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跪麵熾浪的武士
關於我在異世界當女仆的日子 作者：永久的爆裂魔法使惠惠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米多魔法學院公園長椅上，嵐月六郎坐在這和向他買魚的學姐聊天。
“學弟，看你這麽好心的份上，學姐我先教你一招，保證實用！”
“真的嗎？太感謝葉學姐了！”嵐月六郎激動地看著這位好心學姐。
她名肅清·葉，二年生，出生蒼龍帝國，父親是蒼龍帝國人，母親是熊類獸人。正好也是戰士，打算教授嵐月六郎可不是對買魚的迴報，是對善心的迴報。
嵐月六郎看她生吃一條海魚，說“這對身體不好”，就把準備好的烤魚給了葉肅清，還說以後可以幫她處理生魚，就有了這次迴報。
“不用謝，答應過你的！”葉肅清抬起手掌示意嵐月六郎不用感謝她，可臉上明顯是很受用的表情。
“我看你也是戰士，要不就拜我為師，我保證將所有本事傳授於你，而你隻要包我一日三餐就行，怎麽樣？”這還沒教本事，葉肅清就惦記上兩年飯票了。
“啊？”嵐月六郎猶豫了，他想找一個更厲害的師傅。
“怎麽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父母都是高級覺醒者，我很厲害的。”看他質疑的表情，葉肅清很不滿，自己教不好可以請父母幫忙，嵐月六郎肯定不會吃虧。
“但是……你們家很會殺魔獸嗎？”猶豫片刻，嵐月六郎決定仔細問問，隻要符合要求他便立刻拜師。
“你討厭魔獸嗎？”看著嵐月六郎的眼睛，葉肅清下意識詢問。
不過她不需要迴答，從他堅定的眼神就能看出答案——肯定。
“討厭，我很討厭魔獸。”說這句話時他是咬著牙的，語氣中自然帶一點兇氣。
“我們家確實很擅長殺魔獸，我父親當過守衛，殺過很多闖入城鎮的魔獸。”說話時，葉肅清一直注意著嵐月六郎。
天真的少年臉上藏不住秘密，一看就有深仇大恨。
“如果你想保護村落城鎮不被魔獸破壞，一定要學習魔獸學，正好我也主修這門。”
“砰！”
“請教我！師傅！”
嵐月六郎迅速起身跪向葉肅清，叩頭聲極響，嚇得她向後縮了一下。
“你沒事吧？！”葉肅清著急的說道，這麽響一聲很容易磕破腦袋！嵐月六郎是新生，戰職等級不高，體質還在常人範疇啊！
“沒事！”嵐月六郎的聲音很響，就像他堅定的決心一般，鏗鏘有力。
“你快起來吧，我收你這個徒弟！”怕他出問題葉肅清趕緊扶他起來，還仔細的檢查一番，確定無礙才鬆一口氣。
“我先教你幾句恩嗣語，方便你使用積分，關於你和魔獸的恩怨如果想說可以告訴我。”
“好的師傅！”
因為恩嗣語有易學特性，嵐月六郎很快就學會了積分的支付與收取。再想葉肅清可能會想聽他的故事，便將自己與魔獸的恩怨娓娓道來。
?
那日，天晴，正是出海打漁的好時候。
嵐月六郎的父親帶著他的哥哥們下地去，母親帶著姐妹織布，隻有嵐月六郎一人隨船隊出海。
他家人丁興旺，但不富裕，為了在這貧瘠之地活下去，家裏孩子稍大點就要去找差事。大哥砍柴燒炭，其他幾個男孩要跟父親種地，女孩和母親學織布順帶接點洗衣活。
每到周日父親就會帶兩個孩子進城裏，一個做幫工，一個帶去見世麵，把家裏的柴、炭、布織品運去賣錢。
有時看到新奇玩意受了啟發，家裏就會做些木工，大多是工藝品，不中用，不過這些工藝品也是有錢人家最喜歡的。
唯有嵐月六郎受到了特殊對待，可以不用幹活。父母都是普通人，可他卻有戰士天賦，成了家中唯一的覺醒者，是被神明眷顧的人。
鄰裏鄉親得到這個消息都來慶賀，在這小村能出一個覺醒者那就是人上人，可讓嵐月六郎的父母高興了許久。
因此父母特許他不用幹活，也是家中唯一的讀書人，進了城裏的魔法學院。
本來有些擔心，結果學院裏一位蒼龍帝國的覺醒者很看中嵐月六郎，替他繳了學費，再加村裏的補助，極大減輕了嵐月家中負擔。
可有這樣的條件嵐月六郎也總想迴來幹活，於是每天早起十公裏跑去學院，傍晚十公裏跑迴來。因為怕把鞋磨壞，他都是赤腳趕路，隻在城裏穿鞋，導致他的腳比一般人大。
迴來天太晚，他能做的隻有一些預備活，不服氣，還跟著母親學些手藝。
家裏值錢的東西恰好是幾個吸熱充能的魔法燈，是遠親送的，嵐月家就成了村裏為數不多晚上屋裏亮堂的家庭。
而今天周六，他卻有時間出海打漁，多虧學院每周固定雙休。
跟了大船隊，一船十餘人，出了一段時間，現在船上有不少魚。嵐月六郎就在幾位大叔旁邊，手握武士打刀，等著大叔們把魚拖上來。
這次很特殊，是個大家夥，海浪翻滾的厲害，已經和大叔們拉扯好久了，極可能是魔獸，船上隻有嵐月六郎一人可以對付，他便一直注意著。
“嘩！”
拉扯力突然小了許多，可能是魚沒力了，大叔們抓到機會用力一拉！大魚躍空！高過眾人頭頂數米！
這不可能是大叔們做的，是魚跳起來了！
“大家小心！是海魔獸！”嵐月六郎大喊，叫眾人退開，而他立刻拉開步子做戰鬥姿態。
左手扶住刀鞘，右手滑到手柄，緊緊握住。此刻，一陣微風以嵐月六郎為風眼，隨他氣血調動，周圍的氣流聚集到刀上。
“砰！”大魚摔在船上發出一聲悶響，木船也隨之搖晃。
“喝！”大喝一聲，打刀如子彈般彈出，刀柄敲在魚頭上，將這條魚類魔獸打至暈眩，使其無力折騰。
“哢嚓。”一聲收刀，可這氣旋還沒散呢。
“哢——”
下一瞬，寒芒閃動，刀已出鞘，魚頭滾到一旁，數米大的魔獸魚成了無首海鮮。
“唿~”長舒一口氣，嵐月六郎慢慢將刀收迴，秒殺魔獸的這一刀對他消耗可不小。
“喔！六郎的氣血又增強了！”
“一周不見這麽強了啊哈哈哈，不愧是村裏的希望！”
“可惜啊，網被切了。”
“可惜什麽呢？這魚吃人，這次沒人受傷已經很不錯了！想被咬掉腦袋是吧？”
“哈哈，沒有，怎麽會呢？”
“叔！我看大家今天還是迴去吧，感覺海裏怪怪的。”嵐月六郎將目光放在話事主身上，對視後看向大海，眼裏滿滿的擔憂。
“六郎說得對，大家收拾收拾返航吧。”船隊做主的大叔掃視眾人，老船員無一不點頭。
這位大叔身上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疤，從腹部左下一直到右太陽穴，船隊呆得久的人都聽說過，這是大叔年輕時被海裏的魔獸傷的。
聽聞那次死裏逃生，大叔是船隊唯一幸存者，還是負傷拚命遊數海裏才在岸邊被熟人撿走。
那次他昏了幾天幾夜，村裏出了大把錢才把他的命從鬼門關拉了迴來，可見海上有多兇險。
他有這份經曆，更有豐富的經驗，還是船隊的話事主，大家對他非常信任。別說他，就連其他海上經驗豐富的人都有返航的打算，這次實在不同尋常。
“返航？為什麽？”有年輕的小夥子不解地看著老一輩。
他入船隊的時間很短，是在嵐月六郎後麵來的。運氣一向不錯，從沒遇過危機，但也因此導致他並沒有任何應對危機的經驗。
“遇到魔獸的時間太早了，而且這附近應該沒有魔獸才對。”有大叔耐心解釋。
其他大叔認可的點頭，臉上也是擔憂之情。
“放信號通知其他人，快速返航準備抵禦魔獸。”話事主大叔右手一揮迅速點了幾個人，其他人陸續得到指令也趕著去忙活。
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非常陰沉，雖沒明說，但他們都猜到了事情。
