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中庭空地上,吊著好幾十個人。


    那些人已經被嚇得神誌不清了,身體不停抽搐著。


    而在二樓的走廊處,格林、柳曲和小兔等人,都在靜靜地看著。


    看到遲雲夏和殷辭迴來,除了小兔,眾人都一臉震驚。


    “極夜期出去三天還能活著迴來,二位能力超群啊!”


    柳曲陰陽怪氣道。


    遲雲夏沒理他,指了指中庭被吊著這些人。


    “這什麽情況?”


    “你們同盟會,就這麽對待隊友啊!”


    格林用鋼筋敲了敲金屬圍擋。


    “他們監守自盜,大批的物資丟失,沒殺了他們已經很仁慈了。”


    遲雲夏一臉怕怕的拍了拍胸口。


    “還好我沒在,否則你一定冤枉我偷物資。”


    格林見狀,麵露憤怒。


    “你沒在,不代表物資不是你偷的!”


    “我們查了,丟失的物資都在頂樓,你還敢說跟你沒關係!”


    遲雲夏掏了掏耳朵,一臉無辜。


    “全樓都知道,我們好幾天沒迴來了。”


    “物資跑到頂樓,跟我有什麽關係?”


    “哦~我知道了,你想栽贓嫁禍啊!”


    “故意把東西栽贓給我,然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誣陷這些人。”


    “用他們的命去引誘純血怪物了。”


    他邊說邊指了指那些被吊著的人。


    “如果真是他們失職,你直接殺了不就行了?”


    “一個沒殺,故意吊在這,不就是想釣出純血怪物嗎?”


    “嘖嘖嘖,心思真陰險。”


    遲雲夏把格林他們的算計,直接捅了出來。


    在場的其他人都麵麵相覷,看向格林和柳曲。


    “他說的是真的?”


    “怪不得……怪不得你們咬死了他們有錯,卻不殺不打。”


    “把他們吊在這裏三天。”


    一時間,同盟會的人都滿臉質疑,等著格林和柳曲解釋。


    這兩人沒說話,一直裝無辜的小兔卻突然站了出來。


    “你們好奇怪啊!”


    “突然出現,突然消失,還能在極夜期和怪物相處都沒死。”


    “現在又迴到這裏,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聽說,純血怪物……是不怕極日期的。”


    “難道你們……”


    遲雲夏不得不佩服小兔的腦子。


    這招禍水東引,立刻讓那些隊員警惕起來。


    就算格林和柳曲再不做人,但如果他和殷辭就是純血怪物。


    那他們才是更大的危機。


    遲雲夏從包裏掏出那本小冊子,衝小兔晃了晃。


    “小兔,跟哥哥聊兩句啊!”


    小兔看到那本冊子,臉色瞬間變得刷白。


    柳曲也察覺到了異樣。


    “小兔,他手裏的是什麽?”


    小兔努力讓自己冷靜,語氣單純又無辜。


    “不知道,沒見過……”


    “隻要你乖乖過來,跟哥哥聊聊,沒準結局會不一樣。”


    遲雲夏流裏流氣的說著。


    小兔聽言,沉著臉就往樓下走。


    “小兔,不能去!”


    “他們很危險!”


    格林拿著鋼筋就要跟跟下去。


    “格林哥哥,你們都別動。”


    “不管他們是什麽,還能談就是好事。”


    “如果我一個人能換所有人安全,那不虧。”


    小兔說的大義凜然,邁步來到了一樓中庭。


    樓上的人,都緊張的看著樓下。


    仿佛隻要遲雲夏敢動手,他們就會衝下來。


    “你想做什麽?”


    小兔陰沉著臉,背對著那些人,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出去聊吧!有些事你也不想在這說吧!”


