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實驗體?”


    遲雲夏不解的看著徐茉莉。


    徐茉莉麵色凝重的背著手,目光盯著玻璃房內的精密儀器。


    “她是我從怪物窩裏撿迴來的。”


    “當時她隻有一歲左右,是那群怪物喂養了她。”


    “我那時懷疑,她就是純血怪物。”


    遲雲夏驚詫的看向徐茉莉。


    “所以你把她帶迴來了?那些怪物沒襲擊你嗎?”


    如果小兔真的是純血怪物,那些怪物竟然會任由人類將她帶走?


    徐茉莉搖搖頭,甜美的臉上盡是化不開的複雜情緒。


    “沒有,那些怪物異常的溫順。”


    “而小兔也不哭不鬧,好像很希望我帶她離開。”


    “帶她迴研究所後,我第一時間檢查了她的身體。”


    “但她的身體和人類沒區別,也沒有找到晶核。”


    “她除了有不被怪物襲擊,會被當做同類的能力外,就是個人類。”


    徐茉莉麵露愁容,想必小兔的身份,一直困擾了她許久。


    “所以你就利用她的身體,開始做實驗?”


    “那她怎麽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遲雲夏一直覺得,搞科研的多少都有些病態。


    在他們眼裏,似乎隻要生命可以促進研究的發展,就會不遺餘力的進行各種實驗。


    即便他們為人類進步,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貢獻。


    但遲雲夏還是喜歡不起來。


    徐茉莉冷著臉看向他。


    “是我跟她整得一樣。”


    “為了研究出抵抗怪物的抗體,我每天都會盡心撫養小兔。”


    “與此同時,我也會從她身體各個部位,提取細胞研究。”


    “為了實驗抗體的成果,我甚至整成了她成年後的樣子。”


    “我用這張臉,親自帶著做好的抗體,進了怪物的老巢。”


    徐茉莉說這番話時,很平靜。


    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平靜。


    可這種平靜,卻讓遲雲夏感到陣陣發寒。


    這就是個科研瘋子。


    “那你成功了?”


    “不對,如果你成功了,不可能人類還會減少。”


    除非她做這一切隻是為了自己,根本不管其他人類的死活。


    徐茉莉看出了他的意思,麵露苦笑。


    她抬起自己右側的手臂,在遲雲夏眼前晃了晃。


    “一條胳膊換一條命,還是挺值得。”


    說完,她像是在迴憶當時的場景,臉上帶著驚恐。


    “你想象不到,潮水般湧上來的怪物,將我按在地上是什麽感覺。”


    “我第一次體會到,砧板上的魚是多麽無助絕望。”


    “不知道是老天眷顧,還是發生了什麽變故。”


    “原本我已經等死了,那些怪物卻突然散去了。”


    “等我拖著殘缺的身體,迴到研究所時。”


    “小兔不見了。”


    她出神的望著實驗室裏,各種閃爍的儀器。


    “她明明被我關在密不透風的實驗艙裏。”


    “她明明那麽溫順乖巧,再疼都不會哭,隻會笑著叫我媽媽。”


    “可她竟然在我快被怪物咬死時,不見了。”


    遲雲夏迴想到小兔的為人,不禁冷哼。


    “她騙了你。”


    徐茉莉平靜的臉上,難得露出了恨意。


    “是,我不知道她從什麽時候開始謀劃的。”


    “但她是全人類的希望,我已經切遍了她所有的器官組織,就差開顱取大腦了。”


    “她卻跑了!”


    “她和怪物那麽熟,一定知道殺死所有怪物的方法!”


    “甚至隻有她才知道純血怪物在哪,晶核在哪!”


    徐茉莉僅有的左手,死死扣著玻璃,臉上的肌肉微微抖動著。


    遲雲夏即便知道人類和怪物不共戴天。


    但依舊無法理解徐茉莉的某些做法。


    他還是要去怪物的老巢看看。


    總覺得那些怪物,不會無緣無故喂養一個人類的嬰兒。


    “你確定,在小兔身上沒有發現晶核?”


    徐茉莉搖搖頭。


    “沒有,如果有,我早就挖出來了,又怎麽會那耐心的養她?”


    望著逐漸趨於平靜的徐茉莉。


    遲雲夏突然明白,她為什麽說小兔是怪物實驗體了。


    小兔不論是不是撒謊,都曾叫過她媽媽。


    但在徐茉莉眼裏,小兔不過是她從怪物堆裏撿迴來的試驗品。


    一個等同於小白鼠的試驗品,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


    “能問你最後一次問題嗎?”


    遲雲夏恢複了往日的溫順笑容。


    “你說。”


    徐茉莉靜靜地看著她。


    “怪物的老巢從哪裏進去?”


    “你要去?”


    徐茉莉狐疑地打量他。


    “嗯,既然來了,總要過去打聲招唿。”


    遲雲夏本來也要去,現在意外獲得一些小兔的線索。


    沒準在怪物老巢裏,所有的謎團都明白了。


    徐茉莉的一生,都埋在了科研裏。


    隻對研究感興趣的她,第一次對人有了好奇。


    “你真奇怪,明知道會死,還要去送死。”


    遲雲夏掏出一塊肉幹,慢條斯理的嚼著。


    “每個人都會死,我隻是想死的如自己所願。”


    “而不是被動的被死亡選擇。”


    他不喜歡被動,哪怕是死亡,也要攥在自己手裏。


    徐茉莉見狀,沒再多說什麽。


    她拿出一張圖紙,遞給遲雲夏。


    “那些怪物生活在地下,這是南城地下管道的地形圖。”


    “對你應該有幫助。”


    遲雲夏接過圖紙,塞給了殷辭。


    “謝啦!有緣再見~”


    他轉身就要走。


    “等下。”


    徐茉莉叫住他,猶豫了片刻才開口。


    “我研製了幾支抗體,你可以帶上,沒準有用。”


    “小兔身上提取的?”


    遲雲夏轉頭看她。


    見徐茉莉點頭,他擺了擺手。


    “算了,你自己留著吧!”


    他本能很抵觸這種東西,就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就算是給你地圖的交易,幫我試驗下新的抗體有沒有用。”


    徐茉莉連忙說道。


    她的話,讓遲雲夏無言以對。


    所以徐茉莉眼裏,最終也隻有那些實驗嗎?


    但轉念一想,或許拯救人類,也是她的心結吧!


    遲雲夏默不作聲的接過抗體,轉身下了樓。


    遲雲夏和殷辭迴到了一樓。


    兩人在一樓研究了一下那份圖紙。


    “從圖紙看,最容易進去的地方,在不遠處的汙水處理站。”


    “但汙水處理站已經被平了,得靠我們自己找入口。”


    殷辭看了看外麵的天空。


    “極夜期要來了。”


    “你確定要現在過去?”


    如果現在出去,絕對會遇到大規模的怪物。


    而且這附近,隻有這麽一個躲避的建築物。


    遲雲夏沉思了片刻,還沒等他作出決定。


    就感覺腳下的地,開始劇烈的顫動。


    外麵的天,瞬間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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