是浪潮，而且是大浪，很可能導致村內水災的大浪！海中的魔獸每次都會在這個時候入侵村子，見人就要張嘴！擦到牙就要掉一塊肉！
上一次海魔獸進村發生在二十年前，當時情況異常艱苦，守住了村卻死了不少人。那之後連續幾周都沒人敢靠近海，海水都帶著淡淡血色，腥味數月不散！
老一輩心中都有陰影，年輕人也聽說過，沒人敢小覷水災。
信號一放所有船全部掉頭，幾乎是全速迴航，等到了碼頭不少人下船吵吵嚷嚷的問事，碼頭其他人發現這裏的動靜也跑過來圍觀。
結果一聽可能會發生水災，偌大的碼頭竟然瞬間失去了聲音。一個經驗豐富的人開口可能會出錯，但一群經驗豐富的人說著同樣的話就很難不讓人相信了。
“叔！我去通知村長！”嵐月六郎率先打破了這壓抑的平靜。
他的聲音就像衝鋒號一樣帶動了一大批人。
“快！我去壘防線！”
“我提供沙包！”
“快！所有人都迴去準備！晚上讓老婆孩子住山上！”
所有人如臨大敵，再也沒有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既然不知道哪裏需要自己幫忙，那就先做到不拖後腿，全力往家中跑，遇到摔倒的人順手扶一把帶著一起跑。
沒有人知道天災什麽時候降臨，沒有人知道下一秒從世界上消失的人是誰。
當天村長就派人去城裏通知上級要求出兵鎮守村子，合力抵抗即將到來的水災。城主出兵速度很快，傍晚就有幾隊士兵駕馭著魔獸趕到了村子。
他們迅速紮營，迅速做著準備。雖然是來自城裏的士兵，但他們可聽說過水災的兇險。村內戶口不算多，因為很多人遷去了城裏，這些士兵就有在村裏出生後進城參軍的。
村裏也有人在今天離開了，他們打算進城避一段時間。沒有人埋怨他們臨陣脫逃，這是常態，等村子安定後他們還會迴來。
村內有座崖，很高，這上麵建了一些木房子，是幾十年前村裏人為了躲水災建的，隔幾年修補一次，如今已成了補丁房——幾乎每一塊木板都打了鐵釘。
錯落的木板在外牆釘了一層又一層，使得這些破房隻是看著破敗，實則異常堅固，足以抵擋一般魔獸的衝擊。
不過這片地區魔獸實在稀少，殺成了保護生物，加上地理位置，如今不會有魔獸給大家造成威脅。
這裏可以居住，卻不方便人居住，等水災去了，他們還是要迴村裏。
大家都有親戚住在城鎮，離開村子也能生活下去。他們完全可以像今天離開避難的人一樣，但他們也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有記載的幾次早年水災，是這個落於蒼龍帝國附近小國永遠不能忽視的痛，那是史書上為數不多的大災難。
大水淹沒了半個國家，水中魔獸肆無忌憚地吃人，水陸兩棲的魔獸還會進一步逼近王都，全國都拿起了武器抵禦海魔獸的入侵。而那段時間，這個國家還屬於蒼龍帝國的一部分。
最後是當時的蒼龍王派大量覺醒者支援才保住了這個國家。海魔獸近乎沒有天敵，七八級的魔獸說來就來，人族往往要用數量去拚，精靈族也有不少損失，蒼龍帝國也因此元氣大傷。
而這個村子的意義就是注意伴隨水災出現的海魔獸，他們就是國家的烽火台。高等級魔獸存在智慧，誰都說不準海魔獸是否會在毀滅村子的幾年後再一次組織大規模入侵。
海魔獸組織入侵……曆史上的大水災都是高等級魔獸的手筆。唯有大規模的獵殺才能讓它們消停一段時間。
這些士兵的目的就是在水災中盡可能的獵殺高等級的海魔獸，隻靠幾隊士兵當然不夠，但還有其他城市，他們的衛兵此刻也該收到消息在趕來的路上了。
包括王座上的那位，用不了多久他也會得到消息，很可能會組織大量覺醒者參與。不過真到那時候，恐怕局麵已經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啪——”
幾根木柴壓在火堆上，砸出繁星似的火花。村民們架起巨大的黑鍋燒水煮粥，要做一頓大鍋飯。不僅可以省些食物，還能節省時間。
一口又一口鐵鍋架上，白煙迅速躥起。可煙霧的動向有些不對，可能是因為海拔太高了。
一位青年繞著鐵鍋走來，最顯眼的不是他的外貌，而是手上的戒指。
一枚戒指是村裏唯一的大型儲物道具，也是鎮村之寶，幾代人留下的老古董了，永遠掌握在村長手裏。另一枚是儲存魔力的魔力戒指。
這位青年是村長的兒子，空手變出物資的戲碼在他手上頻頻上演。空間戒指中存放了大量物資，而他被村長留下照顧這裏的村民，主要負責維持秩序。
至於老村長，他在支援部隊的帳篷裏，負責各種事項以及情況說明。陪他的還有發現異常的捕魚隊伍，當然，其中不包括嵐月六郎，他的資曆不夠參與這裏的談話。
“六郎，你給我們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吧。”嵐月六郎的兄長拉了下他的手，親人們圍了個圈坐在一起，既擔憂又好奇。
“嗯……我也是第一次見，海裏的魔獸竟然壓到了近區。”嵐月六郎盤著腿閉目思考，他在迴憶其他細節。
“總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嵐月六郎夾著蒼龍帝國語解釋著。
“不愧是六郎，這句話肯定是跟魔法學院那位老師學的，還是外語！”嵐月六郎的姐姐激動地看著他，比起災難更關心他的前途。
水災是個沉重的話題，姐妹們學著母親的模樣，很有默契的不去談及，甚至將話題上轉向更樂觀的事情。
可父子之間也是默契十足，表現與平時相較平靜了許多，可眼裏好像烙了大大的擔憂一詞。
“說起來，我在很久以前就有這樣的感覺，感覺越來越容易遇到海魔獸，可直到最近才真正察覺到。”說罷嵐月六郎便露出了自責的表情，如果早點發現肯定有更多時間準備，大家遇到危險的可能性更小。
“你自責什麽？船隊的叔叔們那個不比你有經驗？他們不也沒發現嗎？”另一位哥哥也開始安慰嵐月六郎，“如果是誤判就好了，可惜……”
可惜船隊那些大叔非常熟悉海洋，對水災發生的話語權很高，特別是帶長傷疤的那位，他可是經曆過水災的。
他們一起認同最近會發生水災，這件事就是定局了，隻是不知道水災什麽時候發生。
大家能做的不過是在水災發生前盡力修補海岸防線，能減緩海魔獸攻勢的招有一個是一個。
為什麽不修大壩……水災一發生，強大的海魔獸肯定不少，沒幾下就塌了。況且這個位置也不好修大壩，純屬浪費。
“明天如果沒出事，你們兄弟幾個就跟我迴去把柴火、家寶什麽的帶上，進城把東西賣了。”嵐月家的家主先生發話了，看他模樣似乎不打算繼續在村裏生活了。
“這……”母親一眼看出丈夫的心思，但沒多說，猶豫一會也認同了當家這位的想法。
“難得六郎是覺醒者，不能再待在這麽危險的地方了，我們把值錢的東西都賣了，城郊蓋一座小房，城裏開銷大我們就多做幾份工，一家人好好在一起過。”
沒人說話，但也沒人反對，隻是猶豫著緩緩點頭。要讓他們離開熟悉的家鄉的確有些不舍，但城裏繽紛的世界也不錯。總而言之絕不能讓嵐月六郎出事，他有光宗耀祖的能力，不能有閃失。
“食物有限，每人一份，小孩半份！
“不要搶，大家食物都是一樣的！
“粥裏有肉，吃完趕緊睡覺！”
村長兒子大舉著手臂招唿道，雖說一個村的大家彼此都很熟悉，但這些話還是要喊喊的，沒人敢對人性打包票。
?