    遲雲夏轉身出了大樓。


    順勢將之前滯留在頂樓,此時已經跑到他腳邊的玩偶,一一收迴了包裏。


    小兔沉了沉氣,邁步跟了上去。


    殷辭則守在門口,防止有人離開。


    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遲雲夏望著還健在的咖啡店。


    “其實我早該想明白,你和那些人的不同。”


    “那天,那隻怪物並沒有追出來,隻是站在咖啡店門口。”


    “你這麽了解這裏,了解怪物,又為什麽向我求救呢?”


    小兔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遲雲夏也不打算和她繞彎子,直接挑明了三天期間發生的事。


    “你母親說,為了找到晶核,她檢查了你身體所有器官,除了大腦。”


    “而羊怪卻不承認有純血怪物。”


    “你說,我該信誰?”


    小兔純淨的眼睛,變得血紅,臉上也露出了恨意。


    “她不是我母親!”


    “那就是說,你就是純血怪物,晶核在腦子裏。”


    遲雲夏狡黠一笑。


    什麽都沒否認,卻先否認了徐茉莉。


    看來這些年,小兔對這個母親恨之入骨。


    小兔陰鬱地望著他,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


    “遲雲夏,別忘了這是你的懲罰副本。”


    “你想活著離開,最好別多管閑事。”


    遲雲夏佯裝驚訝,繼而笑眯眯開口。


    “我就知道,你能率先見到我,不是偶然。”


    “小兔boss。”


    “如果我要幫人類,你打算怎麽辦?”


    聽言,小兔手裏瞬間多了一對錐子似的武器。


    隻是那對錐子,並不像是金屬製品,更像是某種動物的角。


    她揚起手,就衝遲雲夏揮了過來。


    “那就讓你死在這裏!”


    遲雲夏沒有動,靜靜地看著她手中的錐子靠近自己。


    “這些年,活的很痛苦吧!”


    小兔手中的錐子,停在了遲雲夏的眼前。


    “你什麽意思?”


    遲雲夏看她的目光,多了幾分心疼。


    “身為人類,卻被怪物喂養。”


    “聽多了怪物的故事,你從骨子裏痛恨人類。”


    “可在看到第一個同類時,還是本能產生了好奇。”


    “否則就算怪物故意讓你走,年僅一歲的你,也不會乖乖跟徐茉莉離開。”


    “在研究所裏,你成了徐茉莉的研究對象。”


    “或許在無數個夜裏,你都想殺了她吧!”


    “她一刀刀切在你身體上,一遍遍用你做實驗。”


    “可你卻叫了她母親,不隻是表象,而是在你的記錄本裏。”


    遲雲夏無法想象,一個兩歲的孩子,如何在大人傷害她時,說不疼的。


    又如何在徐茉莉實驗失敗發脾氣時,會感到心疼的。


    “不論你被怪物喂養多久,你依舊是人類。”


    “不論徐茉莉把你看做什麽,你還是希望,她能是你的母親……”


    “胡說八道!”


    小兔激動的嗬斥道。


    “對怪物的心疼與承諾,和對母親的渴望與親近,折磨了你很久吧!”


    遲雲夏伸手握住小兔的手腕。


    “如果你真的恨她,就不會在離開研究所前,還在怪物手裏救下她了。”


    “小兔,不論是救人類還是救怪物,最終折磨得都是你。”


    小兔紅著眼眶,手裏緊握著錐子,卻遲遲沒有對他下手。


    遲雲夏順勢拿下了那枚錐子,放開了小兔。


    “這應該就是虎牛阿姨的角吧!”


    他記得小冊子裏記錄過,有個和小兔很親的怪物死了。


    小兔雙手垂在身側,十幾年痛苦的記憶充斥在腦海裏。


    原本她腦子就總是渾渾噩噩的,此時更是失去了思考能力。


    “遲雲夏,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不論你怎麽做,這關你都是過不了的。”


    “這個副本無解,人類和怪物,不可能共存。”


    “你就算殺光所有怪物和人類,這裏隻剩你一個人,你還是出不去。”


    “主上……就是要把你困死在這裏。”


    遲雲夏欣然笑了笑,將口袋裏的抗體拿了出來。


    “這世上,沒有無解的題,隻有為難自己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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