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下意識的皺了皺鼻子,眼角餘光卻瞥見白未曦泰然自若越過他。


    進門。


    看著地上的一灘血水,以及旁邊表情猙獰、雙目欲要呲裂的幾人。


    不用想,都是因為受到了極大的精神刺激。


    “還有精神正常的嗎?”


    白未曦上前,挺風輕雲淡的靠著牆詢問。


    “就算不正常了,我也能給你治好。”


    白輕鳶揚了揚手中的一小瓶碧綠色藥劑,聲音自信、矜傲。


    白未曦輕笑一聲,眸光轉向桌上的記錄本。


    工整卻不失風骨的字跡,詳細的記錄著這群人的口供。


    吻合度高達百分之八十,除去細節,總體的計劃,是有可信度的。


    “這些人,你打算怎麽處置?”


    白輕鳶脫下手套,扔進一邊的廢料桶。


    刺啦——


    廢料桶裏傳來腐蝕的聲音。


    摘下來的橡膠手套,隻過了三秒,便被腐蝕成了一灘水。


    徐晨和銀蛟見狀,麵麵相覷。


    隨即又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地上的那灘血水,狠狠打了個戰栗。


    白未曦瀏覽完記錄本的內容,她想要了解的信息,都一應俱全。


    “看你。”


    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似乎並沒有把這群人當迴事。


    沉吟片刻,白輕鳶忽然從一旁小巧的銀色密碼箱中翻出來一瓶淡粉色的藥劑,上前一一給他們服下。


    “以後,這群人都會聽你差遣,若是有不服從的,他們會比死了更加難受。”


    白輕鳶將藥瓶收起,語氣淡淡的。


    似是在聊天氣那般從容。


    徐晨幹咳了幾聲,沒忍住好奇心,“這是什麽?”


    “慢性毒藥,每周必須服用一次解藥,否則便要承受錐心刺骨之痛。”


    白輕鳶解釋道,在說話的間隙,微微偏頭瞥了白未曦一眼。


    眼底殷切,似乎等待著什麽。


    徐晨:“這……也可以?”


    白輕鳶此行,讓徐晨和銀蛟徹底服了。


    以輕羽睥睨全球的身手,再加上如此強大的一個輔助,m洲早晚是她們姐妹二人的囊中物!


    “很厲害。”


    白未曦紅唇輕啟,凝著白輕鳶,很認真的誇獎。


    微揚的尾音落下,白輕鳶原本黯淡的眼眸一亮,唇角牽了牽。


    夜幕初垂,暗巷通道口。


    “異瑰醫生,我送您迴家。”


    徐晨恭聲道。


    白輕鳶小指關節處勾了一個鑰匙扣,站在台階上思考了半晌,輕聲開口:“送我去個地方吧。”


    “這……”徐晨微微遲疑。


    畢竟方才出來之前,老大曾仔細囑咐過他,務必要將白輕鳶平安送到家。


    “走。”


    白輕鳶沒看到徐晨的表情,率先坐上麵前黑色jeep車的後座。


    徐晨幽幽的歎了口氣,如凜然赴死般走向駕駛位。


    算了,姐妹倆誰也惹不起。


    死的慘烈、死的悲壯,他哪個都不想選。


    啪嗒——


    極輕的開門聲響起。


    床上的少年緩緩睜眼,偏過頭,湛黑的瞳裏映出一道矜貴細挑的身影。


    她手中拎著一個小巧的銀色箱子,徑直朝床邊走來。


    “吃過晚飯了?”白輕鳶凝著林枳,觀察著他的眼白和眼下浮腫程度。


    林枳有些招架不住那直勾勾的目光,微微縮了縮眸,“沒胃口。”


    白輕鳶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黑色文件夾,翻開。


    裏麵記錄著林枳今日的吃食以及用藥、輸液情況。


    這才發現他不僅沒吃晚飯,連午飯也沒吃多少。


    “你這樣,是好不了的。”


    白輕鳶將文件夾放迴去,雙手插兜,俯視著明明瘦弱,卻極其倔強的少年。


    “我聽說,沒有異瑰醫生治不好的病人。”


    林枳手捏成拳,掩在唇前低低的咳了幾聲,輕笑著說道。


    白輕鳶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走向客廳。


    在靠廚房處的長桌上,有個保溫箱,裏麵擺著幾樣菜。


    應該是為林枳準備的,但是他沒動。


    微微思索後,白輕鳶走上前,找了個小碗,盛了幾樣菜,重新迴到臥室。


    *


    街燈繁華,避開熙攘的步行街,靠近江邊小道的長椅上,寂靜無人。


    一抹鋒銳刺眼的芒,撕碎了叫囂著的黑夜,從暗處走來。


    長椅上,多了道黑色人影。


    少女披著黑色風衣,雙手交疊,目光挺平靜的望向前麵的馬路。


    倏地,一輛黑車停在路邊。


    修長的腿率先邁出車門,男人直起腰,挺拔的身影霸道的闖進視線。


    迎麵對上一雙打量的眼眸,祁煜塵輕扯了下唇角。


    嗓音磁沉、清冷的開口:“怎麽,來興師問罪?”


    白未曦磨了磨牙根,舌尖輕輕抵了下腮幫,“幸好林枳沒事,不然,你絕對活不過明天。”


    祁煜塵啞聲笑,“是嗎?這麽兇。”


    “沒開玩笑。”白未曦雙手環胸,長腿交疊,身體向後一傾,儼然一副大佬姿態。


    昏黃的街燈落在少年身上,拉出長長的黑影,籠了少女的半張臉。


    在明明滅滅的光影中,祁煜塵微微俯腰,“既然答應過你,我自會好好照顧他的。”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白未曦下巴微抬,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又朝背後取出一個記錄本,上麵密密麻麻的寫了挺多字。


    所有的內容,被白未曦凝成兩句話。


    “有人在暗中覬覦地下組織,想探個底。”


    “有人冒充地下組織的人,想潑髒水。”


    靜靜的聽完,祁煜塵的臉上並沒有什麽波瀾。


    白未曦好聲好氣的將本子重新收起,手肘撐著長椅的靠背,指尖輕輕點在太陽穴上,“怎麽,沒什麽聽後感嗎?”


    “地下組織的事情,和我無關。”


    祁煜塵挺自然的坐下,挺拔的脊背向後一靠,恣意、慵懶。


    白未曦無聲的縮迴被碰到的指尖,舔了下幹涸的唇,“是嗎?那我一炮轟了,也跟你沒關係咯?”


    祁煜塵默了默。


    “……除了武力,你還有別的做事方式嗎?”


    白未曦眼睛微眯,麵上掠過一絲戲謔,“有啊——”


    少女澄澈空靈的尾音,拖的很長。


    “隻不過,我覺得武力方式,解決起問題來比較快。”


    “什麽時候發現的?”


    祁煜塵頭微微後仰,精致流暢的下頜線牽出凜冽鋒利的冷感。


    白未曦知道,他問的是——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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