“後麵發生的事，我想我已經猜到了。”葉肅清臉上露出嚴肅的表情，似乎在為因災難逝去的人們哀悼，即使大家素未蒙麵。
“是的師傅，那次真的，真的，損傷慘重，是近百年最兇的一次水災。”嵐月六郎斷斷續續的吸了小口氣又緩緩吐出。
當時的畫麵永遠烙在了他的腦海，是他永遠也揮之不去的噩夢。
“後來呢？我想詳細聽聽你的故事。”
“後來……”嵐月六郎話語一斷，發現自己剛認的小師傅竟然疑惑地眨眼睛，視線並不在自己身上，剛才的聲音好像不是她的。
順著葉肅清的視線轉頭，嵐月六郎發現一張精致的臉十分貼近自己。
“哇！”小嚇一跳，嵐月六郎的身子瞬間往葉肅清的方向挪了一段，右手下意識放在了腰間的武士刀上。
人！人……人啊。
發現對方也是米多魔法學院的學員，嵐月六郎這才平下心境。往常這樣突然跳到他臉上的都是魔獸，幸好還是個漂亮的人，要是長得醜了或者是其他種族，他這把刀可能就揮出去了。
“好強！”葉肅清兩眼放光驚歎道。
“啊？沒、沒有，還好吧。”嵐月六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啊……你也不賴，反應很快。”葉肅清尷尬地看著嵐月六郎，她說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很厲害，因為自己也沒發現對方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嗯……嗯……”聽出葉肅清的話意，嵐月六郎尷尬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裏。
“你們好。”突然出現的女孩用平淡的聲音向他們問好，還抬手做了打招唿的動作，卻沒有什麽表情。
“你好，我是肅清·葉，他是嵐月。”葉肅清興奮地代嵐月六郎打了招唿，她想結識這位女孩，順便讓嵐月六郎和對方打好關係。
葉肅清是二年生，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新生，如此天才的新生肯定能從米多魔法學院順利畢業，必須要交好對方，這對師徒倆都是有利的。
“你好。”聽完葉肅清的話，嵐月六郎也及時點頭問好。
“我叫……叫我阿梅吧，名字不記得了，嵐月，我很在意你。”阿梅直勾勾地盯著嵐月六郎，雖然沒什麽表情，但那眼神熾熱得好像要活吞他一樣。
“啊？”葉肅清瞪大了眼睛在兩人之間來迴看，天知道她的腦子現在想些什麽呢？
“我？抱歉，我們認識嗎？”嵐月六郎確信自己對阿梅沒有任何印象，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對他感興趣。
“你的故事，雖然已經猜到了結局，但我想聽你的故事，請繼續講，我可以支付報酬。”阿梅蹲在地上兩手抱著膝蓋，抬頭迷茫地望著嵐月六郎。
這是餐館醉鬼們教她的，聽他們說這麽做可以動搖人的內心，讓她更容易聽到故事。阿梅試過了，效果不錯，原因她也清楚，因為她很漂亮。
對於用美貌換取故事，她並不排斥，別人覬覦她美貌的眼神全當誇獎，何況她也沒有損失。畢竟，她隻要故事。
“換取報酬？那積分可以嗎？”嵐月六郎激動地看著阿梅。
“嗯。”阿梅點了點頭，口中念念有詞，周圍緩緩誕生細小的碎片匯聚在她手中，很快一積分的卡片就出現在她手上。
和信封那種一樣，不過數字是一。
如此熟練的恩嗣語，再加上準確出手一積分，看來這幾天她沒少用這種手段獲取他人的故事。
“那我繼續說了？”接過卡片，嵐月六郎還有些擔心，要詢問阿梅的意見才能放心繼續講。
“嗯。”沒別的話，阿梅還是這個姿勢，睜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嵐月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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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淩晨，嵐月家的男丁們下山要迴家裏，可結果並沒讓他們如願以償。如今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全村的壯年都要參與防線建設。
嵐月家幾位男丁都符合年齡，自然就被壓下來了。村長和衛兵隊長一個想法，昨天傍晚就開始封路。
進村的路隻許進不許出，包括嵐月家的那些木材，可能作為建設資源，不許帶走。
嵐月家很是無奈，但村長和衛兵隊長卻允許他們把錢帶走。村裏人手上的那點錢對於防線搭建起不到多大用處，便許村民帶走免得突生意外。
嵐月家幾個男丁連忙感謝，可他們臉上卻都是無奈的表情。如今想走太遲了，嵐月家的家主開始自責，如果昨天早些離開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他們走不了，但嵐月六郎可以，因為他是珍貴的覺醒者，而且天賦還不錯，家裏的錢就決定交到嵐月六郎手上。如果出現意外，嵐月六郎可以用這筆壓箱底的錢過一段好日子。
另外允許離開的就是幼童了，不過嵐月家沒有，年齡都過了國家定義的幼童標準，家中女孩都要留下幫忙。
“六郎，東西你收好，等下就離開村子。”一迴聚集地，嵐月六郎的父親就把嵐月六郎帶進屋內私密交談，其他幾個孩子包括嵐月六郎的母親都不能聽。
“父親，怎麽了？”嵐月六郎不解地看著父親，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父親與兄長們幾乎是空手而歸便察覺到沒有好消息。
“這個是我們家的傳家寶，你收好，千萬不能掉了。”嵐月家主緊張地從衣服裏掏出一個小方盒。
盒子很小，是用來放戒指的。外表不華麗，不是婚戒盒，是裝古物的，包括盒子都很舊了。有腐朽的痕跡，還有怎麽也抹不去的油。
盒子打開，裏麵裝著一枚樸實無華的銀戒，中間鑲嵌著一顆非常小的寶石。看到它的第一眼，嵐月六郎麵色大驚。
他見過這種戒指，村長保管的村戒，還有魔法學院富人家庭手上的戒指，包括他的導師也有這樣的戒指，是儲物道具！嵐月六郎從來不知道他們家竟然有空間戒指！
“父親，這……”嵐月六郎很想問這枚戒指是否是他們家的，但看父親嚴肅的表情，他立刻明白這是真的。
“六郎，我們祖上人發財，這枚空間戒指就是祖宗留下的傳家寶。
“據說有一枚魔力戒指，但很早就分給了親戚。
“裏麵具體有什麽我不清楚，反正裏麵的東西都歸你了。”
嵐月家的後人都不清楚戒指裏有什麽，空間戒指要注入能量才能打開，沒有魔力戒指又不是覺醒者，當然無法使用。
“父親，你是什麽意思？”嵐月六郎有不好的預感，就好像父親在交代後事一樣。
“你今天離開這裏去學院，晚上不要迴來，等雙休日再迴來看。”嵐月六郎的父親鄭重地握住嵐月六郎的手說。
“父親，你這是做什麽？怎麽會想到說這些……這些話……”
“我聽到村長和士兵的談話，這次水災可能比以前厲害，以防萬一，我先把家裏的遺產交給你，反正遲早都是你的。”
“父親，我可以留下幫忙。”嵐月六郎死死抓住父親的手，他從沒想過水災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聽話，這是家裏壓箱底的錢，本來是要留給你大哥娶老婆的，現在嘛……你在城裏省點花，說不定你大哥過幾年就能娶老婆了。”嵐月家主不能確定最終結果如何，如他所說，一切都是以防萬一。
