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雲夏入座後,就將盤子裏的肉渣,扔到了殷辭麵前的空碗裏。


    剛看了一場生啃腦殼,他對肉類實在沒食欲。


    殷辭本就是副本中人,並不需要吃東西。


    但他還是習慣性的拿過了遲雲夏的筷子。


    將遲雲夏不愛吃的東西,一點點挑出來。


    又把挑出來的東西都吃了。


    遲雲夏理所當然的,開始吃餐盤裏的東西。


    “嘖嘖嘖……”


    對麵的辭啟豪,看到兩人的行徑,邊看邊感慨。


    “不說這是恐怖遊戲嗎?”


    “怎麽讓你倆玩的跟過日子似的?”


    “膩歪得牙疼。”


    遲雲夏瞥了他一眼,還沒開口說話,一旁的林州先開口了。


    “牙疼就別吃,你少吃點我們也能多活兩天。”


    辭啟豪意外的看了看林州。


    “我們認識嗎?你怎麽好像很討厭我?”


    “不認識,但你活這麽大,有人喜歡你嗎?”


    林州這句話也不知道戳了辭啟豪哪根神經。


    原本吊兒郎當滿臉邪笑的二世祖,臉色突然就沉了下來。


    “你是誰?”


    林州埋頭吃完盤裏的食物,卻覺得沒飽。


    隻能等著老頭的燉肉。


    “緊張什麽?你那麽惹人厭,沒人喜歡不是很正常嗎?”


    “這就破防了?心理素質可真差。”


    林州跟遲雲夏待久了,嘴也是越來越毒了。


    遲雲夏見對麵的辭啟豪明顯鬆了口氣。


    就知道這其中一定有貓膩,而且林州知道這個貓膩。


    他在桌子下用手指捅了捅林州。


    林州推了推墨鏡,呲牙一樂。


    顯然飯後,要跟遲雲夏聊這個八卦。


    三人暗中較勁時,老頭從廚房端出了一大盆紅燒肉。


    棗紅色的肉塊,五花三層,看得人饞蟲直往上爬。


    老頭給分配的餐食,本就不夠吃。


    這時候看紅燒肉端上來,玩家都紛紛爭相搶食。


    林州也想伸筷子時,被遲雲夏打了一巴掌。


    “少吃點,吃多了容易撐死。”


    林州雖然不知道怎麽迴事,但還是立刻放下了筷子。


    他的保命宗旨就是,副本裏遲雲夏說的話再離譜,他都得聽。


    辭啟豪看了看兩人,原本想要動筷的心思,也被硬生生壓了下去。


    一盆五花肉,被其他玩家吃的隻剩肉湯了。


    老人見狀很是滿意。


    “最喜歡你們這些愛惜糧食的孩子。”


    “吃完飯休息會兒,你們誰有空,都可以過來跟我聊。”


    言外之意,玩家可以從老頭這裏拿線索了。


    那些玩家吃完飯,都意猶未盡的舔著嘴巴。


    似乎還沒吃飽。


    但眼神已經有些迷糊了,明顯是吃多了開始升糖。


    他們晃晃悠悠的走向了臥室方向,每個人的步伐都沉重了幾分。


    直到他們關上房門休息,都沒有一個人發覺,他們之間少了一個玩家。


    遲雲夏見老頭收拾碗筷,還是決定先迴去聽林州說八卦。


    他需要更多的了解辭啟豪。


    辭啟豪則依舊走在他們前麵,來到自己房門前時。


    他突然從後腰處掏出一個噴瓶來。


    噴瓶裏的水霧很快覆蓋在了門板上。


    隨後,他打開門走了進去。


    遲雲夏盯著那扇門,失聲低語。


    “他噴的什麽東西?”


    “好像是建築成膜劑,我聞到味道了。”


    林州皺著鼻子迴道。


    遲雲夏更不明白了,且不說辭啟豪噴這個做什麽。


    他哪來的這個東西呢?


    遲雲夏帶著疑問,將林州拉到了瓶蓋房內。


    “先不管這些,你剛才說沒人喜歡辭啟豪,他反應怎麽那麽大?”


    “他不像是那麽沒腦子,控製不住情緒的人。”


    林州靠在牆邊,露了一個唏噓的表情。


    “辭啟豪有個白月光,當初愛得死去活來的,甚至不惜被凍結銀行卡,也要在一起。”


    “他媽覺得那女孩就是為了錢,各種為難刁難挑撥離間。”


    “結果那女孩愣是扛住了,哪怕吃糠咽菜自己養著辭啟豪,都沒有跟他分手。”


    “先不管這女孩到底是真情實感,還是臥薪嚐膽。”


    “這份執著是真的打動了辭啟豪。”


    林州不由得歎了口氣,似乎還有些可憐辭啟豪。


    “你別看有錢人家的孩子,吃喝不愁經濟自由。”


    “但那種家族裏,最稀缺的就是感情。”


    “辭啟豪作為二少爺,姥姥不疼舅舅不愛。”


    “親媽喜歡大兒子,老一輩喜歡小兒子,他不管做什麽都沒人待見。”


    “他那個白月光,對他甚至帶著救贖的聖母心,處處愛護著。”


    “辭啟豪那樣缺愛的孩子,怎麽可能不動心?”


    “甚至後來到了和辭家鬧決裂的地步。”


    遲雲夏更糊塗了。


    “那他也不是沒人喜歡啊!他剛才那麽生氣幹嘛?”


    林州抿了抿嘴,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苦笑。


    “死了。”


    “那女孩被他母親辭悠悠逼死了。”


    遲雲夏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這麽狗血?”


    “還有更狗血的,你知道那姑娘是怎麽被逼死的嗎?”


    林州淺淺賣了個關子,被遲雲夏獎勵了一巴掌。


    他這才開口道:“辭悠悠找了一群流氓。”


    “整整一晚上,據說那姑娘最後是爬著出來的,身上沒一塊好肉。”


    “天亮後,她就在辭家金融大廈樓頂跳了下去。”


    “把大早上來公司上班的人,都快嚇死了。”


    “她死的時候,手裏還攥著手機。”


    “手機上還有沒給辭啟豪發出的,‘絕不分手’的信息。”


    遲雲夏聽著,就不由得握緊了殷辭的手。


    他是親眼看著殷辭從樓上跳下去的。


    他能體會到,辭啟豪知道這事的時候得多崩潰。


    但他體會不到,那個姑娘是怎麽撐過那一晚上的屈辱,挺到白天也要死在有人知道的地方的。


    “後來,辭啟豪抱著屍體去屍檢,知道了所有事情。”


    “辭家以為他會鬧,會跟親媽不死不休。”


    “但他在處理完女孩後事,對這件事就隻字不提了。”


    “甚至繼續做他的二世祖,該闖禍闖禍,該要錢要錢。”


    “辭家以為他終歸是不夠喜歡,新鮮過了還是要辭家養著的。”


    “這世間哪有什麽真愛啊!隻是給的籌碼不夠多。”


    林州不由感歎著,開始罵辭啟豪是個渣男。


    遲雲夏沉默了片刻,腦海裏都是辭啟豪飯桌上陰沉通紅的眼睛。


    “他不是。”


    林州正罵的起勁,一時沒明白。


    “啥意思?”


    “我說,他不是渣男,甚至他過得比誰都辛苦。”


    遲雲夏眼眸一轉,激動的握著殷辭的手。


    “阿辭,辭啟豪不能死。”


    “他或許會是我扳倒辭家,最大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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