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


    白輕鳶抱了本厚厚的筆記本,徑直走向後排靠窗的位置。


    軟底的棕色製服皮鞋踩在地上,傳出踏雪般的沙沙聲。


    在皮鞋停留在桌腿前的一瞬,白未曦從挺溫暖的臂彎裏抬起頭。


    臉上還有紅印子,一雙美眸眼瞳漆黑、眼白布著淡淡血色,驀地抬頭,挺平靜的望著白輕鳶。


    “怎麽?”


    “下周期中考試,要進行全校排名。這是各科的複習筆記,你好好準備一下考試。”


    白輕鳶嗓音清麗婉轉,邊說,邊將筆記本塞到白未曦右手的胳膊下麵。


    “嘖——”


    突然,白未曦眼眸垂著,挺不耐的咂舌。


    坐的挺近的幾個學生聽到白輕鳶要把自己親自整理出來的複習筆記給白未曦,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白輕鳶,可是年級第一,和宋琛予二人斷崖式包攬前二名。


    二人雖相差分數始終保持在十分以內,但白輕鳶第一的位置,卻從未被撼動過。


    這本筆記的含金量,不言而喻。


    但出乎意料的是,白未曦並未表達出感謝,反而似乎還挺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就連一直在悶頭看書複習的齊小蝶也不由得捏了捏拳,想著一會兒若是姐妹二人鬧不和了,她該怎麽打圓場。


    在諸多道目光注視下,白輕鳶平靜的望著白未曦,塞書的動作,停住。


    “等等,胳膊麻了。”


    “……”


    眾人屏息凝神了半晌,怎麽也沒想到白未曦居然會蹦出這麽一句話來。


    白輕鳶撇了下唇,索性將書又抽出來,放在了祁煜塵的桌子上,“要是困,可以請個假去活動室睡。”


    白未曦目光有些滯,眼底蘊著沒怎麽睡好的冷和躁。


    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白輕鳶的話,擺了擺手,倒頭繼續睡。


    這個狀態,持續到放學。


    一班的學生,因為有白輕鳶的管束,倒是沒幾個再在論壇上八卦的。


    但防不住其他班以及慶黎學院的學生。


    隻是一個上午的時間,論壇最火熱的帖子,便成了【薑承意轉學】那條。


    裏麵的言論,比早上一班那幾個八卦的學生描述的還要誇張。


    樓蓋得越來越高,一些諸如昵稱為“萌萌兔兔醬”、“巧克力拌飯”、“不瘦九十斤不改名”的用戶瘋狂的在刷屏。


    似乎是刻意將話題的矛頭往白未曦身上引。


    【蝴蝶招花、臭雞蛋招蒼蠅,也難怪薑承意會喜歡那個轉學生。】


    【要我說啊,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指不定她“轉學”的原因也是因為以前也幹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唄?】


    ……


    操場外側的樓梯上,幾個女生聚在一起,挺八卦的念著這些評論。


    祁煜塵和顧北末二人集訓結束,在經過她們身邊時,聽到幾句不太好的話。


    顧北末後知後覺的“咦”了一聲,“我剛剛沒聽錯吧,她們說的是薑承意?那……被罵的另一個女生是女魔頭?!”


    他有此反應,倒不是覺得這群人無聊編排白未曦的性質有多惡劣。


    更多的想法是,不能好好上學嗎?非要去招惹那個女魔頭……


    別人被造謠編排,頂多被迴複懟迴去、罵迴去。


    但是惹了白未曦,保不齊門牙就沒了。


    比如說那個周豔,說話漏風了一個多星期,周末迴家了才敢跟家裏人說自己打架牙被打掉了。


    想起周豔那挺慘淡的模樣,顧北末後脊一陣寒意,不由得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旁邊一直安靜得像個雕像一樣的祁煜塵,忽然低頭去摸口袋裏的手機。


    “你說,這事用不用我們出手?這些人三天兩頭的編排女魔頭,實在是有些過分啊。雖說女魔頭是慘絕人寰了點,但也不至於跟薑承意那小兔崽子綁在一塊吧?”


    顧北末見祁煜塵拿手機,以為他要去看原貼。


    在聽到顧北末最後半句話的時候,祁煜塵挺涼薄的抬眸,凝著他。


    亮起的手機屏幕貼到臉邊,磁沉清雋的“喂”了一聲。


    那端似乎說了些什麽,祁煜塵良久後迴了輕輕的一聲“嗯”。


    掛了電話,顧北末又眼睜睜的看著他將手機塞迴去。


    “我還以為……你會關心一下女魔頭呢。”


    “怎麽?”


    祁煜塵靠在樹下乘涼,修長的一條腿微微曲著。


    “她是你同桌唄,好奇關心一下是正常的。”顧北末挺心虛的用食指摸了摸鼻子。


    他有時候隱隱約約的感覺,自家煜哥和女魔頭之間的氛圍好像有點奇怪。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絕對不是愛情。


    可怪在哪裏,他也形容不上來。


    見祁煜塵不說話,顧北末又想起他方才挺認真的接的那通電話,對麵似乎是個挺清澈的少年音。


    “煜哥,你最近在忙什麽啊?我見你怎麽天天往家裏跑。”


    顧北末開門見山,問出所想。


    祁煜塵薄唇輕抿著,扭頭望向不遠處人流往外湧動的教學樓,漫不經心的迴:


    “沒什麽。”


    顧北末“嘖”了一聲,將懷裏的籃球緊了緊,“你這欲蓋彌彰的模樣,讓我很難不懷疑你家裏是不是藏人了,不然怎麽不讓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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