“不要，父親，大哥娶嫂子的錢我不能……”嵐月六郎話還沒說完，他父親那粗糙的大手就堵上了他的嘴，滿手的老繭硌得他嘴巴難受。
“不要再說了，聽話，早點離開，支援隊伍裏有的是覺醒者，不缺你一個。”
被父親用強硬手段塞了這筆錢，嵐月六郎隻好接受。
在父親的指示下他啟動了儲物道具，將手上那筆錢放在了裏麵。這儲物道具空間太小，也隻適合放一些零碎的小東西。
嵐月六郎將戒指戴在了腳上，穿上了家裏一年隻能穿一次的布鞋，這樣可以避免被有心人覬覦。本人還依依不舍的想要留下，可全家人都推著他，隻好離去。
揮揮手，不舍的告別，嵐月六郎頭也沒迴的走向城鎮。途中幾次想迴頭看看親人，卻甩著腦袋告訴自己要快點離開。如果迴頭，他肯定更不舍得離開。
聽從家人的指引，別讓他們失望吧。
走在黃土泥巴路上，少有幾次穿鞋走這條路，嵐月六郎竟然還有點不習慣。周圍枯草幾株，野草生在斷坡麵，好像比記憶中荒蕪許多。
光腳走路和穿鞋走路是兩個世界嗎？沿途光景完全一致，可又覺得陌生許多。
“篤篤篤……”
獸蹄聲伴著車軲轆聲，聽重量應該是商隊的魔獸車。嵐月六郎好奇地看了一眼，果然有車，可商隊竟然是從村子方向開過來的。
難道現在這種情況還要做生意嗎？
“喂！你就是嵐月六郎？”商人從魔獸車中鑽出腦袋，駕駛魔獸車的馭車熟練的減緩了速度，方便商隊主人與這位路途遇到的野少年好好聊聊。
“對，是我，商隊現在還進村裏做生意嗎？”一邊向前走著，嵐月六郎一邊打量這隻商隊。
大概是商隊吧，一隻有蹄類魔獸、一個馭車、一輛魔獸車、一個商人，魔獸車還拉了篷車，這就是嵐月六郎印象中的豪華商隊了。
這樣的大商會竟然會進村裏，還挑選這個時候……可能是賣糖、鹽的，也可能是提供幫助的。
“生意？算是生意吧，運了建築材料過來。”商人拿出一個大紅蘋果伸手遞給嵐月六郎。
蘋果很紅，嵐月六郎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蘋果，比太陽還紅，表皮非常光滑。一看就是精心培育給達官貴人吃的，價格一定配得上身份。
“不，不了。”擔心自己付不起蘋果錢，嵐月六郎搖頭拒絕。
“不喜歡蘋果？好吧。”商人將蘋果收迴，不喜歡蘋果的人他不是沒見過，隻是沒想到會是一個漁民小子，平常隻有在那些被父母養刁的少爺小姐身上才能看到。
“別走了，停下，坐我的車，我帶你進城。”收了蘋果，商人又拿出一根香蕉遞給嵐月六郎。
“不、真的不用，我可以的。”嵐月六郎自然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這次可不隻是擔心付錢問題，更開始懷疑這個和自己搭話的商人圖謀不軌。他雖然是個粗糙的男孩，但好歹是名覺醒者。
聽學院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說，覺醒者奴隸非常值錢。有那麽幾個就會炫耀自己家裏有多少覺醒者奴隸，嵐月六郎甚至擔心自己路上會被拐人的販子帶走賣給自己的同學。
至於奴隸生意……法師塔說不推薦，有些地方禁止了，也有地方反抗。嵐月六郎從書上就學到過，四大帝國中冰雪帝國和黑夜帝國還在實行奴隸製度。
其餘大大小小的國家態度各不相同，沒辦法完全製止。嵐月六郎所在的國家就是這樣，明麵上不允許奴隸生意，結果國王自己還摻和進奴隸商場裏。
有傳聞羅生帝國也是明暗兩種情況，不過……應該不會吧？畢竟那麽大一個國家。這是嵐月六郎的想法。
“擔心我是壞人？”商人發問，但嵐月六郎沒有迴答。
“是你們村長讓我送你去學院的。”
這下嵐月六郎有反應了，不可思議地看著商人，“村長？”
在真正確認過對方的身份後，嵐月六郎相信了商人，而商人的確將嵐月六郎送去了魔法學院。
學院中，嵐月六郎每天都很擔心村中的情況。對他有恩的導師——那位來自蒼龍帝國的導師，他知道嵐月六郎的情況，便將每天訂購的報紙借給嵐月六郎看。
嵐月六郎認識的文字不多，很多時候都要問導師才能看懂。隨著一份又一份報紙送上門來，嵐月六郎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最近的報紙都是好消息，說是全國各地的物資在火速趕來。不僅如此，還有大量覺醒者參與其中，前前後後統計總人數超過一萬人，覺醒者超過一千人！這可不是小數目啊！
嵐月六郎臉上的陰雲沒多久就散去了，他相信大家可以渡過難關。可是，他的故事注定了結局。
近一周時間嵐月六郎都住在學院，有了好消息他就不再擔心，開始專心學習。直到雙休日的到來，他終於可以迴去了。
一早天未亮嵐月六郎就離開了學院，一路小跑往村裏趕。在學院受導師指點的他快突破了，馬上就能從零級步入一級覺醒者。
如果家人聽到這個消息臉上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呢？他們一定很高興！越想越激動，嵐月六郎少見的幻想到自己成為厲害的覺醒者，帶家人過上了好日子。
男孩娶妻生子，女孩嫁了個好人家，一切都是祥和美滿的。
美妙的幻想一直高掛在天際，直到臨近目標時突然破碎……
通往村子的泥巴路被水淹沒，這裏距離村子還有很長距離，這要多大水啊？這麽大水，有多少海魔獸會進入村子啊？！
看著泥黃色的水，嵐月六郎停下了腳步。兩腳邁開，右手自然放到武士刀上。
他看到了水裏有陰影忽隱忽現，是魔獸嗎？還是普通的魚？
“噗——”
水下突然射出一顆子彈，嵐月六郎根本沒看清襲擊他的是什麽東西！好在他本能的拔刀將襲來的家夥劈成了兩半。
是海魔獸，一種巴掌大的海魔獸，他認得，這是一級海魔獸！認出目標後，嵐月六郎警惕地退了一步。
剛才也許是僥幸，這種海魔獸單體作戰能力不強，但這是群居魔獸，水裏肯定還有一大群。將刀收迴，開始調整唿吸，調動氣血準備衝破封鎖。
他不需要殺光所有魔獸，隻要衝過這裏就能去另一座高山。這種魔獸會出現在外圍足以說明他沒目前有參與抗災的能力，隻能去高山看看村裏的狀況。
“來吧，就算不能進村，我也要上山看看。”
“噗——！”水麵又彈起一條海魔獸。
同樣，嵐月六郎憑借本能揮刀將其斬殺。
“噗——噗噗噗噗噗——”
跑動揮刀，躲避不及，身上被撕下兩塊肉。
負傷便負傷，嵐月六郎一開始就打算拚傷開路，他不可能斬殺所有海魔獸，他要的隻是在魔獸騰空失去靈活性的瞬間衝向山頂。
“於是你負傷跑到山頂看到了村子失去生機的慘狀。”一旁聽故事的阿梅突然開口，打斷了嵐月六郎，這樣的結局她聽過太多了。
“啊……是的。”嵐月六郎點頭，腦中又過一遍那噩夢般的場景，拳頭不自覺握緊了。
“有特別的事情發生嗎？”阿梅麵無表情的問道。
“特別？”嵐月六郎的臉色一下陰沉了許多，一旁的葉肅清看得直擔憂。
“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
山上霧氣縹緲猶如仙境，山下渾水浩浩驚若地獄。
作為聚集地的斷崖碎了，大水淹沒了村子，盔甲破布被大浪拍出水麵，除了水中的殘肢斷臂再沒人的影子。
沒了，村子消失了……
“啪嗒。”當登山杖使用的武士刀落在地上。
“咚。”
嵐月六郎的身體在也不受他控製，低喪著，半跪在地，壓碎了幾塊扁石。
胸腔隱隱作痛，無數話語堵在了咽喉。
接下來該怎麽辦？去哪？做什麽？
嵐月六郎的大腦逐漸放空，一切想法好像也被這場水災吞噬了。
一聲穿透靈魂的鯨鳴在意識的海洋沉浮，失去故鄉的武士抬頭，與一隻巨大的眼睛對視。
