謝祭司火的幫忙,感謝‘獸神的使者’九遊的慷慨相助,謝謝!唔!嗚嗚!”


    說著說著,這個感性的猞猁獸人又開始哽咽。


    她還以為自己的伴侶真的要投向獸神的懷抱,從此與自己天人永隔。


    沒想到峰迴路轉,壯竟然真的被九遊和火力挽狂瀾地救迴來。


    壯聽到花的哭音,眨眨酸脹的眼睛望過去,無聲勸慰:花,我沒事,你別哭了。


    花看到壯虛弱卻不忘安撫自己的樣子,連忙擦掉淚水。


    她要好好照顧自己的伴侶,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九遊不知道兩個小情侶已經用眼神交流了一個迴合,走過去觀察一會。


    他發現壯的情況比自己預估的好很多,在心底又感慨一聲“獸人真強”就提醒花不要給壯喝水,渴了就用水潤一下壯的嘴巴,平時注意清潔壯的身體,別弄到傷口,一有不對要馬上說。


    然後又指揮盤和毛去重新接一盆冷水,讓他們把大石盆和灶台挪到另一邊,再讓斑去扛山洞裏的肉,外加削幾根光滑的樹枝,自己則開始盯著大肉塊比劃狼爪。


    毛幹完活還在新奇九遊的手段,看到他沉默地對著肉揮爪,以為他在進行什麽神秘的儀式,問:“九遊,你是在把肉變好吃嗎?我可以學嗎?獸神大人長什麽樣啊?他是不是天天都在看著獸人大陸?他有沒有什麽話要對我們說?”


    沒錯,經曆一場十分簡陋的縫合手術,這隻單純的大獅子已經完全相信九遊是“獸神的使者”這件事,還幻想起了獸神的模樣。


    話題越說越偏,偏偏毛本獅毫無察覺,還自以為隱秘地歪頭舔舔大肉塊:好像沒變味道啊……


    旁邊圍著壯嘖嘖稱奇的獸人聽到毛的話也好奇地湊過來,全部盯著九遊傻傻抬在空中的狼爪。


    那表情恨不得撲上去咬一口,看看那爪子有什麽奇異之處。


    而在這一片躍躍欲試的目光當中,小崽子望過去的圓溜溜眼睛裏卻溢滿委屈,恨不得“啊啊”叫九遊理理他。


    可他被陌生的獸人抱著不太敢鬧,隻能眼巴巴地等九遊搭理自己。


    看到九遊的視線掃過來,他委屈地微撅嘴巴,一副小受氣包等哄的模樣。


    而九遊匆匆一瞥根本沒細看崽子的表情,實在是這塊肉難到他了,這場麵也尬到他了:……我現在說我隻是不知道要怎麽用這爪子割肉,會不會顯得我很智障?


    他靜默無語地彈出利爪,抱著試一試的心刺入肉中一劃,肉塊隨著他爪子移動的方向分割成兩半。


    特別絲滑,沒有半分卡頓。


    九遊驚喜萬分地看向自己沾上血水的爪子:【哦天呐!我再也不是一隻戰五渣小動物,而是一匹霸氣戰狼!看!我還有鋒利的爪子!可以當刀用!欻欻欻!我割遍天下無敵手!】


    崽子見九遊明明看到自己卻當作沒看見,反而又在和別人說話。一氣之下,直接小爪子一揣,腦袋扭向另一邊哼哼唧唧。


    動作翻譯過來,就是:哼!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沒錯,小崽子現在還不能明白九遊閉著嘴也能說話意味著什麽,懵懵懂懂間隻以為他在和別人對話。


    等著等著沒等到九遊過來哄自己,他惱得小絨毛炸起。


    那邊的九遊並不知道在獸人堆裏,有隻小崽子正在為自己的忽視而感到難受生氣。


    哪怕心裏十分激動,他還是沒忘記自己“獸神的使者”的勳章,昂首挺胸地割完肉,矜持地點斑一下:“斑,你變成人形吧,幫我把肉倒進水裏,然後把火推進去燒水。”


    斑早在縫合手術結束、壯被救下時,就被九遊和火的能力震撼,此刻也不像之前那樣排斥九遊,乖乖地把肉扔進水裏,把火捅進灶台。


    然後在九遊的指揮下,他莫名其妙地過掉水用樹枝翻起肉,把肉呈一些拿去給壯,之後又扔下辣果繼續炒剩下的一半肉。


    一開始他不理解,他被嗆到,後來又被香得瘋狂抽鼻子,忍不住湊近石盆卻不小心被燙一下:好奇怪,這是什麽?明明辣果很辣嘴不好吃的!好香好想吃!


    辣果其實對應的就是薑。


    九遊覺得哪怕獸人身體素質好,還是要遵從醫囑以防萬一。所以他特意給壯做了清水煮肉,而其他獸人不必忌口,就可以嚐嚐炒肉。


    畢竟他可是要“奴役”這群獸人的,不拿出點好處怎麽行?


    九遊正想著就看到斑被燙得麵目猙獰,連忙拉開斑:“你沒事吧?去衝冷水,一會給你上藥。”


    被炒肉饞得表情扭曲的斑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給九遊看一眼絲毫沒有燙傷的手掌:“沒事,這個可以吃嗎?”


    他說完盯著九遊,原本高冷疏離的琥珀色眼睛盛滿期待,還不受控製地抖抖頭頂圓圓的耳朵。


    靚仔賣萌。


    九遊看他第一個上當,內心的小人滿意地點頭,麵上卻從容且隨意地遞出一雙樹枝做成的筷子,然後自己快速叼筷子戳幾塊肉放到洗幹淨的葉子上嚐起來。


    嗯……還行,可能是辣果質量好蓋過了肉腥味,但肉炒得太老了,有些塞牙。


    他抬眼對上一雙雙泛著綠光的眼睛,隨意揮爪:“吃吧吃吧,小心別燙到。”


    一時間,所有的獸人都折下樹枝衝上去笨拙地戳肉,生怕慢一步就沒肉吃。


    崽子被梅抱在最外邊,看著所有獸人衝過去吃肉卻沒自己的份,感覺很委屈。


    而盤幫梅搶到幾塊肉遞到嘴邊喂她,也沒想過要喂崽子一塊,看梅吃夠了自己往嘴裏一扔,三塊一次性吃完。


    這下,崽子不幹了。


    他在梅的懷裏用力蹬爪掙紮:“啊!啊!啊!”


    若他此刻長大會說話了,一定會呐喊:來獸人啊!這裏有獸人故意餓崽子啊!


    九遊聽到崽子的叫聲走過去和梅、盤道謝,然後背迴崽子放到獸皮上,但他看崽子太小不敢胡亂喂肉。


    所以他不但沒給崽子吃肉,還當著崽子的麵把肉一點點吃完,而後慢條斯理地用幹淨的樹葉擦嘴。


    崽子眼睜睜看他吃肉,近距離聞香氣卻吃不著,隻能默默地流口水,流得小胸膛全部濕漉漉的。


    最後再眨眨眼睛一看,肉真的全沒了!


    全!沒!了!


    崽子難以置信,小胡子一抖,再度亮出嗓子眼:“啊!啊!啊!”


    氣得嚎啕尖叫,無能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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