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吃,小心燙……”


    夏瑾媛邊給遲雲夏喂排骨,邊心疼的說著。


    遲雲夏的手受傷了,她說什麽也要喂他。


    遲了二十多年的疼愛,做什麽都不過分。


    嚼著香噴噴的排骨,遲雲夏眼淚險些掉了下來。


    這麽多年,除了殷辭沒有人這麽細心的照顧過他。


    “瑾媛阿姨,謝謝您……”


    “傻孩子,說什麽謝謝。”


    夏瑾媛滿心滿眼都是遲雲夏。


    失而複得的兒子,讓她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給他。


    即便現在不能相認,對孩子的愛,也絕對不能少一分。


    “瑾媛阿姨,做您兒子一定超級幸福。”


    “如果我父母還在,能像您這般就好了……”


    遲雲夏眼眶濕潤,不由自主的袒露了心聲。


    夏瑾媛手一哆嗦,碗裏的湯燙到了手。


    遲雲夏連忙抽出紙巾。


    “您沒事吧?”


    想到自己的說的話,又想到夏瑾媛之前說,她的兒子沒了。


    遲雲夏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哪壺不開提哪壺。


    “對不起,瑾媛阿姨,我……”


    好在碗裏的湯不算太熱,並沒有燙出紅印。


    夏瑾媛接過紙巾,擦了擦手腕上的水漬。


    “夏夏,以後不要和阿姨說對不起。”


    “如果你願意,把我當……當媽都行。”


    “就當,就當是我兒子迴來了,給我這個半截入土的人,一點念想。”


    夏瑾媛時時記著遲靳寒的話。


    親媽隻能繞著八道彎,來疼愛自己的兒子。


    遲雲夏五味雜陳。


    他羨慕夏瑾媛的兒子,甚至有些嫉妒。


    就算自己的父母在世,也未必能如夏瑾媛那般疼愛孩子。


    隻因自己和她的兒子有些相像。


    她就能這麽無微不至的關心他,照顧他。


    可見那個孩子,在夏瑾媛心裏,有多麽重要。


    遲雲夏起身抱住夏瑾媛。


    “瑾媛阿姨,在您兒子迴來前,我就是您兒子。”


    “寒叔叔忙時,我也陪著您。”


    他從不知道,自己如此貪戀親情。


    二十多年來,他以為他不需要。


    他以為自己可以獨活,也不羨慕有父母的孩子。


    後來有了殷辭的陪伴,他更是從未再想過父母。


    可夏瑾媛的出現,讓他開始貪心。


    他不是不想要父母,不是毫無感情。


    隻是沒有人主動走向他,告訴他可以做個孩子,可以在長輩懷裏撒嬌。


    從未擁有,又何談貪戀?


    抱著夏瑾媛,遲雲夏在心裏默默和她的兒子道了個歉。


    對不起,不論你是生是死,在你迴來前。


    讓我霸占一會兒你父母的疼愛吧!


    我發誓,隻要你迴來,我會把他們還給你。


    我會還的……


    夏瑾媛抱著小聲抽泣的遲雲夏,一點點拍著他的頭。


    母子倆無聲的抱著,就連病房走進了人也沒發現。


    遲靳寒看著這一幕,眼眶有些紅。


    二十多年了,終於在夏瑾媛臉上,看到了如此幸福的神情。


    快了,解決了辭家和當年那些事。


    他們一家人,就可以安穩的在一起了。


    “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們了?”


    遲雲夏迴過神,連忙起身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淚。


    “寒叔叔。”


    遲靳寒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遲雲夏的頭。


    “恢複的怎麽樣了?”


    遲靳寒寬大的手掌,帶著溫熱幹燥的木質氣息。


    不同於殷辭給的安全感,卻異常讓他安心。


    “好多了,我以後再也不拿刀了……”


    遲靳寒失笑搖頭,攬過夏瑾媛拍了拍。


    “看來以後得時常叫夏夏迴家吃飯。”


    “要不哪天又舞刀弄棒的傷了自己。”


    夏瑾媛滿臉幸福的笑著,她這輩子都沒有這麽開心過。


    遲雲夏在夏瑾媛和遲靳寒的陪伴中,吃完了晚飯。


    直到晚上九點多,夏瑾媛才依依不舍的叮囑著。


    “晚上早點睡,你得好好休息病才好的快。”


    “少玩點手機,想吃什麽要什麽,跟我和靳寒說。”


    “明天我再來看你。”


    遲雲夏點點頭,乖巧道:“您放心,我一會兒就睡。”


    “福利院那邊很忙,您還要管理基金會。”


    “不用天天過來,我在這待一周就能出院了。”


    又聊了幾句,夏瑾媛才在遲靳寒的勸說下,離開了病房。


    遲雲夏看著病房門口,臉上的笑容持續了很久。


    其實,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對夫妻到底是什麽人。


    甚至連夏瑾媛的丈夫,那個寒叔叔到底姓什麽都不知道。


    直覺告訴他,寒叔叔肯定不姓靳。


    但他莫名的不想深挖。


    不管他們到底是誰,對他的疼愛照顧不是假的。


    哪怕隻是將他當做了他們兒子的替身。


    這份親情,他還是想貪戀。


    他又何嚐不是將他們當做自己父母的替身呢?


    遲雲夏撫摸著懷裏的阿醒,看了看窗外的夜幕。


    “今晚的天氣,倒是很適合去辭家老宅閑逛。”


    他給林州發了信息,讓他去趟家裏。


    把除了石像掛件以外的娃娃,都帶過來。


    林州很快衝到了病房。


    “夏哥,你是嫌我命長嗎?”


    “他們怎麽可能聽我的?”


    林州哭喪著臉,林蔚的魂體站在一旁無奈的笑著。


    遲雲夏將阿醒交給他。


    “我已經跟阿醒說了,你帶阿醒迴去就行。”


    “記得背上我的包。”


    林州捧著阿醒,滿臉忌憚。


    “夏哥,你……是不是要幹什麽?”


    遲雲夏欣然點頭,隨後又安慰他。


    “放心,天亮之前我會迴來的。”


    林州的嘴像是打了結,他想說身體重要,還想說有啥事要不他去。


    最終,這堆話都咽了迴去。


    “你說的啊!天亮之前迴來。”


    “你的身體可不能折騰了!”


    “你要是再出點事,我下迴進副本怎麽見大佬啊?”


    遲雲夏被他的話逗樂了。


    “瞧你那點出息。”


    “快去吧!”


    林州點頭應著,帶著阿醒和林蔚離開了病房。


    就在遲雲夏等待期間,辭家老宅迎來了一位客人。


    辭悠悠坐在老宅的主廳裏,身邊是坐著慈眉善目的光頭和尚。


    一個身著黑袍的男人,邁步走進了主廳。


    “傳言果然是假的。”


    辭悠悠喝了口茶,低聲冷笑道。


    戒躁在一旁撚著佛珠,笑吟吟的看著來人。


    “信使大人,終於見麵了。”


    黑袍男人摘下帽子,露出了陰冷的麵容。


    “戒躁禪師,初次見麵,我叫麟崢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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