令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好像要墜入冰淵。
這是什麽魔獸？
為什麽水災會出現這樣的魔獸？
這是什麽？
是熾浪。
武士的思維陷入混亂，數年後也沒想起當時腦中被熾浪遮蓋的答案是什麽，隻記得灼熱的風吹得他全身冒起白煙，他的世界失去了聲音。
赤色的炎浪衝天而起，巨鯨痛苦得立身後仰，巨大的身軀拍碎殘破的村莊，無數碎片燃著火苗在空中散布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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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玩過頭了，吾也沒想到拖延症debuff會這麽危險，可惡，失策了。
話說嵐月六郎這個客串角色名起得真好，突然靈感一來就成了重要角色。
每縫佳節小黑屋……又進去了……
“學弟，看你這麽好心的份上，學姐我先教你一招，保證實用！”
“真的嗎？太感謝葉學姐了！”嵐月六郎激動地看著這位好心學姐。
她名肅清·葉，二年生，出生蒼龍帝國，父親是蒼龍帝國人，母親是熊類獸人。正好也是戰士，打算教授嵐月六郎可不是對買魚的迴報，是對善心的迴報。
嵐月六郎看她生吃一條海魚，說“這對身體不好”，就把準備好的烤魚給了葉肅清，還說以後可以幫她處理生魚，就有了這次迴報。
“不用謝，答應過你的！”葉肅清抬起手掌示意嵐月六郎不用感謝她，可臉上明顯是很受用的表情。
“我看你也是戰士，要不就拜我為師，我保證將所有本事傳授於你，而你隻要包我一日三餐就行，怎麽樣？”這還沒教本事，葉肅清就惦記上兩年飯票了。
“啊？”嵐月六郎猶豫了，他想找一個更厲害的師傅。
“怎麽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父母都是高級覺醒者，我很厲害的。”看他質疑的表情，葉肅清很不滿，自己教不好可以請父母幫忙，嵐月六郎肯定不會吃虧。
“但是……你們家很會殺魔獸嗎？”猶豫片刻，嵐月六郎決定仔細問問，隻要符合要求他便立刻拜師。
“你討厭魔獸嗎？”看著嵐月六郎的眼睛，葉肅清下意識詢問。
不過她不需要迴答，從他堅定的眼神就能看出答案——肯定。
“討厭，我很討厭魔獸。”說這句話時他是咬著牙的，語氣中自然帶一點兇氣。
“我們家確實很擅長殺魔獸，我父親當過守衛，殺過很多闖入城鎮的魔獸。”說話時，葉肅清一直注意著嵐月六郎。
天真的少年臉上藏不住秘密，一看就有深仇大恨。
“如果你想保護村落城鎮不被魔獸破壞，一定要學習魔獸學，正好我也主修這門。”
“砰！”
“請教我！師傅！”
嵐月六郎迅速起身跪向葉肅清，叩頭聲極響，嚇得她向後縮了一下。
“你沒事吧？！”葉肅清著急的說道，這麽響一聲很容易磕破腦袋！嵐月六郎是新生，戰職等級不高，體質還在常人範疇啊！
“沒事！”嵐月六郎的聲音很響，就像他堅定的決心一般，鏗鏘有力。
“你快起來吧，我收你這個徒弟！”怕他出問題葉肅清趕緊扶他起來，還仔細的檢查一番，確定無礙才鬆一口氣。
“我先教你幾句恩嗣語，方便你使用積分，關於你和魔獸的恩怨如果想說可以告訴我。”
“好的師傅！”
因為恩嗣語有易學特性，嵐月六郎很快就學會了積分的支付與收取。再想葉肅清可能會想聽他的故事，便將自己與魔獸的恩怨娓娓道來。
?
那日，天晴，正是出海打漁的好時候。
嵐月六郎的父親帶著他的哥哥們下地去，母親帶著姐妹織布，隻有嵐月六郎一人隨船隊出海。
他家人丁興旺，但不富裕，為了在這貧瘠之地活下去，家裏孩子稍大點就要去找差事。大哥砍柴燒炭，其他幾個男孩要跟父親種地，女孩和母親學織布順帶接點洗衣活。
每到周日父親就會帶兩個孩子進城裏，一個做幫工，一個帶去見世麵，把家裏的柴、炭、布織品運去賣錢。
有時看到新奇玩意受了啟發，家裏就會做些木工，大多是工藝品，不中用，不過這些工藝品也是有錢人家最喜歡的。
唯有嵐月六郎受到了特殊對待，可以不用幹活。父母都是普通人，可他卻有戰士天賦，成了家中唯一的覺醒者，是被神明眷顧的人。
鄰裏鄉親得到這個消息都來慶賀，在這小村能出一個覺醒者那就是人上人，可讓嵐月六郎的父母高興了許久。
因此父母特許他不用幹活，也是家中唯一的讀書人，進了城裏的魔法學院。
本來有些擔心，結果學院裏一位蒼龍帝國的覺醒者很看中嵐月六郎，替他繳了學費，再加村裏的補助，極大減輕了嵐月家中負擔。
可有這樣的條件嵐月六郎也總想迴來幹活，於是每天早起十公裏跑去學院，傍晚十公裏跑迴來。因為怕把鞋磨壞，他都是赤腳趕路，隻在城裏穿鞋，導致他的腳比一般人大。
迴來天太晚，他能做的隻有一些預備活，不服氣，還跟著母親學些手藝。
家裏值錢的東西恰好是幾個吸熱充能的魔法燈，是遠親送的，嵐月家就成了村裏為數不多晚上屋裏亮堂的家庭。
而今天周六，他卻有時間出海打漁，多虧學院每周固定雙休。
跟了大船隊，一船十餘人，出了一段時間，現在船上有不少魚。嵐月六郎就在幾位大叔旁邊，手握武士打刀，等著大叔們把魚拖上來。
這次很特殊，是個大家夥，海浪翻滾的厲害，已經和大叔們拉扯好久了，極可能是魔獸，船上隻有嵐月六郎一人可以對付，他便一直注意著。
“嘩！”
拉扯力突然小了許多，可能是魚沒力了，大叔們抓到機會用力一拉！大魚躍空！高過眾人頭頂數米！
這不可能是大叔們做的，是魚跳起來了！
“大家小心！是海魔獸！”嵐月六郎大喊，叫眾人退開，而他立刻拉開步子做戰鬥姿態。
左手扶住刀鞘，右手滑到手柄，緊緊握住。此刻，一陣微風以嵐月六郎為風眼，隨他氣血調動，周圍的氣流聚集到刀上。
“砰！”大魚摔在船上發出一聲悶響，木船也隨之搖晃。
“喝！”大喝一聲，打刀如子彈般彈出，刀柄敲在魚頭上，將這條魚類魔獸打至暈眩，使其無力折騰。
“哢嚓。”一聲收刀，可這氣旋還沒散呢。
“哢——”
下一瞬，寒芒閃動，刀已出鞘，魚頭滾到一旁，數米大的魔獸魚成了無首海鮮。
“唿~”長舒一口氣，嵐月六郎慢慢將刀收迴，秒殺魔獸的這一刀對他消耗可不小。
“喔！六郎的氣血又增強了！”
“一周不見這麽強了啊哈哈哈，不愧是村裏的希望！”
“可惜啊，網被切了。”
“可惜什麽呢？這魚吃人，這次沒人受傷已經很不錯了！想被咬掉腦袋是吧？”
“哈哈，沒有，怎麽會呢？”
“叔！我看大家今天還是迴去吧，感覺海裏怪怪的。”嵐月六郎將目光放在話事主身上，對視後看向大海，眼裏滿滿的擔憂。
“六郎說得對，大家收拾收拾返航吧。”船隊做主的大叔掃視眾人，老船員無一不點頭。
這位大叔身上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疤，從腹部左下一直到右太陽穴，船隊呆得久的人都聽說過，這是大叔年輕時被海裏的魔獸傷的。
聽聞那次死裏逃生，大叔是船隊唯一幸存者，還是負傷拚命遊數海裏才在岸邊被熟人撿走。
那次他昏了幾天幾夜，村裏出了大把錢才把他的命從鬼門關拉了迴來，可見海上有多兇險。
他有這份經曆，更有豐富的經驗，還是船隊的話事主，大家對他非常信任。別說他，就連其他海上經驗豐富的人都有返航的打算，這次實在不同尋常。
“返航？為什麽？”有年輕的小夥子不解地看著老一輩。
他入船隊的時間很短，是在嵐月六郎後麵來的。運氣一向不錯，從沒遇過危機，但也因此導致他並沒有任何應對危機的經驗。
“遇到魔獸的時間太早了，而且這附近應該沒有魔獸才對。”有大叔耐心解釋。
