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又是自己不愛聽的話題,至少女兒開口和自己說話了。


    關木山說:“閨女,你把門打開,我們爺倆好好聊聊。”


    “就隔著門聊吧。”女兒在門裏麵說道。


    關木山歎了口氣:“你母親離世後,我是答應過你,不會再找。可是你一天天大了,也快到談婚論嫁的年紀,有一天你也要嫁人,爸爸會很孤單。”


    “雖然我在外人眼裏是大權在握的市長,可鞍陽市的情況特別複雜,你也知道,我的壓力非常大,有些事情,也需要信得過的人來幫我拿意見,幫我出出主意。爸其實很孤獨...”


    “我有新的對象,不代表你母親在我心裏不重要。你們娘倆在我心裏,始終都是最重要的位置。”


    女兒在房間裏麵說道:“你是我爸,我不希望你過的不開心。媽媽已經去世七年了,你作為男人,已經做得很好了。我之所以不開心,是不喜歡你在那個女人麵前低聲下氣的樣子。你可是堂堂一個省會城市的市長,現在怎麽了?你的驕傲呢?”


    女兒一番話也說到了關木山的心裏。


    為什麽會對張桃伊這麽上頭,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可張桃伊的身上,就是有這麽魔力,讓他一見傾心。


    女兒在這時又說了句:“如果你真的那麽喜歡,就去追求吧。媽媽離開前,我答應過她,不能因為自己的任性,讓你不開心...”


    女兒說完這句話,打開了門。


    關木山走進去,父女倆緊緊的抱在一起。


    這個晚上,呂家父子也在吵架。


    “爸,我堅決不同意你追張桃伊!”


    呂有才一臉怒火:“你為什麽非要幹涉我的私生活?”


    呂政終於按捺不住,把憋在心裏的話講了出來。


    “那個張桃伊,人家喜歡的人是袁斌,你知道袁斌是誰吧?袁斌的女人你也要,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


    袁斌這個名字,呂有才聽過太多次了。幾乎是他兒子的天敵一樣。


    重要的是,他們父子倆都嫌棄袁斌的出身。


    此時聽說張桃伊喜歡的人是袁斌,呂有才也感覺自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般。


    “本來我不想說,怕你受不了這種落差,可你非得執迷不悟!”


    呂有才一時有點難以接受呂政的說法。


    “你該不會是因為想讓我放棄,故意編瞎話騙我吧?”


    “我可真是閑的,反正實情我都告訴你了,你要是不覺得惡心,你就繼續追!”


    話是這麽說,呂有才心裏還是長草。


    和張桃伊一起在幹部培訓班的日子,他念念不忘。


    但凡張桃伊那張臉在他腦海裏變得清晰,他的心好像立刻就不屬於自己了。


    同一個晚上,袁斌躺在床上,腦子裏反複思考林木說的那些話。


    他袁斌真的做錯了麽?對待不正之風,難道不應該以雷霆之勢將其鏟除麽!


    和歪風邪氣打迂迴戰,等於是給他們爭取時間。


    可正麵硬剛似乎也不可取。


    餘重之,柳一言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們哪個背景不比自己深厚?


    袁斌越想越亂,在床上煩躁地翻了個身,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袁斌抓起電話,發現打電話進來的人是張桃伊,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睡了麽?”張桃伊問。


    “睡不著。”


    “那正好,出來吃大排檔,我請你。”


    張桃伊給袁斌發了個地址,袁斌火速趕了過去。


    半個小時後,兩人就坐到了一起。


    “伊伊姐,今天怎麽這麽有興致?”


    張桃伊表情有些嚴肅地說:“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袁斌沒明白張桃伊的意思,但臉隨即便紅了。


    張桃伊說:“前幾天的年中總結大會,你可是出盡了風頭。我同事和我學這件事的時候,我立刻就猜到那人是你。”


    聽到張桃伊的話, 那天的情景再度浮現在袁斌的腦海中。


    他感覺,張桃伊這麽說顯然不是為了誇自己。


    “袁斌,你有很正義感,這點我很欣賞,不過我要提醒你,你的對麵可不是什麽蝦兵蟹將,而是豺狼虎豹,還遠不止一個。你不應該頻繁把自己暴露在他們麵前。”


    袁斌立刻就知道張桃伊想說什麽。


    “伊伊姐,我不怕...”


    不等袁斌說完,張桃伊就用手抵住他的嘴:“你不怕?光是有膽子就夠麽?你覺得柳一言比你的膽子小?”


    袁斌沉默了,他也料到張桃伊一定會和他提起柳一言。


    “袁斌,你眼睛裏不揉沙子,這是好的品質。嫉惡如仇,這也是好的品質,但你所在的環境不允許你這麽直接,你和那些人來硬的,得不到好果子吃。”


    “我知道...”袁斌緊咬嘴唇。


    “那你就聽我的,有些事情不要急。世人都知道走直線最省事,可是你會撞得頭破血流,有可能命都保不住。”


    袁斌知道張桃伊沒有開玩笑。


    她身在公安係統,有些事情認識得更加深刻。


    “嗯,伊伊姐,我聽你的。”


    “真乖!”


    說著,張桃伊伸手在袁斌的頭上輕輕敲了敲。


    袁斌盯著張陶伊看得入神。


    張桃伊最初也盯著袁斌看,兩人彼此的眼睛裏射出來的光交織在一起,像是兩條糾纏的蛇。


    但張桃伊忽然起身,對袁斌說:“敢不敢陪我去個地方?”


    袁斌眨眨眼睛:“去哪?”


    “梨山廟。”


    袁斌傻眼了:“現在?”


    “怎麽,你不敢?”


    袁斌身子一挺:“伊伊姐都敢,我有什麽不敢?”


    “那就好,走吧!”


    梨山是鞍陽一座很小的山,本來要開發成旅遊景點,可惜開發到一半,工程款出了問題,留下了這個爛尾工程。


    梨山最出名的就是那座梨山廟,傳說是一個特別靈驗的廟,不過隻有晚上過去求才靈。


    張桃伊開車帶著袁斌來到山腳下。


    袁斌抬眼看著黑漆漆的山,心裏犯起嘀咕:“真的要上去麽?”


    張桃伊語帶嘲諷地說:“現在後悔來得及,你隻要說你怕了,我立刻開車帶你迴去!”


    這樣的時間來爬這座山,的確有點危險。


    梨山雖然不高,陡峭也是出了名的,何況還沒有開發完。


    袁斌忽然覺得,這或許就是張桃伊最迷人的地方。


    她像是一匹不容易被馴服的野馬,隻有以身試險,才有資格騎上這匹馬。


    袁斌於是說:“我不怕,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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