其他大叔認可的點頭，臉上也是擔憂之情。
“放信號通知其他人，快速返航準備抵禦魔獸。”話事主大叔右手一揮迅速點了幾個人，其他人陸續得到指令也趕著去忙活。
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非常陰沉，雖沒明說，但他們都猜到了事情。
是浪潮，而且是大浪，很可能導致村內水災的大浪！海中的魔獸每次都會在這個時候入侵村子，見人就要張嘴！擦到牙就要掉一塊肉！
上一次海魔獸進村發生在二十年前，當時情況異常艱苦，守住了村卻死了不少人。那之後連續幾周都沒人敢靠近海，海水都帶著淡淡血色，腥味數月不散！
老一輩心中都有陰影，年輕人也聽說過，沒人敢小覷水災。
信號一放所有船全部掉頭，幾乎是全速迴航，等到了碼頭不少人下船吵吵嚷嚷的問事，碼頭其他人發現這裏的動靜也跑過來圍觀。
結果一聽可能會發生水災，偌大的碼頭竟然瞬間失去了聲音。一個經驗豐富的人開口可能會出錯，但一群經驗豐富的人說著同樣的話就很難不讓人相信了。
“叔！我去通知村長！”嵐月六郎率先打破了這壓抑的平靜。
他的聲音就像衝鋒號一樣帶動了一大批人。
“快！我去壘防線！”
“我提供沙包！”
“快！所有人都迴去準備！晚上讓老婆孩子住山上！”
所有人如臨大敵，再也沒有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既然不知道哪裏需要自己幫忙，那就先做到不拖後腿，全力往家中跑，遇到摔倒的人順手扶一把帶著一起跑。
沒有人知道天災什麽時候降臨，沒有人知道下一秒從世界上消失的人是誰。
當天村長就派人去城裏通知上級要求出兵鎮守村子，合力抵抗即將到來的水災。城主出兵速度很快，傍晚就有幾隊士兵駕馭著魔獸趕到了村子。
他們迅速紮營，迅速做著準備。雖然是來自城裏的士兵，但他們可聽說過水災的兇險。村內戶口不算多，因為很多人遷去了城裏，這些士兵就有在村裏出生後進城參軍的。
村裏也有人在今天離開了，他們打算進城避一段時間。沒有人埋怨他們臨陣脫逃，這是常態，等村子安定後他們還會迴來。
村內有座崖，很高，這上麵建了一些木房子，是幾十年前村裏人為了躲水災建的，隔幾年修補一次，如今已成了補丁房——幾乎每一塊木板都打了鐵釘。
錯落的木板在外牆釘了一層又一層，使得這些破房隻是看著破敗，實則異常堅固，足以抵擋一般魔獸的衝擊。
不過這片地區魔獸實在稀少，殺成了保護生物，加上地理位置，如今不會有魔獸給大家造成威脅。
這裏可以居住，卻不方便人居住，等水災去了，他們還是要迴村裏。
大家都有親戚住在城鎮，離開村子也能生活下去。他們完全可以像今天離開避難的人一樣，但他們也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有記載的幾次早年水災，是這個落於蒼龍帝國附近小國永遠不能忽視的痛，那是史書上為數不多的大災難。
大水淹沒了半個國家，水中魔獸肆無忌憚地吃人，水陸兩棲的魔獸還會進一步逼近王都，全國都拿起了武器抵禦海魔獸的入侵。而那段時間，這個國家還屬於蒼龍帝國的一部分。
最後是當時的蒼龍王派大量覺醒者支援才保住了這個國家。海魔獸近乎沒有天敵，七八級的魔獸說來就來，人族往往要用數量去拚，精靈族也有不少損失，蒼龍帝國也因此元氣大傷。
而這個村子的意義就是注意伴隨水災出現的海魔獸，他們就是國家的烽火台。高等級魔獸存在智慧，誰都說不準海魔獸是否會在毀滅村子的幾年後再一次組織大規模入侵。
海魔獸組織入侵……曆史上的大水災都是高等級魔獸的手筆。唯有大規模的獵殺才能讓它們消停一段時間。
這些士兵的目的就是在水災中盡可能的獵殺高等級的海魔獸，隻靠幾隊士兵當然不夠，但還有其他城市，他們的衛兵此刻也該收到消息在趕來的路上了。
包括王座上的那位，用不了多久他也會得到消息，很可能會組織大量覺醒者參與。不過真到那時候，恐怕局麵已經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啪——”
幾根木柴壓在火堆上，砸出繁星似的火花。村民們架起巨大的黑鍋燒水煮粥，要做一頓大鍋飯。不僅可以省些食物，還能節省時間。
一口又一口鐵鍋架上，白煙迅速躥起。可煙霧的動向有些不對，可能是因為海拔太高了。
一位青年繞著鐵鍋走來，最顯眼的不是他的外貌，而是手上的戒指。
一枚戒指是村裏唯一的大型儲物道具，也是鎮村之寶，幾代人留下的老古董了，永遠掌握在村長手裏。另一枚是儲存魔力的魔力戒指。
這位青年是村長的兒子，空手變出物資的戲碼在他手上頻頻上演。空間戒指中存放了大量物資，而他被村長留下照顧這裏的村民，主要負責維持秩序。
至於老村長，他在支援部隊的帳篷裏，負責各種事項以及情況說明。陪他的還有發現異常的捕魚隊伍，當然，其中不包括嵐月六郎，他的資曆不夠參與這裏的談話。
“六郎，你給我們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吧。”嵐月六郎的兄長拉了下他的手，親人們圍了個圈坐在一起，既擔憂又好奇。
“嗯……我也是第一次見，海裏的魔獸竟然壓到了近區。”嵐月六郎盤著腿閉目思考，他在迴憶其他細節。
“總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嵐月六郎夾著蒼龍帝國語解釋著。
“不愧是六郎，這句話肯定是跟魔法學院那位老師學的，還是外語！”嵐月六郎的姐姐激動地看著他，比起災難更關心他的前途。
水災是個沉重的話題，姐妹們學著母親的模樣，很有默契的不去談及，甚至將話題上轉向更樂觀的事情。
可父子之間也是默契十足，表現與平時相較平靜了許多，可眼裏好像烙了大大的擔憂一詞。
“說起來，我在很久以前就有這樣的感覺，感覺越來越容易遇到海魔獸，可直到最近才真正察覺到。”說罷嵐月六郎便露出了自責的表情，如果早點發現肯定有更多時間準備，大家遇到危險的可能性更小。
“你自責什麽？船隊的叔叔們那個不比你有經驗？他們不也沒發現嗎？”另一位哥哥也開始安慰嵐月六郎，“如果是誤判就好了，可惜……”
可惜船隊那些大叔非常熟悉海洋，對水災發生的話語權很高，特別是帶長傷疤的那位，他可是經曆過水災的。
他們一起認同最近會發生水災，這件事就是定局了，隻是不知道水災什麽時候發生。
大家能做的不過是在水災發生前盡力修補海岸防線，能減緩海魔獸攻勢的招有一個是一個。
為什麽不修大壩……水災一發生，強大的海魔獸肯定不少，沒幾下就塌了。況且這個位置也不好修大壩，純屬浪費。
“明天如果沒出事，你們兄弟幾個就跟我迴去把柴火、家寶什麽的帶上，進城把東西賣了。”嵐月家的家主先生發話了，看他模樣似乎不打算繼續在村裏生活了。
“這……”母親一眼看出丈夫的心思，但沒多說，猶豫一會也認同了當家這位的想法。
“難得六郎是覺醒者，不能再待在這麽危險的地方了，我們把值錢的東西都賣了，城郊蓋一座小房，城裏開銷大我們就多做幾份工，一家人好好在一起過。”
沒人說話，但也沒人反對，隻是猶豫著緩緩點頭。要讓他們離開熟悉的家鄉的確有些不舍，但城裏繽紛的世界也不錯。總而言之絕不能讓嵐月六郎出事，他有光宗耀祖的能力，不能有閃失。
“食物有限，每人一份，小孩半份！
“不要搶，大家食物都是一樣的！
“粥裏有肉，吃完趕緊睡覺！”
村長兒子大舉著手臂招唿道，雖說一個村的大家彼此都很熟悉，但這些話還是要喊喊的，沒人敢對人性打包票。
?
“後麵發生的事，我想我已經猜到了。”葉肅清臉上露出嚴肅的表情，似乎在為因災難逝去的人們哀悼，即使大家素未蒙麵。
“是的師傅，那次真的，真的，損傷慘重，是近百年最兇的一次水災。”嵐月六郎斷斷續續的吸了小口氣又緩緩吐出。
當時的畫麵永遠烙在了他的腦海，是他永遠也揮之不去的噩夢。
“後來呢？我想詳細聽聽你的故事。”
“後來……”嵐月六郎話語一斷，發現自己剛認的小師傅竟然疑惑地眨眼睛，視線並不在自己身上，剛才的聲音好像不是她的。
順著葉肅清的視線轉頭，嵐月六郎發現一張精致的臉十分貼近自己。
“哇！”小嚇一跳，嵐月六郎的身子瞬間往葉肅清的方向挪了一段，右手下意識放在了腰間的武士刀上。
人！人……人啊。
發現對方也是米多魔法學院的學員，嵐月六郎這才平下心境。往常這樣突然跳到他臉上的都是魔獸，幸好還是個漂亮的人，要是長得醜了或者是其他種族，他這把刀可能就揮出去了。
“好強！”葉肅清兩眼放光驚歎道。
“啊？沒、沒有，還好吧。”嵐月六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啊……你也不賴，反應很快。”葉肅清尷尬地看著嵐月六郎，她說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很厲害，因為自己也沒發現對方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嗯……嗯……”聽出葉肅清的話意，嵐月六郎尷尬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裏。
“你們好。”突然出現的女孩用平淡的聲音向他們問好，還抬手做了打招唿的動作，卻沒有什麽表情。
“你好，我是肅清·葉，他是嵐月。”葉肅清興奮地代嵐月六郎打了招唿，她想結識這位女孩，順便讓嵐月六郎和對方打好關係。
葉肅清是二年生，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新生，如此天才的新生肯定能從米多魔法學院順利畢業，必須要交好對方，這對師徒倆都是有利的。
“你好。”聽完葉肅清的話，嵐月六郎也及時點頭問好。
“我叫……叫我阿梅吧，名字不記得了，嵐月，我很在意你。”阿梅直勾勾地盯著嵐月六郎，雖然沒什麽表情，但那眼神熾熱得好像要活吞他一樣。
“啊？”葉肅清瞪大了眼睛在兩人之間來迴看，天知道她的腦子現在想些什麽呢？
“我？抱歉，我們認識嗎？”嵐月六郎確信自己對阿梅沒有任何印象，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對他感興趣。
“你的故事，雖然已經猜到了結局，但我想聽你的故事，請繼續講，我可以支付報酬。”阿梅蹲在地上兩手抱著膝蓋，抬頭迷茫地望著嵐月六郎。
這是餐館醉鬼們教她的，聽他們說這麽做可以動搖人的內心，讓她更容易聽到故事。阿梅試過了，效果不錯，原因她也清楚，因為她很漂亮。
對於用美貌換取故事，她並不排斥，別人覬覦她美貌的眼神全當誇獎，何況她也沒有損失。畢竟，她隻要故事。
“換取報酬？那積分可以嗎？”嵐月六郎激動地看著阿梅。
“嗯。”阿梅點了點頭，口中念念有詞，周圍緩緩誕生細小的碎片匯聚在她手中，很快一積分的卡片就出現在她手上。
和信封那種一樣，不過數字是一。
如此熟練的恩嗣語，再加上準確出手一積分，看來這幾天她沒少用這種手段獲取他人的故事。
“那我繼續說了？”接過卡片，嵐月六郎還有些擔心，要詢問阿梅的意見才能放心繼續講。
“嗯。”沒別的話，阿梅還是這個姿勢，睜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嵐月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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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淩晨，嵐月家的男丁們下山要迴家裏，可結果並沒讓他們如願以償。如今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全村的壯年都要參與防線建設。
嵐月家幾位男丁都符合年齡，自然就被壓下來了。村長和衛兵隊長一個想法，昨天傍晚就開始封路。
進村的路隻許進不許出，包括嵐月家的那些木材，可能作為建設資源，不許帶走。
嵐月家很是無奈，但村長和衛兵隊長卻允許他們把錢帶走。村裏人手上的那點錢對於防線搭建起不到多大用處，便許村民帶走免得突生意外。
嵐月家幾個男丁連忙感謝，可他們臉上卻都是無奈的表情。如今想走太遲了，嵐月家的家主開始自責，如果昨天早些離開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他們走不了，但嵐月六郎可以，因為他是珍貴的覺醒者，而且天賦還不錯，家裏的錢就決定交到嵐月六郎手上。如果出現意外，嵐月六郎可以用這筆壓箱底的錢過一段好日子。
另外允許離開的就是幼童了，不過嵐月家沒有，年齡都過了國家定義的幼童標準，家中女孩都要留下幫忙。
“六郎，東西你收好，等下就離開村子。”一迴聚集地，嵐月六郎的父親就把嵐月六郎帶進屋內私密交談，其他幾個孩子包括嵐月六郎的母親都不能聽。
“父親，怎麽了？”嵐月六郎不解地看著父親，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父親與兄長們幾乎是空手而歸便察覺到沒有好消息。
“這個是我們家的傳家寶，你收好，千萬不能掉了。”嵐月家主緊張地從衣服裏掏出一個小方盒。
盒子很小，是用來放戒指的。外表不華麗，不是婚戒盒，是裝古物的，包括盒子都很舊了。有腐朽的痕跡，還有怎麽也抹不去的油。
盒子打開，裏麵裝著一枚樸實無華的銀戒，中間鑲嵌著一顆非常小的寶石。看到它的第一眼，嵐月六郎麵色大驚。
他見過這種戒指，村長保管的村戒，還有魔法學院富人家庭手上的戒指，包括他的導師也有這樣的戒指，是儲物道具！嵐月六郎從來不知道他們家竟然有空間戒指！
“父親，這……”嵐月六郎很想問這枚戒指是否是他們家的，但看父親嚴肅的表情，他立刻明白這是真的。
“六郎，我們祖上人發財，這枚空間戒指就是祖宗留下的傳家寶。
“據說有一枚魔力戒指，但很早就分給了親戚。
“裏麵具體有什麽我不清楚，反正裏麵的東西都歸你了。”
嵐月家的後人都不清楚戒指裏有什麽，空間戒指要注入能量才能打開，沒有魔力戒指又不是覺醒者，當然無法使用。
“父親，你是什麽意思？”嵐月六郎有不好的預感，就好像父親在交代後事一樣。
“你今天離開這裏去學院，晚上不要迴來，等雙休日再迴來看。”嵐月六郎的父親鄭重地握住嵐月六郎的手說。
“父親，你這是做什麽？怎麽會想到說這些……這些話……”
“我聽到村長和士兵的談話，這次水災可能比以前厲害，以防萬一，我先把家裏的遺產交給你，反正遲早都是你的。”
“父親，我可以留下幫忙。”嵐月六郎死死抓住父親的手，他從沒想過水災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聽話，這是家裏壓箱底的錢，本來是要留給你大哥娶老婆的，現在嘛……你在城裏省點花，說不定你大哥過幾年就能娶老婆了。”嵐月家主不能確定最終結果如何，如他所說，一切都是以防萬一。
“不要，父親，大哥娶嫂子的錢我不能……”嵐月六郎話還沒說完，他父親那粗糙的大手就堵上了他的嘴，滿手的老繭硌得他嘴巴難受。
“不要再說了，聽話，早點離開，支援隊伍裏有的是覺醒者，不缺你一個。”
被父親用強硬手段塞了這筆錢，嵐月六郎隻好接受。
在父親的指示下他啟動了儲物道具，將手上那筆錢放在了裏麵。這儲物道具空間太小，也隻適合放一些零碎的小東西。
嵐月六郎將戒指戴在了腳上，穿上了家裏一年隻能穿一次的布鞋，這樣可以避免被有心人覬覦。本人還依依不舍的想要留下，可全家人都推著他，隻好離去。
揮揮手，不舍的告別，嵐月六郎頭也沒迴的走向城鎮。途中幾次想迴頭看看親人，卻甩著腦袋告訴自己要快點離開。如果迴頭，他肯定更不舍得離開。
聽從家人的指引，別讓他們失望吧。
走在黃土泥巴路上，少有幾次穿鞋走這條路，嵐月六郎竟然還有點不習慣。周圍枯草幾株，野草生在斷坡麵，好像比記憶中荒蕪許多。
光腳走路和穿鞋走路是兩個世界嗎？沿途光景完全一致，可又覺得陌生許多。
“篤篤篤……”
獸蹄聲伴著車軲轆聲，聽重量應該是商隊的魔獸車。嵐月六郎好奇地看了一眼，果然有車，可商隊竟然是從村子方向開過來的。
難道現在這種情況還要做生意嗎？
“喂！你就是嵐月六郎？”商人從魔獸車中鑽出腦袋，駕駛魔獸車的馭車熟練的減緩了速度，方便商隊主人與這位路途遇到的野少年好好聊聊。
“對，是我，商隊現在還進村裏做生意嗎？”一邊向前走著，嵐月六郎一邊打量這隻商隊。
大概是商隊吧，一隻有蹄類魔獸、一個馭車、一輛魔獸車、一個商人，魔獸車還拉了篷車，這就是嵐月六郎印象中的豪華商隊了。
這樣的大商會竟然會進村裏，還挑選這個時候……可能是賣糖、鹽的，也可能是提供幫助的。
“生意？算是生意吧，運了建築材料過來。”商人拿出一個大紅蘋果伸手遞給嵐月六郎。
蘋果很紅，嵐月六郎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蘋果，比太陽還紅，表皮非常光滑。一看就是精心培育給達官貴人吃的，價格一定配得上身份。
“不，不了。”擔心自己付不起蘋果錢，嵐月六郎搖頭拒絕。
“不喜歡蘋果？好吧。”商人將蘋果收迴，不喜歡蘋果的人他不是沒見過，隻是沒想到會是一個漁民小子，平常隻有在那些被父母養刁的少爺小姐身上才能看到。
“別走了，停下，坐我的車，我帶你進城。”收了蘋果，商人又拿出一根香蕉遞給嵐月六郎。
“不、真的不用，我可以的。”嵐月六郎自然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這次可不隻是擔心付錢問題，更開始懷疑這個和自己搭話的商人圖謀不軌。他雖然是個粗糙的男孩，但好歹是名覺醒者。
聽學院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說，覺醒者奴隸非常值錢。有那麽幾個就會炫耀自己家裏有多少覺醒者奴隸，嵐月六郎甚至擔心自己路上會被拐人的販子帶走賣給自己的同學。
至於奴隸生意……法師塔說不推薦，有些地方禁止了，也有地方反抗。嵐月六郎從書上就學到過，四大帝國中冰雪帝國和黑夜帝國還在實行奴隸製度。
其餘大大小小的國家態度各不相同，沒辦法完全製止。嵐月六郎所在的國家就是這樣，明麵上不允許奴隸生意，結果國王自己還摻和進奴隸商場裏。
有傳聞羅生帝國也是明暗兩種情況，不過……應該不會吧？畢竟那麽大一個國家。這是嵐月六郎的想法。
“擔心我是壞人？”商人發問，但嵐月六郎沒有迴答。
“是你們村長讓我送你去學院的。”
這下嵐月六郎有反應了，不可思議地看著商人，“村長？”
在真正確認過對方的身份後，嵐月六郎相信了商人，而商人的確將嵐月六郎送去了魔法學院。
學院中，嵐月六郎每天都很擔心村中的情況。對他有恩的導師——那位來自蒼龍帝國的導師，他知道嵐月六郎的情況，便將每天訂購的報紙借給嵐月六郎看。
嵐月六郎認識的文字不多，很多時候都要問導師才能看懂。隨著一份又一份報紙送上門來，嵐月六郎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最近的報紙都是好消息，說是全國各地的物資在火速趕來。不僅如此，還有大量覺醒者參與其中，前前後後統計總人數超過一萬人，覺醒者超過一千人！這可不是小數目啊！
嵐月六郎臉上的陰雲沒多久就散去了，他相信大家可以渡過難關。可是，他的故事注定了結局。
近一周時間嵐月六郎都住在學院，有了好消息他就不再擔心，開始專心學習。直到雙休日的到來，他終於可以迴去了。
一早天未亮嵐月六郎就離開了學院，一路小跑往村裏趕。在學院受導師指點的他快突破了，馬上就能從零級步入一級覺醒者。
如果家人聽到這個消息臉上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呢？他們一定很高興！越想越激動，嵐月六郎少見的幻想到自己成為厲害的覺醒者，帶家人過上了好日子。
男孩娶妻生子，女孩嫁了個好人家，一切都是祥和美滿的。
美妙的幻想一直高掛在天際，直到臨近目標時突然破碎……
通往村子的泥巴路被水淹沒，這裏距離村子還有很長距離，這要多大水啊？這麽大水，有多少海魔獸會進入村子啊？！
看著泥黃色的水，嵐月六郎停下了腳步。兩腳邁開，右手自然放到武士刀上。
他看到了水裏有陰影忽隱忽現，是魔獸嗎？還是普通的魚？
“噗——”
水下突然射出一顆子彈，嵐月六郎根本沒看清襲擊他的是什麽東西！好在他本能的拔刀將襲來的家夥劈成了兩半。
是海魔獸，一種巴掌大的海魔獸，他認得，這是一級海魔獸！認出目標後，嵐月六郎警惕地退了一步。
剛才也許是僥幸，這種海魔獸單體作戰能力不強，但這是群居魔獸，水裏肯定還有一大群。將刀收迴，開始調整唿吸，調動氣血準備衝破封鎖。
他不需要殺光所有魔獸，隻要衝過這裏就能去另一座高山。這種魔獸會出現在外圍足以說明他沒目前有參與抗災的能力，隻能去高山看看村裏的狀況。
“來吧，就算不能進村，我也要上山看看。”
“噗——！”水麵又彈起一條海魔獸。
同樣，嵐月六郎憑借本能揮刀將其斬殺。
“噗——噗噗噗噗噗——”
跑動揮刀，躲避不及，身上被撕下兩塊肉。
負傷便負傷，嵐月六郎一開始就打算拚傷開路，他不可能斬殺所有海魔獸，他要的隻是在魔獸騰空失去靈活性的瞬間衝向山頂。
“於是你負傷跑到山頂看到了村子失去生機的慘狀。”一旁聽故事的阿梅突然開口，打斷了嵐月六郎，這樣的結局她聽過太多了。
“啊……是的。”嵐月六郎點頭，腦中又過一遍那噩夢般的場景，拳頭不自覺握緊了。
“有特別的事情發生嗎？”阿梅麵無表情的問道。
“特別？”嵐月六郎的臉色一下陰沉了許多，一旁的葉肅清看得直擔憂。
“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
山上霧氣縹緲猶如仙境，山下渾水浩浩驚若地獄。
作為聚集地的斷崖碎了，大水淹沒了村子，盔甲破布被大浪拍出水麵，除了水中的殘肢斷臂再沒人的影子。
沒了，村子消失了……
“啪嗒。”當登山杖使用的武士刀落在地上。
“咚。”
嵐月六郎的身體在也不受他控製，低喪著，半跪在地，壓碎了幾塊扁石。
胸腔隱隱作痛，無數話語堵在了咽喉。
接下來該怎麽辦？去哪？做什麽？
嵐月六郎的大腦逐漸放空，一切想法好像也被這場水災吞噬了。
一聲穿透靈魂的鯨鳴在意識的海洋沉浮，失去故鄉的武士抬頭，與一隻巨大的眼睛對視。
令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好像要墜入冰淵。
這是什麽魔獸？
為什麽水災會出現這樣的魔獸？
這是什麽？
是熾浪。
武士的思維陷入混亂，數年後也沒想起當時腦中被熾浪遮蓋的答案是什麽，隻記得灼熱的風吹得他全身冒起白煙，他的世界失去了聲音。
赤色的炎浪衝天而起，巨鯨痛苦得立身後仰，巨大的身軀拍碎殘破的村莊，無數碎片燃著火苗在空中散布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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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玩過頭了，吾也沒想到拖延症debuff會這麽危險，可惡，失策了。
話說嵐月六郎這個客串角色名起得真好，突然靈感一來就成了重要角色。
每縫佳節小黑屋……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